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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看过一部韩国电影,片名叫《黑洞》,是由金成洪导演的惊悚片。我觉得这部电影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每次想起来那个母亲形象,竟然如刻在脑海中一样。
电影中的母亲丈夫早亡,与儿子相依为命30年。儿子结婚后她觉得儿媳妇抢走了他的儿子,处处刁难。
媳妇忍受不了婆婆的无理挑衅,更不能接受婆婆给三十多岁的丈夫洗澡等非正常的亲昵行为,无奈选择了离开了家。
儿子要去找自己的妻子,这位母亲持刀以自杀威胁想阻止儿子的行为。母子俩在争夺刀的过程中,儿子被误杀。母亲自此就和儿子的尸体住在一起,并把媳妇骗回来囚禁在地下室,和儿子的玩具关在一起,并百般折磨。
电影《黑洞》中的这位母亲一手把儿子带大,“寡母独子”,母亲既把儿子当孩子爱,也把他当丈夫爱。她不允许别的女人抢走自己的这份爱,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以,无论她多么优秀。
一个女子不幸嫁入这样的家庭,从嫁入的那一刻就会被婆婆当作“第三者”,你永远是这个家庭的局外人,所以无论你怎么做也讨不到好,婆婆讨厌你,与你是什么样的人无关。因错嫁,好多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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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金锁记》中的芝寿,她嫁人时一定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一场噩梦,而噩梦还没醒来,她的生命便终结了。
芝寿姓袁,是在曹七巧的女儿长安过了婚嫁年龄依然嫁不出去,而儿子长白跟着叔叔逛起窑子来,七巧着了慌,手忙脚乱替儿子定亲的对象。
芝寿和长白结婚时行的是半新式的婚礼,红色盖头是蠲免了。芝寿戴着蓝眼镜,粉红喜纱,穿着粉红彩绣裙袄,进了洞房,除去了眼镜,低着头坐在湖色帐幔里,闹新房的人围着打趣。
此刻她的悲剧命运便开始了,小姑子长安评价她“皮色倒还白净,就是嘴唇太厚了些。”婆婆冷笑着说:“还说呢!你新嫂子这两片嘴唇,切切倒有一大碟子。”
旁边一个太太便道:“说是嘴唇厚的人天性厚哇!”接着耳边传来婆婆的声音:“天性厚,并不是什么好话。当着姑娘们,我也不便多说——但愿咱们白哥儿这条命别送在她手里!”婆婆的话像剃刀片刮得芝寿疼痛,在摇曳的红色烛光中,她的脸和胸晃动起来。
婚后婆婆七巧便嫌她笨,诸事不如意,事事埋怨,并每每向亲戚们诉说着。一次芝寿听到有人劝:“少奶奶年纪轻,二嫂少不得要费点心教导教导她。谁叫这孩子没心眼儿呢!”婆婆啐了一口说话的人,道:“你们瞧咱们新少奶奶老实呀——一见了白哥儿,她就得去上马桶!真的!你信不信?”
那一刻芝寿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理解不了自己的婆婆为什么这样添油加醋地编排她,语言还污浊不堪,可是更难受的还在后面。
刚结婚婆婆编排她还在背后,后来索性这一类的话当着芝寿的面也说了起来,芝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若是木着脸装不听见,婆婆七巧便一拍桌子嗟叹起来道:“在儿子媳妇手里吃口饭,可真不容易!动不动就给人脸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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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婆婆便霸着长白整夜整夜地伺候她抽大烟,不断地套着他们夫妻间的隐私,让长白讲给她听。
然后婆婆便邀几家女眷来打牌,芝寿的母亲也在内。在麻将桌上婆婆会一五一十地将儿子亲口招供的关于芝寿的秘密宣布了出来,略加渲染,讲得有声有色。逼得芝寿的母亲脸皮紫胀,也无颜再见女儿,放下牌,乘了包车回去了。
芝寿想把满腔怨毒发泄到丈夫身上,但她知道没有用,在这样的境遇中夫妻关系也越来越糟糕。芝寿觉得这是个疯狂的世界,丈夫不像个丈夫,婆婆也不像个婆婆。不是他们疯了,就是她疯了。在月夜里,她脸偎住了肩膀,不由得就抽噎起来。
她怕这月亮光,又不敢开灯。明天她婆婆会说:“白哥儿给我多烧了两口烟,害得我们少奶奶一宿没睡觉,半夜三更点着灯等着他回来——少不了他吗!”芝寿的眼泪顺着枕头不停的流。她不用手帕去擦眼睛,擦肿了,她婆婆又该说了:“白哥儿一晚上没回房去睡,少奶奶就把眼睛哭得桃儿似的!”
后来婆婆干脆把一个丫头绢儿给了长白做小,还是牢不笼往烟花柳巷跑的长白,她便又变着方儿哄他吃烟。长白一向就喜欢玩两口,只是没上瘾,后来吸得多了,也就收了心不大往外跑了,只在家守着母亲和新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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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儿生小少爷时,芝寿病得正厉害,丫头丢下了热气腾腾的药罐子跑出去凑热闹。敞着房门,在冷风中,芝寿的头向右一歪,滚到枕头外面去。她并没有死——又挨了半个月光景才死的。
绢姑娘扶了正,做了芝寿的替身。扶了正不上一年就吞了生鸦片自杀了。长白不敢再娶了,只在妓院里走走。
芝寿一定到死都想不出来自己错在哪里了,为一场婚姻搭上了一条命。如果不是嫁给长白,她可能也像其他女子一样嫁人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可是她遇到了曹七巧这个用“恶”已经无法形容的婆婆,在那个时代只能交出生命了解恶缘。
小说中有一段描写七巧的心理活动:
她(七巧)眯缝着眼望着他。这些年来她的生命里只有这一个男人(长白)。只有他,她不怕他想她的钱——横竖钱都是他的。可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他这一个人还抵不了半个……现在,就连这半个人她也保留不住——他娶了亲。
同样是“寡母独子”,七巧的这种心理活动也许能解释《黑洞》中那位母亲的行为了。
另外我觉得像我国古代的叙事长诗《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的悲剧主要也是这种家庭模式造成的。刘兰芝美丽勤劳,知书达礼,与丈夫焦仲卿的感情也好,可是婆婆就是容不下她,从诗歌中读出焦仲卿也是父亲去世。
最后刘兰芝被休回家,哥哥逼迫她再嫁,她选择了投河而死,而她的丈夫焦仲卿也“自挂东南枝”。一桩好好的婚姻就这么以悲剧收场。
但并不是一位母亲独自带大一个男孩子就一定会陷入“寡母独子”的魔咒,前两天我写的一篇文章《盘点历史上几位优秀的母亲,学习怎样做一个好妈妈》其中孟子、欧阳修等名人都是幼年丧父,都是母亲独自把他们带大,并把他们培养成出色的人才。
那什么样的母亲会陷入到这样的魔咒呢?通常是那种没有见识,缺少格局,性格孤僻,与周围人少有来往的母亲。
她们没有自己的朋友圈,像曹七巧那样连亲友圈也没有的人(我的文章《<金锁记>|嫁入豪门的七巧,为什么活成了所有人都讨厌的样子》写过七巧性格异化的原因),长期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造成了她们性格的扭曲,而她们用这种扭曲的心理去禁锢周边的人,尤其是孩子们和他们的爱人。
这样的母亲教育出来的男孩子看起来乖巧懂事,实际上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最轻症状也是个“妈宝男”,比如长白,比如焦仲卿都是这样的典型。
一个女子一旦嫁入这样的家庭,无论婚前与丈夫怎样海誓山盟,都敌不过现实的残酷。现代社会,一旦陷入这种魔咒式婚姻,除非你气场特别强大可以理解婆婆并和她搞好关系,同时可以让丈夫尽快成长;否则要么结束婚姻,要么与婆婆分开过。
张爱玲曾说:“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我们每个人都是带着过去前行的,愿我们在前行的路上时时反省自己,不要让自己的过去给别人带去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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