今天是农历正月二十五,是民间象征来年五谷丰登的节日,俗称填仓节。
一大早,家老发就嚷嚷着叫儿子赶紧起来,用家里的草木灰,在院子里画了两个大大的圆圈,圆圈内打上交叉的两条线,线的交叉点,分别放上一些谷物和硬币,再盖上一块砖,一个粮仓,一个钱仓就做好了。
大儿子家多金燃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顿时院子里纸屑纷飞硝烟弥漫。再看家老发,已经跪倒在财神像前,烧香祭拜,嘴中念念有词:“财神爷爷,我给你上香啦,保佑我家今年能多打粮食,发大财呀!”。说着咣咣咣,三个响头落地,虔诚万分。
家老发,姓家,是个外来户,具体从哪里搬来的,没人问过,只知道他非常财迷,不爱和人来往。膝下有四个儿女,老大家多金,老二老三分别叫,家多银,家多财,就属宝贝女儿有意思,取名家多宝。好吗,金银财宝,他家都占全了。
家老发,老伴儿生下小女儿后没几年就病死了。他就和老大住在一起,因为那三个儿女看不上他的财迷劲,和他不对付。到是老大家多金很随他,俩人臭味儿相投,都很财迷,什么事都能一拍即合。因此,就常年跟着老大了。三间很旧的青砖房,家老发住一间,家有金两口子住一间。
这时,家多金的老婆马大炮也没闲着,只见她手里拿个擀面杖,不停地敲敲打打,嘴里叨叨着:“敲——敲,敲炕帮,金子银子往家淌,敲——敲,敲炕头,金子银子往家流!”敲着敲着,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头上,马大炮以为是惊动了财神,赶紧扑通跪倒,又磕头又作揖,嘴里还嘟囔着:“财神爷爷,别见怪,惊动了你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啊!”。
过了好一会儿,听听没了动静,才翻身坐起,这马大炮,浑身上下,灰头土脸,俨然成刚从土里钻出的土地奶奶。原来是房子年久失修,马大炮这一敲打,掉下一块尘土。呸,马大炮吐了一口带土的吐沫,虚惊一场。
今天是邻村大集,吃罢早饭,家多金和老婆要去赶集,买些菜再称二斤肉,中午改善改善,很长时间都见不到荤腥了,一想就直咽口水。“快去快回,买便宜的,顺便给我捎两包烟!”家老发一边剔着牙,慢声说道。
“知道啦!”家多金答应着,顺手背一个筐子,马大炮提着篮子,俩人一前一后出发了。
路上的雪还未化尽,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偶尔有小鸟从身旁飞过。因为时间还早,天气仍然很冷,路上行人并不多。家多金把手插在袖子里,嘴里吐出热气。“到了集上,你给我利索点儿,别让人逮着!”家多金回头叮嘱老婆一句。“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就瞧好吧!”马大炮嘴一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集市离村子很近,不一会就到了,人倒是不少了,摆摊儿的,卖吃食的,卖菜的,卖肉的,乌泱泱一片。
一位卖韭菜的大爷,在慢悠悠的吸着旱烟,一见家多金两口子过来了,就高声吆喝着:“温室里刚割的韭菜,新鲜水嫩,包饺子吃,香死人喽!”两个人一使眼色,来到摊儿前。“多少钱一斤?”“便宜,两块!”“两块还叫便宜呀!”马大炮在旁边插了一句,“咱不买了!”说着拉着家多金就要走。大爷一看急忙说:“一块九一斤,再不能便宜啦!”。
“那就来二斤吧!”家多金蹲在摊儿前,用大衣挡住老人的视线,顺势用大衣的下摆盖住一捆韭菜,趁大爷称韭菜不注意,马大炮飞快地从大衣下面拽出韭菜,装进篮子里溜了。“你这称有问题,我不要了!”看着老婆得手,家多金没事儿找茬,也顺势溜了。“不要拉倒,我还不卖了呢!”大爷气呼呼地冲着家多金嚷道。
如此这般,两口子频频得手,不一会儿篮子里各种各样的蔬菜几乎满了。俩人一对眼,一阵偷偷的窃笑。万事俱备,就差肉了。
买肉,家多金两口子可不敢顺手牵羊,他们怕屠夫手里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那玩意儿要砍上还不得骨断筋折啊!这回没再讨价还价,买了二斤五花肉,又给老爹买了两包烟,就准备回家享用胜利果实了。
出手如此顺利,家多金口子心里这个美呀,一路上有说有笑。加多金还哼起了东北二人转:姐儿我巧打扮,去把戏来观,模样那个长得呦,赛过天仙......正然唱的兴起,忽然间两只鸽子扑棱棱从家多金头顶飞过,家多金吓了一跳。只见从树林中出来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脸好像八百年没洗过,脏兮兮的。远远地向他们招手,似乎有话要说。
走近了才看见,瘦的是鹰钩鼻子,胖的是金鱼眼。家多金好生纳闷——这是干啥的?鬼头鬼脑的,顿时提高了警惕。只见那瘦子左右顾盼一番,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大哥,想发财不?”“怎么不想,做梦都想!”,家多金不屑地说。只见胖子从包里取出一个包裹,看样子沉甸甸的。“走,这不方便,树林里说!”胖子伸手拉着家多金向树林深处走去。马大炮怕丈夫有危险也紧紧跟随。
本来家多金不想来,但禁不住诱惑,他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唱的哪一出。来到树林深处,胖子慢慢把包裹打开,左一层又一层,足足包了六七层,家多金两口子伸长脖子瞪着眼看着,包裹到了最后一层,是一张黄表纸,再打开,哇!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元宝和一摞袁大头,展现在众人面前。
家多金两口子眼都绿了,家多金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肌肉不停地哆嗦,马大炮也是两腿发软,几乎瘫坐在地。哪见过这么多金银财宝啊?莫非我爹今早拜财神,显灵了?家多金一脸的懵逼样。
看到如此光景,只见那瘦子说话了:“大哥,看你这人实诚,我就实话实说。这些东西是我们祖上留传下来的,我父亲是老蒋手下的一个将军,去了台湾,这些东没来得及带走,委托我们取出带回,可你看我们哥俩,身上的钱花完了,路费都没有了,我们没法走,于是就一狠心,想把这些东西卖掉,换成钱我们好回家。”
没等瘦子说完,胖子接过话茬:“是啊是啊,我们也不敢到银行兑换,怕被抓起来,这样大哥,你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换了钱好赶紧吃一顿!”说着说着,那两只金鱼眼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听到这里,家多金心里砰砰直跳,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掏出香烟,扔给那两人每人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手有些颤抖 ,点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定定心神,两只三角眼飞快的转着,干瘦的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红润。
一支烟抽到只剩下烟屁股了,家多金才缓缓说道:“你们说的话可以相信,可这东西是真还是假,我得好好看看!”。“绝对假不了,你看这封信,还有这绿锈,这能假吗?”家多金仔细地看了看那封信,和他们说的一样,又拿起一个金元宝用手掂一掂,很沉。银元被一层绿锈裹着,上面一颗光头像。
这时只见胖子拿出一块银元,找一块砖头,在上面使劲儿的蹭起来,不一会那银元就银光闪闪,白花花的刺眼,把家多金的心都晃乱了。真的!肯定是真的!家多金这回完全相信了。脑袋里那根警惕的弦也荡然无存,贪欲战胜了理智,这真应了那句成语——利令智昏!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一千元成交。一千元对于家多金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但为了实现他多年的发财梦,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他叫老婆回家取钱,背着老爹,把家里仅有的一千元都拿来了。瘦子和胖子又和家多金寒暄一番,才哭哭啼啼假模假样的不见了踪影。其实,那胖子拿出的那块银元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戏法,骗术而已。
晚上,家多金叫老婆炒了几个小菜儿,陪着爹喝了几杯小酒。直喝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线,大嘴咧着口水直流,满面红光,终于发财啦,财神到家啦!家多金喝着酒美美地想着。
陪爹喝完酒,时候已不早了。家老发去睡了,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家多金两口子可睡不着,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兴奋的不要不要的。那金元宝放哪都不放心,家多金干脆让老婆被窝里搂着,自己做着美梦早到爪哇国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起床,家多金老婆就忙二连三的给财神爷上香磕头——财神爷显灵了,一定要拜,要不是他老人家恩典,怎能得到金元宝啊?
吃完早饭,马大炮把家多金叫进屋里偷偷说:“这事儿千万别叫爹知道,他老人家嘴不严,要是漏了财可就麻烦了!为了稳妥,你还是让老金头去鉴定一下,给个准信儿,咱也就放心了!”家多金闻听言之有理,就揣上元宝和银元去了老金头家里。
这老金头,曾经在北京给金银首饰店当账房先生,对黄金白银很是了解,而且他有一杆秤,真正的金元宝和银元,一称就知道真假。
老金头,此时正在家里喝茶听戏,瘦小的个子,花白的胡须,眼睛倒是明亮,人也显得很精明。家多金悄悄地说明来意,老金头没言语,定定地瞅了家多金足足有五分钟,瞅得家多金心里直发毛。
“拿来!”老金头终于说话了。家多金赶紧从怀里取出宝贝。老金头戴上老花镜,先拿起一个金元宝,掂了掂,微微地摇摇头,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锤,在金元宝上轻轻一磕,只听一声脆响,金元宝断为两截,扔到家多金面前:“自己看吧!”。
家多金头上的汗出来了。“这哪是什么金元宝啊!分明是用铅锭做的元宝模型,表面涂一层黄铜水,骗人的!”老金头看着家多金一脸鄙视的说。“那银元呢?我亲眼看到白光光的,能有假?”家多金一脸的窘态,冷汗顺着脊梁沟子直流。
老金头又拿起一块银元,反正面看了看,又在手里掂一掂,这次没有摇头。家多金仿佛看见了希望,就像落水的人看到一棵救命的大树,顿时眼前一亮。直勾勾的盯着老金头。只见老金头走进里屋,取出一杆小的不能再小的秤,秤盘像个小碟子,撑杆大约有二十公分长。
老金头称完银元,坐下,端起茶杯先喝了几口茶才缓缓说道:“真正的袁大头,是26.4克,孙中山开国纪念币是26.9或27克,但不管磨损如何,真品不能低于26克。你这块是25.9克,很接近,所以我没掂出来,差点儿蒙住我,只能借助我这宝贝秤了,仿造的再逼真也逃不过我这杆秤!假的!”
家多金听了,从头凉到脚,也不知道如何回的家。到了家里一头扎进炕头,两眼呆呆的数着房顶上的檩条。马大炮问也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只听狼一般嗷的一嗓子,接着就放声大哭,边哭边骂:“王八蛋,我们被骗了!一千块啊,我的血汗钱啊!呜——”马大炮一听也如五雷轰顶,晕倒在地。正好,家老财不在家,否则还不知道如何臭骂呢!
家多金好几天装病不起床,老爹也没太在意,心想:头疼脑热的,躺躺就好了。看着自己的丈夫不吃不喝,瘦得皮包骨头,马大炮也是哭天抹泪,还不敢叫老爹知道,这滋味真的好难受啊!这马大炮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刁泼不讲理,谁惹着就地上一坐撒泼不起来,出了名的坐地炮,心眼子不少,就是没好心眼子。
她想;既然别人能骗自己,我们为什么不能去骗别人呢?一股报复心油然而生。她趴在丈夫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家多金忽的从床上坐起来:是啊,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把东西糊弄出去呢?想到这,翻身下床,也不管马大炮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抱着就啃:“还是老婆有主意,真是我的好贤内助啊!”马大炮噗嗤笑了。
要骗,就不能在家门口,家多金知道这一点。周围十里八村差不多都认识他,没成功的希望。于是,家多金要远行。
这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家多金两口子早早起床,坐上公交车来到一座较小的省城。这里人多,人杂,机会就多。在旅馆住下,稍事休息,两口子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决定开始行动,搜寻目标。
家多金给自己制定了周密的计划:第一,目标是老年人,而且是退休老人,有钱。第二,找贪财之人,不贪财不会上当,自己就是例子。第三,地点在公园,那里人多,摄像头少,好脱身。第四,要着装打扮一下,不能土里土气,没人相信。第五,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简言之,就如自己受骗一样。
于是两口子,在超市买了一些衣服,人凭衣服马凭鞍。再看家多金,胡子刮得溜光,头发锃亮,梳得一边儿倒,再配上崭新的衣服,人平添了几分精神。那马大炮可就不行喽,硕大的屁股被裤子勒的原形毕露,走路都撅着腚,高耸的胸脯几乎把扣子都拽掉了,本来人就矮,再加上满脸的横肉,和电视中的熊大一般。没办法,凑活着吧。
第一天,一无所获。人们看到这俩人就躲着,大概是这俩人土洋结合,显得不伦不类。第二天还是如此,一连几天毫无进展,你说把个家多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那马大炮也是茶不思,饭不想,人整整瘦了二十多斤,屁股也显得不那么硕大了,眼袋垂垂的,到像是老了很多。
这天,俩人没出去。就在旅馆冥思苦想,眼见带的钱快花完了,那宝贝还没出手,真是急死人啊!正然想着,突然旅馆外一阵嘈杂,出去一看,只见一对男女正在打架。女的给男的要钱,男的不给,女的就扑上去在男的衣服兜里往外掏,男的挣扎着,但抵不过女的泼辣,下手快,眨眼就掏出一沓钱,男的伸手就抢,钱洒了一地,很多人帮忙捡拾。
看到如此光景,家多金灵机一动,三角眼眨么眨么,来了主意。赶紧把马大炮拉回屋里,如此这般交代一番,马大炮顿时喜上眉梢!
第二天,家多金还是西装革履,一身新。那马大炮又换回了原来的行头,一副邋邋遢遢的农村妇女样子,头发散乱,家多金不知在哪找了两把土,在马大炮头发上一顿乱抹,真正变成了遁地的土行孙了。
打扮完毕,来到公园,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俩人一使眼色,只见马大炮,放开喉咙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追打家多金,嘴里骂着:“你这没良心的玩意儿,到了城里就被狐狸精迷住了,你不要我好说,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们家传的宝贝拿走啊!还我宝贝!”。
家多金撒腿就跑,马大炮死死拽着不放。中国人就爱看事,唯恐事小。眨眼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听着马大炮的哭骂,纷纷指责家多金是当代的陈世美,良心让狗吃了,强占人家祖传宝物更是白眼狼,一时间是众口铄金,人声鼎沸。
正在这时,家多金包裹里当当的几声,掉下几块银元。马大炮一见更是歇斯底里,骂声更高。一位年迈的老者,捡起地上的银元,仔细端详一番,令人难以觉察的微微点点头,然后递给家多金。家多金那三角眼早盯着猎物呢,偷偷給马大炮一递眼色,马大炮立刻领悟,伸手抱住老者大腿不放:“大叔,你给评评理吧,我活不了啦!”
老者一见赶紧忙道:“好说,好说,咱们找个清静地方我给你们解决怎样?”,“找谁也没用,这东西是夫妻共有财产,不能都给你!”。家多金一边气鼓鼓的嚷着,一边很不情愿地跟着老者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老者见左右无人,眼睛里透出一股狡黠:“到底是什么宝物让你们夫妻大吵大闹,要是相信我呢就拿出来看看,我一定会给你们解决好的!”,“快拿过来”,马大炮话到手到,一把从家多金手里抢过包袱,一层层打开。
老者两眼放光,那份贪婪的样子,就好像豺狼看到了猎物一般。急忙把宝物又包好,也不细看,因为先前他早已看了掉在地上的银元,掂重量应该是真的,即使元宝是假的,这银元也很值钱啊!更何况这两口子看着也不像是演戏。这买卖做得来!
其实这都得归功马大炮,她太会演戏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声就想嚎丧一样,把老者都给蒙住了。
老者站起身,看看马大炮,一脸的委屈,再看看家多金,歪着脖子望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者像是下了决心:“这样吧,你们带着这些东西,很不安全,这城里小偷很多,被偷走了可就麻烦大了。不如这样,我是积好行善之人,不如把东西卖给我,我出大价钱,你们也方便,你们看如何?”
“卖就卖,但是钱得都归我,这是我家祖传的东西!”马大炮不情愿地说着。“凭什么都给你,平分,要不就不卖!”。家多金来了气。
“我看你们最好是平分吧,好赖你们也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老者劝慰道。“那你出多少?”。家多金心里有些着急,问道。老者伸出五个手指,马大炮刚要说不卖,就见老者五指又一翻:“一千,如何?这可是很高的价钱啦!”。
“不卖,不卖!我家祖传的东西就值这么点儿钱呀,我要卖了,到了阴间见到我爹,还不打死我呀!我没脸见祖宗啊!呜——”。那马大炮转眼又是泪如雨下,嚎啕不止。
老者一见这光景,生怕招来很多人围观,事情就难办了。于是一跺脚,一狠心:“我再加五百怎样?要是不卖我就走了!”。家多金一看差不多啦,又偷偷给老婆使个眼色。
马大炮止住哭声说:“我同意,但是我要一千,要不还是不卖!”“行行行,好男不和女斗,我认了!”。家多金赶紧打圆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成交。
到了旅馆,两口子沾着吐沫数着钱,那一千回来了,还倒赚五百,那个高兴啊,无以言表。俩人痛痛快快大吃一顿,又洗了个热水澡,被窝里一顿恩爱,直把马大炮搞得大呼小叫,就像是新婚夜。
一块心病解除了,回到家,喝着小酒,家多金又唱起了二人转:姐儿我巧打扮,去把戏来观,模样那个长得呦,赛过天仙....
可是好景不长,出去这些日子,老爹家老发饮食不周,偶感风寒,病得恹恹的,竟然腿脚麻木,连半边身子都麻。看样子小医院是治不了了,于是家多金把老爹送到了上次去的省城医院,那里条件好。
经医生诊断为老年中风,来得及时,并无大碍。打针输液,折腾了一段时间后,老爹能顺利下床,走路也如从前,家多金长出了一口气,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下午,醒来一看,老爹不见了。想着老爹已经好了,可能闷得慌了,出去溜溜,也没太在意。
不一会儿,家老发回来了,神情诡异,胸前还鼓鼓的。“不定买了什么好吃的,不想让人看见,老财迷!”。家多金这样想着,装作没看见,只管躺在床上。
出院了,老二,老三,还有加多宝都来了,热热闹闹把家老发接回了家。家多金割了二斤肉,买了两瓶酒,想和兄弟几个好好喝一顿,交流一下感情,毕竟这几年兄弟几个来往不多,感情有些淡了。
热腾腾的饺子上来了,马大炮又炒了几个小菜儿,倒上酒,等着爹。可家老发迟迟没动静,家多金悄悄来到门前,隔着门帘的缝隙,看见老爹在炕上捣鼓着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炕上的东西,金光一闪,家多金心里就是一哆嗦,怎么这么眼熟啊?他一撩门帘就冲进去了,定睛一看——金元宝,银元,黄表纸写的信......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这不就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卖出去的宝物吗?怎么又......
“爹——这些都是假的呀!你也被骗了呀!”。家老发一听,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哏儿的一声,一口气没上来,一蹬腿儿,走了......
从此,家多金再也不敢做发财的梦了,家里的财神画像也断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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