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北城，桔梗巷上陌千行（18）
文|风不许吟
前奏
耿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教室的，杨雨汐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李奈天知道自己也喜欢男生之后绝望的样子。
“嘿，小楚，阿耿？耿楚！”
叶达的脑袋在耿楚脸前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见他仍然一脸茫然，这才忍不住开口，清亮的嗓音冲击着耿楚的耳膜，双手放在耿楚肩上来回摇晃，这才把他的魂儿拉回教室。
“嗯？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叶达这张脸，耿楚总会想到李奈天，内心越发的烦躁，耿楚挠挠头，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自己突然的语气明显把叶达吓到了，眼前的人愣愣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中午没太睡好，不好意思啊……你想说什么？”
“哦哦哦，没事没事，我不会在意同桌的无意之过的哈……”
接下来叶达说了些什么耿楚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原本没什么让人在意的地方，但就是这样的叶达，让耿楚每天都能看得到李奈天的影子。
整整一个星期，李奈天都没有来，而叶达呢，也表现出了自己对耿楚极大的兴趣，如果不是耿楚放学坚持要等穆杰一起，大概每天都会被叶达拽着一起回家。
耿楚早起等穆杰一起上课也坚持了一个星期，穆杰眼睁睁看着耿楚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却不知道该怎样劝他。
而相较起这点，穆杰更担心的是每天早上偷偷摸摸跟在他俩身后的那个人影。
细细数来已经跟了很久了，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穆杰也无法做出相应的举措，只能在和耿楚一起的时候，紧紧揽着他的肩膀，好让自己踏实地感受到耿楚的存在。
每天如此……
周六是之前约定好的一起去耿楚家吃饭的日子，放学之后耿楚早早地就来到了穆杰他们训练的地方。
今天的球场格外的热闹，场上黑压压一群人，一改往日的平静。凑近之后，耿楚才发现，原来在外围的人都是围观群众，而围观的中心人物，是方伟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生。
穆杰好像还没有过来。
“哟，我当是谁哩，这不是我们队里的前主心骨嘛。”
说话的是王尧，他从队员身边走出来，看着方伟身边那个男生，一脸挑衅，眼神中除了不屑，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什么，“前主心骨”几个字被咬得格外用力。
“什么前主心骨。”
男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大家都是老队员，说话可不要这么难听，再说了，我是来找穆杰的，你靠边儿站就行了，诶，对了，穆杰呢？”
“陈与砾，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你做的事给穆杰带来多大影响吗，你丫是过来找抽的吗？”
王尧明显已经沉不住气了，脸憋的通红，紧皱的眉头挤压着眼眸，眼睛里的嫌弃与厌恶呼之欲出。如果不是被身后的人拉着，他大概早就已经冲上去了。
王尧耐着性子，想尽量让自己不要冲动。
王尧冷静下来之后才刚发现陈与砾身边的方伟，一脸的不可置信，被背叛的感觉侵袭着他仅存的理智。
“方伟？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我……”被质问的方伟显得有点慌乱，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王尧他们。
“诶，你别把事情扯到其他人身上，方伟也只是跟我学篮球而已。”陈与砾微微迈步，挡在方伟前面，“再说了，当初如果你们把队长的位子给我，穆杰现在会这么累吗，他的腿之前已经是习惯性扭伤了，现在又骨折，你们这一帮子人到底有没有为他想过？谁知道呢！”
陈与砾越说越激动，犀利的眼神盯着眼前的每一个人，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和越来越紧的拳头，让在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呼……”而最终，他也只是深呼了一口气。
“呵，一群小屁孩儿。”
陈与砾走到王尧面前，王尧在一米九的他面前显得格外的小巧，身高上的压制让王尧的气炎灭了不少。
“麻烦你们告诉穆杰，方伟可以帮他分担队里的不少东西，让他好好用着，别傻不拉几地什么事儿都自己来。”
陈与砾对着王尧说完，轻蔑地瞥了一眼其他人，转过身准备走。
耿楚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们说着一些自己并没有参与的事情，还是有点不明所以，所以在陈与砾转过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眸子。
那是一种深邃的颜色，不同于季凡的空洞，陈与砾的眼睛中好像盛满了整个夜空，沉寂深沉，却隐约可见着几颗星辰。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陈与砾就这样看着耿楚，一动不动，而他对面的耿楚更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空气寂静得可怕，空中来回翻滚的仿佛只剩下了呼吸声。突然，一个声音直冲耿楚的耳膜，搅动了空气里安静的分子。
“学长，学长，队长他今天来不了训练了，家里有人来接他，说是出去有事儿，让我过来告诉耿楚。”
“嗯？今天吗？”
耿楚猛然转身，把刚跑进门的队员惊了一跳。
“嗯……嗯嗯，刚刚遇到队长了，他现在正在往校外走，他说如果时间够的话让你过去找他。”
耿楚不自觉地抓紧书包带，想到了阳台上那朵放了很久的洋桔梗，不禁有点失落，本以为最起码今天可以送出去的。
耿楚突然有点想笑。
“嗯，我出去看看。”
耿楚转身往校门口跑去，他轻轻扬了扬嘴角，忍不住戳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僵硬的脸，但嘴角扬起的弧度最终还是没能让他满意，眉眼间不禁染上一丝苦笑。
“耿楚……吗？”
身后隐约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耿楚来不及思考那个人是谁，只是身形微微顿了一下，就接着往校门口跑。
等耿楚跑到校门，穆杰已经坐上汽车，车门并没有关上，他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正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当看到跑过来的耿楚之后，穆杰眼里的焦急总算是少了一些。
“小耿，今天阿杰哥估计去不了你家吃饭了，回去帮我跟阿姨说声抱歉。”
穆杰的脸色有点为难，毕竟是已经答应了一周的事情，临时改变主意，不管怎样都说不过去。
“我爸觉得他们今天有空，想着可以带我一起去祭奠一下奶奶，所以就让叔叔直接过来了，也没有提前跟我说。”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听到穆杰说话之后，回头冲着耿楚微微点头，也不给他打招呼的机会就把头转了回去。
“呃……叔，叔叔好……”
耿楚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汽车里，并没有人回答。
“不要紧的，阿杰哥，你去就好，我回家跟小姑说，肯定是祭奠奶奶更重要一点。”
耿楚冲穆杰微笑着，想要尽量掩盖眼里的失落，用力地眯着眼睛，不去看他。
“等阿杰哥回来一定去你家好不好。”
穆杰伸手揉了揉耿楚的头发，温柔地冲他微笑。
“吃饭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原本就是帮阿杰哥庆祝的，肯定要在你有空的时候。”
“嗯嗯，好，那我走了哦……”
穆杰话音刚落，车子就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这让他刚想到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车子就已经跑出了老远。
等他把头探出车窗的时候，一眼看过去耿楚已经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挥着手。
穆杰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驾驶座上的叔叔，不留痕迹地皱了下眉头，摸摸口袋，掏出了手机。
“喂，禾子，我中午没能和小耿一起回家，你帮我顾着点儿，我总觉得……这几天有人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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