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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飓风起,凌乱了人间

今日飓风起,凌乱了人间

作者: 夏山次 | 来源:发表于2023-11-05 21:41 被阅读0次

    清晨,风不知从何而来,却让人间七零八落。

    远远看去,小区木槿、玉兰的枝干已是身不由己,灌木丛的细枝碎叶瑟瑟发抖。门口施工队切割机的粉末无规则地乱飞,行人四处逃窜。沿街的小商贩支在身侧的信息牌被瞬间被掀翻,那飞来飞去的绿色微信支付和蓝色的支付宝支付二维码大有携款潜逃之势。

    马路上一片慌乱。风卷动枯叶,呼啸而过。起,落,再起,再落。没有给一丝喘息的机会,亦剥夺了回击的可能。一团团、一簇簇无组织地聚拢,散开。

    一个流浪汉和他凌乱的头发在马路中间引起了骚动,他抓起脚下的一把枯叶洒向了天空。落叶簌簌,没有落下,再次被风卷起,从对面开过的车身上闪电般过。脾气大的司机开始骂街,喇叭声此起彼伏。流浪汉捡起一片叶,在风中飘然而过,将嘈杂留在身后......

    药店门口,角落的那一盆小花,躲亦无处躲,藏也无处藏,挣扎了没几下,也终归是败了。花瓣四散开来,终是流落了。被风打破了安宁的生活,离开了母体的怀抱,四散而去。有的随枯叶在空中翻飞,有的从下水道的边沿跌落,有的被水潭里的水打湿了,就那么飘浮着,漂浮着。倏忽间,已不见了来处,也离散了彼此,此生,也许再也无法相见。

    我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快被吹飞的风中的自己,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在空中握不住一丝丝的风,看着内心的小孩无助的双眼,她伸出的小手也快速缩回。

    她跟我一样,想了解这莫名袭来的风,却又害怕摸到恐惧。这风,如同无影的命运车轮,突然席卷而来,让人无处逃遁。这眼前凌乱的人间啊,就是内心的翻江倒海,被海啸碾压过后,一片血肉模糊。

    三年前,母亲瞬间在眼前倒下的伤痕还没修复,父亲又大限将至。曾经天真地以为母亲走的太仓促,来不及好好道别,成了醒不来的噩梦。如今,才真切地发现跟父亲的告别竟成了无法完成的心魔。

    病床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原来不忍直视的不止是太阳,还有他渐渐憔悴的面容和瘦骨嶙峋的身体。我不敢走过去,我怕,我怕我一挪过去他就瞬间消失了一般,就像前一秒还言笑自若的母亲,还在跟我说话的母亲,下一秒就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带走了,来无形,去无踪,只剩下惊恐的我。

    原来我一直恐惧的是恐惧本身,我怕的是失去,我怕的是无力,我怕的是从此成了孤儿......

    我就像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名侵入的光,一丝一丝、一寸一寸撕裂我的黑暗,直至完全吞噬了我的世界。让我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处躲避。

    我发出动物般的哭嚎,对着无语的空气。我挥出拳头,砸向眼前的虚无。就像烈风中的万事万物,俱是徒劳,俱是无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痛糊了双眼,让疼蒙了耳朵,不去感受这被风吹乱的该死的人间,不去看清自己正经历的生活。

    若人生是一场流浪,还没看清来路,此刻已无归途。若人生是一场璀璨,我还没怒放就已凋谢。

    这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方式,保护自己和内心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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