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渊,你过来。”安老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庞上的严峻瞬间化为乌有,并扬手向我挥了挥,示意我离他近一些,顿时,我也错愕在了那里,呆然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心想,安老师他怎么了,为什么安可娇走后,对人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难道不是想批评我吗?匪夷所思间,又听老师和蔼地对我说道:“梁博渊,你怎么了,怎么上课的时候那么不专注,家里有事儿?”老师的慈眉善对,顿时拂去了我心间的重重顾虑,只感觉有股暖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伴着那融融的暖意,我缓步走到安老师面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并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了,刚才听可娇说你哭了,能对我说说是因为什么吗?因为在我印象中,你向来都是很坚强的。”安老师将手轻搭在我肩上,一时竟让我寻觅到了往昔的温馨,那时父亲每每外出回家,都会像这样将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然后对我寒暄着,在家听妈妈的话吗?生活的好吗?随之伴着我的微微点头,父亲的另一只手又向我递过事先预备好的礼物,问着,博渊,喜欢吗?随之,我就会像只欢跃的兔子那般跳到父亲的怀中,轻吻着父亲的面颊……虽然那些距今已近十年,时过境迁,昔若浮萍,不过父亲那高大慈祥的面容依旧留存我心,难以消磨,这时,对着老师慈爱的目光,竟将他幻化成了我那慈祥的父亲,同时,我也多么希望,他会像父亲那样了解我,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博渊,你妈妈一个人带你不容易,所以,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跟老师讲,不要因此而误了学业,明白吗?”安老师的这一番话也把我拉回了现实,老师,他终归不是父亲,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同情,理解,甚至是可怜着母亲!那我呢?谁又能真心关切我,会问我将来的理想是什么并能予以支持呢?
“嗯,家里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我吞吞吐吐,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置疑着,学习有那么重要吗,学习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除了学习,学生就不准许有其他的追求以及爱好吗?……可是,我却很清楚,自己的这些疑问在老师的眼中是幼稚的,而在母亲的心中更是可恨的,所以,我便不得不又微声敷衍一句:“安老师,请你放心,我会努力读书的。”
老师很欣慰地点了点头,同时,他仿佛从我刚才的言谈举止间,也察觉出了我的那点儿小心思,因为我在面对老师的时候,无时无刻不都流露着内心深处的那份期待,我是那么那么的想,在这个世上,能有位真正理解我,关心我,懂得我真正想要什么的人会出现。
“你刚才说只不过,只不过什么?我刚才在提到你母亲的时候,感觉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怎么,和你母亲起争执了?”老师仿佛将一切都已看在眼里,难道,我现在真的把对母亲所有的埋怨都敷在脸上,淋漓尽致,毫无掺假?!所以,每当有人对我提到母亲有多艰辛,有多么不容易时,我都会转变脸色,因为,我只想为自己抱不平,她把我生到这个世上,难道就只是为了编排我的人生,阻挠我的梦想吗?所以,我认为她的操劳,都是自找的,如果她一开始便允许我去学习小提琴的话,说不准现在的我都已经可以像父亲那样,参加某某乐队,进行各地巡演了,那样,母亲又何至于这么劳累,既操心我的学习又要关照我的生活!想此,重重恨意以及委屈,再次隆起,遂然,我点了点头,有些激动地说:“老师,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要打着让我学习的幌子,借故不让我去练小提琴,甚至不让我去碰父亲遗留下的那把小提琴,安老师,我真的很喜欢小提琴,我也不会因练琴而耽误学业,求你和我妈妈讲,让她通通情,不要再那么苛刻地要求我了!”一时,我如中魔一般,好想发泄出这近十年来一直都憋于内心的声音,也好想能有一个人真的懂我,理解我,知道我的心底究竟渴望着什么。然而,当再次瞄向老师那张带着几丝不解诧异的面容时,我的心再次沉浸于那无底的黑暗,同时,刚才的那一腔肺腑之言也不免令自己深陷尴尬,我又怎可当着老师的面,去抱怨自己的家人呢?如此,老师又会怎么想我?刷的,只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老师,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这么抱怨了,也请你,不要把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告诉给母亲,我怕……”我垂头呢喃着,最后虽然没有道出自己到底怕什么,不过,我相信,老师是明白我心头顾忌的。
“博渊,我知道你的心思在哪儿,其实,在你刚入学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将你们家的一些情况告诉过我,当时听了,我很感动,更为震撼,”说着,安老师用手又拍了拍我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也许你还小,根本就体会不到一个女人持家的艰辛,今后,多用心关心关心你的母亲吧!我知道,有些时候,是你母亲偏执了些,不过,她真是发自内心地疼你,爱你,千万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不知老师所云何意,到底是想提醒着我什么,还是想告诫我什么,只在心中盘问着自己,母亲,她到底曾对老师说过些什么,能将老师如此感化?忖思间,又听老师对我说道:“博渊,你以后在家要听母亲的话,好好学习,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说服妈妈,让她允许你再拉小提琴。”
“什么?”听老师如此说来,我如在梦乡,更觉得不可思议,“她,她真的会允许我再拉小提琴吗?”我弱弱地问着,不过,心间的一丝悸动又转瞬让我变得清醒,“她向来都是很反对,即使我多么听话,学习有多努力,只要开口提及小提琴,母亲准会变了颜色,对我一副冷然。”顿时,言语之间,尽藏委屈。
“傻孩子,你妈妈并非是位不通情理的人,倘若你这次考试还能保持前三名的话,我会有办法说服你妈妈的。”透过安老师那满含自信的微笑,这也不禁又让我看到了一缕希望!不过,希望不早就破灭了吗?怎么,泯灭的希望还会复燃吗?载着对老师的半信半疑,不禁又让我问道:“真的,如果我能保持现在的名次,你,你真的有办法说服我妈妈,让她许我再拉小提琴吗?”刹那,我脑子像被冲大了一般,只想再确定一下老师刚才的话。
不过,伴随着老师对我的慈容笑貌,我的瞳孔中也已胀满了期待!我相信老师的话,他的话更成了我学习上的动力与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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