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生活的第一年,你在学校教书,我怀着大宝,在家养胎。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是虚弱不安的。你一面照顾我,一面忙于工作。你说你要好好工作赚钱,等大宝出生你就有了养育他的资本。
我很欣慰,打心底里崇拜你。
大宝出生在八月份,白白胖胖,是个健康可爱的男孩儿。大和妈抱上了大胖孙子,开心极了,自然对大宝多了一些疼爱。大宝有一个叔,六个姑,因为大宝惹人爱,一大家子围着大宝打转。
生下大宝的那一年,带孩子的人手多,我并不觉辛苦,反而幸福感满满。
大抵在那个年代里,女人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吧。
在大宝一岁多的时候,你辞去了教师的工作,转行做生意。
隔行如隔山,一开始还是很艰难的。但凭着你聪明的经商头脑,你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甚至做到了海外,经常有老外来咱家做客。在那个年代,在咱这闭塞的村里,在这连院墙都没有的土房子里,能和老外交流不容易。
我为自己嫁给这样优秀的丈夫而骄傲,我仰望着你,也更加爱你。
随着二宝的出生,你的生意越来越忙,三天两头地往外头跑。二宝是个丫头,古灵精怪,爱哭爱闹,我一个人除了做家务,下地干活,还要照顾两个孩儿,身心俱疲。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面部的斑开始多起来,皮肤开始变得又糙又黑。
兴许是家务繁重,育儿辛苦,无暇顾及个人身体管理;又或许是你常年在外奔波,我心疼你的不易,舍不得为自己多花一分钱。
总之,经济上越来越好,精神上却越来越空虚。聚少离多,让我越发缺乏安全感,越发觉得日子难过。
多少个孤单难眠的夜!
我以为我得到爱情,得到婚姻,得到孩子,得到优质生活,就可以高枕无忧。
我以为自己要的是一个爱人,但最后才知道,真正想要的,无非是安心。
不要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真的说不出来。
我只知道你已成为我生活中一种不可或缺的习惯,每天每天。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却无法不想你。
最艰难的时候,我将四岁的大宝托付给我娘家照看,专心带二宝以及打理家务。
在二宝咿呀学说话的时候,我们因鸡毛蒜皮的事起了争执,你动手打了我,我伤心欲绝,丢下二宝,带着满身的伤跑回娘家。
你把二宝圈在炕上整整十天,二宝的屁股被烫伤了。你来我娘家接我的时候,当我看到孩子屁股被烫的发红发肿,满是脓疱,心都碎了。那一刻,对你所有的恨都化成了对二宝深深地愧疚;那一刻我发誓,从此以后,我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孩子!我决定跟你回家过日子。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为了我的孩子,哪怕再苦,我也要把他们好好守护。
那一刻,所有苦涩的孤独,都有了归途。
两年后,我又给你生了三宝,男孩。三宝没有遗传到我的白皙,皮肤随你,黝黑锃亮。
三宝大点的时候,你突然告诉我咱们要搬家。搬到镇上做生意,也方便孩子上学。
我们租了商业街上的一个大四合院,开始做起了卖石油,卖煤炭,收购土豆的生意。记得那是一九九七年,恰逢香港回归,也正是生意最好做的时期。那时候加油站还没有建到乡镇,你腾出一个大库房,放满了桶装石油,那些个汽油桶,又粗又壮,比几个孩儿的个还高。
四年里,我们成了镇上的首富。全镇上第一部有线电话是咱家装的,第一个彩色电视是咱家买的,孩子读小学的校长和你是朋友,公安局局长成了你的挚交。
照理说,这来之不易的好生活你应该知足;为你卖油卖炭、当牛做马的老婆你应该珍惜。
然而,你没有。
你逐渐放弃看书写字的爱好,迷上了风靡一时的歌舞厅,交上了推杯换盏的酒肉朋友。
喝的酩酊大醉,深更半夜回家已是你生活的常态。
一言不合就吵架,你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我不依不饶的顶撞你。
你将我掀倒在地,用皮带使劲地抽我,你忘了吧?你揪着我的辫子,拳头往我头上砸,你忘了吧?
我强忍着泪水,去理发店剪掉那两条又黑又长的辫子。从此,美丽与我无关,娇艳时髦与我无关,浓烈的爱情与我无关。
我的生活,只剩下吵架吵成仇人的你,只剩下我用力守护的这个家和我的三个孩子,只剩下寂寞的惨淡。
我知道幸福不是努力去爱、用尽全力就可以。
我知道你只是脾气臭,每次吵过,气消了,你都会主动向我认错,讨我欢心。我知道你是正直的,你是爱我的,对吧?
我要的无非是安心的生活。
你给不了我安心,就请尊重我的付出吧。即便我的爱卑微到泥土里。
我爱你,当感觉、热情、浪漫统统拿掉之后,我仍然想要珍惜你。
这千山万里路,只有爱,只有爱可以浩浩荡荡走下去呀。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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