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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快哉风 要杀我,只管请(上)

第一卷 快哉风 要杀我,只管请(上)

作者: 高唐散人 | 来源:发表于2018-03-20 10:08 被阅读0次

        楚轲觉得头有点大。

        他已经在方啸天的府上住了三四天了。不是他不想走,只是方啸天方老爷子实在是太过热情,不但每日过来与他谈刀论道,一日三餐更是美酒佳肴,百般款待。他每次想要提出告辞的时候,方啸天便板着脸,拈着须,对楚轲大声道:“莫非看不起老夫么?”

        楚轲只得又住下。他住的地方在方家的后花园中,园子不大,却很清静,翠篁修竹,小径通幽,园中的小池中养着几尾锦鲤,每天摇头摆尾,自在逍遥,若是起得早,还可以听见不知名的小鸟的啾鸣声,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这实在是个修身养性,住家闲居的好地方。

        可楚轲还是决定要走了。

    他只是一个浪迹大江南北,无定无根的人,过的是游荡四方,天涯独行的日子,方老爷子虽是美意,但自己又岂可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得意门荆州分坛那边无甚动静,波澜不惊,据派去打听的人回来说,王命已放了话出来,说是给方啸天下贴索刀的三虎纯属擅自作主,并非他的本意,三虎铩羽而归乃是咎由自取,得意门已重重责罚,并严令门中弟子不得再兴事端,上门滋事。

    方无色见事已平息,带着方青方赤两兄弟回了荆州城郊虎头乡,临走时嘱咐楚轲,若有空瑕千万记得也到他家小住,指点两个儿子一二。

    秋意又浓上几分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竹叶上的露珠也越来越重,慢慢慢慢的从叶尖滴落,无奈得象是灞桥别离的一声轻愁。每一粒露珠的生命都是如此短暂,即生即灭,它们和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江湖中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湖只是一条不归路,来时的一切都再也不能回头,不能停足。

        也许江湖永远都会有惊涛骇浪,可对于楚轲来说,那些才是他的苍凉,他的豪壮,才是他意气飞扬的好地方。每一个踏入了江湖的人,都不能忘,不能躲,不能离。

        所以楚轲走了,走得象来时一样无牵无挂。

        深秋的艳阳,难得的好天气。阳光从薄薄的云层泻落下来,象是闺阁中的女子一下展开了笑颜,叫每一个遇着的人都禁不住心旷神怡。温暖的阳光泻落在楚轲身上,就象沐浴在春风里头,无论是谁在这样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下,都会满心舒畅的。

        楚轲正走向一片山坡。

        坡上是一大片草地,虽然已不再嫩绿,仍是漫坡漫野地生长着,象是在向上苍展现它们蓬勃的生命。可是,深秋已至,冬天已经不远了,它们的生命又还能维持多久呢。也许它们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春天,但它们顽强挺立的身躯却仿佛满不在乎,只顾自开自放,自生自灭。远远望去,青色的山峦在远方黯黯起伏,显得宁静而安详。山坡顶处,郁郁苍苍,遮天蔽日的长着一片松树林。 

    穿过这道山坡,便是虎头乡。

    楚轲顺坡而上。

    一阵清风从坡上刮下,迎面而过,楚轲鼻翼微扇,不由得又大吸了一口长气,眉眼俱作陶醉之色:“好香!”

    好浓郁的酒香!

    这股酒香,浓烈而不失醇厚,清冽中犹带淡雅,乍一闻似关西大汉绰铁板琵琶赤足而来,清风过后,余香袅袅不绝,又绝胜红妆少女,纱衣罗裙曼歌轻吟而去,直叫人心旷神怡,只欲一醉。

    若不是数十年以上的窖藏,岂能如此勾人心魄。

    楚轲精神一振,快步前行,直觅酒香来处。

    松林深处,正有一块空地,方园约有十丈大小,中间卧着一块巨石,一名瘦脸高颧,深眼阔眉的汉子背靠于上,悠然翘足,手里提着一坛酒正在畅饮,身旁还散放着七八个形状各异,高低不同的坛瓮,那股馥郁之香,正自他手上坛中传来。

    楚轲停步深吸,良久方才缓缓呼气,摇首由衷赞了一声:好酒!

    那名汉子听有人声,方才转过头来,见楚轲称赞,张口问道:

    “莫非这位朋友也是好酒之人?”

    楚轲漫声吟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诗仙李白犹自留此名句,我一介凡夫,又岂可免俗,自然是无酒不欢。”

    “既是同道中人,何不过来一叙。”那汉子举坛招呼,又开口道,“朋友既精于此道,我便唐突一问,你可知我手上这坛是什么酒?”

    楚轲微微一笑而答:

    “亳州古井贡,以昔年魏王曹操向汉献帝所进之“九酝春酒法”制成,白乐天之句“缶尊溢九酝,水陆罗八珍”说的就是此酒。此酒色如水晶,香如幽兰,兄台手上这坛,闻其窖香,恐珍藏不在五十年之下。”

    那人闻听楚轲所述,脸上动容,目中已有钦佩之色。

    “朋友未曾品尝,仅凭一嗅,就已道出此酒来历年份,果然是此中高手。只是不知这些酒,朋友又可曾知其名称来处?”

    说着此人屈指微弹,几缕劲风过后,他身旁的几坛酒已被掀开坛盖,顿时酒香四溢,连这一片松林,似都要醉倒一般。

    楚轲惊异此人内功凌厉之余,面色如常,上前随意拾起一坛,闻香观色后轩眉道:

    “广东玉冰烧,源自岭南,非用阵年上好猪肉浸制,否则不能得此真味,其色温润如玉,其味甘冽如冰,实是酒中异品。”

    说着他手挥脚引,那几坛酒犹如被线所牵,纷纷飞起直入楚轲怀中,楚轲旋踵曲肘,让酒坛在臂上齐齐落下,凑首闻探,口中一一道过:

    “荆州白云边,本地独产,因太白诗句‘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而得名,其酒酱香浓香清香三香皆俱,回味无穷,乃是酒中奇品。”

    “山西竹叶青,始于南北朝,酒液金黄翠绿,两相交映,使人未品其酒,已醉于其色,不可多得之佳品。”

    “宫廷换骨醪,传为唐朝李化始酿,造法复杂,专一进献宫中,深得唐宪宗之喜爱,民间不可多见,难得一逢之御品。”

    “余下这几坛,朋友何不也打开来看看。”那人遥指场中最大的三个酒瓮。

    楚轲轻轻一抖,将臂上酒坛放落于地,亦以指风弹开瓮盖,近前观看。

    “古城烧、钻头风、哧人醉,俱是酒中极烈之品,饮之如吞尖刀,如蹈烈火。”

    “这几坛酒纵非酒中极品,但每坛俱已窖藏数十年以上,实属弥珍之物,兄台随随便便就带在荒郊野外,真是好大的手笔。”

    “听说楚轲楚老弟向是酒中翘楚,海量惊人,今日一见,果然犹胜闻名,叫王某好生佩服。”王命哈哈大笑,不想再隐匿身份,长身而起,一步便跨至楚轲面前。

    见此人张口道出自己姓名,楚轲略感讶异,不由问道:

    “不知兄台又是何人?”

    “我叫王命。帝王的王,要命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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