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社交滋养出孤独

过度社交滋养出孤独

文/石岩磊

日本当代著名作家村上春树说：“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能落得失望。”他的话或许说出了现在许多人的心声。

朋友多、人脉广常被视为能力强本事大的象征，然而，呼朋引伴觥筹交错过后是无言的空虚，迎来送往礼尚往来之中是难言的疲惫，我们似乎追逐着四季花海，可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原来正置身于荒漠，信誓旦旦掩不住酒后无真言的苍白，勾肩搭背激不起推心置腹的信任，于是有人开始逃避，“老张，我下午出差，晚上的聚会就不参加了”，推辞成了谎言的代名词，有人关闭了微信，懒得再看无边无际的晒吃晒玩。仿佛大家真的是在逃避，在躲避交往和沟通。

繁华落尽是清秋，应接不暇的交际反而疏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所谓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是为使自己方便的无奈，端起的是暖心热胃的佳酿，喝下去的却是心知肚明的互惠，应酬兑进了一半的应付，交流混杂了多半的交换，手中的乙醇化作了壮胆神药，脸上的红晕变为了私利的遮羞布。逃离也就不可避免，无论长幼都开始想“静静”，要么闭门不出做“宅男”“宅女”，要么下班回家狂散步，要么沏一壶普洱慢慢品茗，陷入没人打扰的静谧，沉浸于挥汗如雨的畅快，浸润在馨香沁肺的氤氲。忘却了纷争，卸下了假面，欢喜于恬淡和真实。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式的孤独并不能长久，为了过上体面些的生活，为替孩子安排份理想的工作，为了给老人找个知名专家做手术，我们不得不强堆笑颜四处求人、八方求援，琢磨着在哪请客，思忖着送什么不失礼，握手寒暄中结识了一帮新朋友，推杯换盏间再添好哥们，大有“友”到用时方恨少之感。可友情咀嚼过后剩下的是利益的渣子，又会留下多少润喉的甘甜？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品尝苦涩，咬着牙关应对敷衍，将迫不得已捣碎酿成浊酒，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咂摸出或涩口或辣心的滋味。

村上春树是个言行一致的人，他每天都会有段时间闭门谢客，独自一人跑步，或者安安静静地写作，享用一个人的惬意。也许，复杂的社会造就了人的多面性，而人们多样化的需求又塑造出多变的世态，交友如空气般是人立足社会的必需品，同时带来的困顿在所难免，失望之余寻求片刻的独处，品味孤寂沉淀出的安宁，可以说是过度社交滋养出了孤独吧。

          2018.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