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洪武鞭侯

文/木叶山

洪武剧照（图片来自网络）

词曰：洪武伐元进兵，亮祖叛归不定。宁国被擒又放生，自此麾下听用。屡建开国奇功，官拜王侯上卿。皆因枉法乱广东，金阙身死鞭刑。

西江月开篇，《洪武鞭侯》是现代闽剧的一个剧目。他说的是大明洪武年间，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在应天府，鞭刑惩处当时镇守广东，勾结当地豪强，为非作歹的开国功臣永嘉侯朱亮祖父子的故事。

故事的因果，还得从主人公朱亮祖说起。据《明史·朱亮祖传》记载：这朱亮祖，庐州六安（今安徽六安市）人。此人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一杆驼龙大铁枪，使的出神入化，有万夫不当之勇。早年时效力元朝，曾召聚乡兵，镇压农民义军，因战绩出众，被元顺帝授与义兵元帅。后因形势所迫，率军南下江东，驻守宁国府（今安徽宣城）。

至正十六年（1356年），朱元璋率义军攻克宁国，元朝守将朱亮祖被俘。朱元璋见此将骁勇善战，将他收降，赠金币袭衣，仍命他担任原职。他在朱元璋麾下仅效力几个月后，便叛归了元朝。而后数次与朱元璋的义军交战，大败义军，再次占据了宁国府。这时朱元璋的义军主力，正在攻打集庆路（今南京），也顾不得分兵进讨。

至正十七年（1357年），朱元璋命徐达、常遇春率大军攻打宁国，讨伐叛臣朱亮祖。朱亮祖见义军兵多将广，数倍大军包围了宁国，便想乘敌立足未稳之机，率军突围。于是提枪催马，大开城门，亲为众军开路。朱亮祖手提大枪冲开士卒，杀入了重围。只见他这杆大枪一抖，神出鬼没，勇冠三军。一场混战，义军战死了几千人。眼看杀透重围，义军六位大将来阻，均毙于朱亮祖大枪之下。副帅常遇春见了大怒，催马挡之，被朱祖亮一枪刺伤逃走。诸将见了，都惊的目瞪口呆，不敢接战。

正在危机之际，朱元璋亲自率援军赶到。堵住了朱亮祖逃跑之路，他只好退守宁国。朱元璋围困数日，几攻不下，后采用了刘伯温之计，将他诱到了伏兵处擒获。朱亮祖被擒后，押解到朱元璋面前，朱元璋问他：“你过去降而复叛，这一回有何打算？”他倒挺有骨气，见问便对朱元璋说：“要杀就杀，您若不杀我，我就为您效死力。”朱元璋从腰下扯出铜鞭，抡起来抽了他几下。见他没吭声，觉的他像个汉子，自己也正是用人之际，便命将他释放，留于麾下效力。 自此他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未曾再叛。

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朱亮祖随朱元璋攻克南昌、九江，鄱阳湖大战陈友谅，夺取武昌，因功被晋封为广信卫指挥使。

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太祖外甥李文忠在新城大败东吴将领李伯升。朱亮祖乘胜追击，连烧其营盘数十座，俘虏同佥元帅等六百余人，缴获辎重无数。李伯升仅率数骑而逃。不久，朱亮祖又配合胡深，攻打福建草莽陈友定，由铅山出兵，进军浦城，攻克崇安、建阳。

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朱亮祖随军攻破桐庐、余杭，因功晋升为浙江行省参政，协助李文忠镇守杭州。

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朱亮祖率数万军队讨伐方国珍，攻破天台、台州，打得方国珍之弟方国瑛大败而逃。他追击至黄岩，降服守将哈儿鲁，夺取仙居等县。而后，朱亮祖又连破温州、瑞安、盘屿，两次击败方国珍部将方明善，一直追到楚门。最终，方国瑛、方明善都投降朱亮祖。

洪武元年（1368年），朱元璋在应天府（今南京）称帝，国号大明，建元洪武，史称明太祖。朱亮祖因战功，被授为征南副将军。随廖永忠由海路攻打广东，招降广东将军何真。他随后进兵广西，攻克梧州，杀死元朝尚书普贤帖木儿，平定郁林、浔县、贵县等地。不久，朱亮祖与平章杨璟会师，攻克靖江（今桂林），又与廖永忠一同夺取南宁、象州，终于平定广西全境。当他班师回朝时，太子朱标亲率百官到龙湾迎接。

洪武三年（1370年），明太祖大封功臣。朱亮祖被封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封永嘉侯。食禄一千五百石，获赐铁券，子孙世袭。当时，明太祖钦定功臣三十四位，其中朱亮祖名列第二十七。

洪武四年（1371年），汤和、傅友德率军伐蜀，分为水陆两路，征讨明夏政权，但都进展迟缓。明太祖便任命朱亮祖为征虏右副将军，让他增援伐蜀明军。但朱亮祖到达蜀地时，明军已经攻破成都，灭亡明夏。他只得去攻打尚未收复的州县。明军班师后，朱亮祖因擅杀军校，未获封赏。

洪武八年（1375年），朱亮祖随傅友德镇守北平，后又随李善长督理屯田，巡视海道。

洪武十年（1377年），明太祖遣十八位公侯分祀岳镇海渎，其中朱亮祖祭祀南海。

洪武十二年（1379年），朱亮祖出镇广东。他出身武夫，在镇多有不法之举，与执法甚严的番禺知县道同矛盾很深。 道同生性耿直，面对朱亮祖的威逼利诱，始终不为所动。

当时，番禺县（今广州）有很多土豪欺行霸市，市民稍有不从，就被他们诬陷下狱。道同抓捕土豪首领，并将其带枷游街。土豪都争相贿赂朱亮祖，请他出面说情。朱亮祖遂设席宴请道同，席间向他提起此事。道同不为所动，厉声道：“您身为大臣，怎能受小人役使？”朱亮祖见道同不允，次日便让人砸开枷锁，将被抓的土豪放走，还找借口鞭笞道同。

道同又依法惩处倚势作恶的富民罗氏。朱亮祖因罗氏是自己爱妾的亲属，又将其抢走。道同再也不能忍受，遂将朱亮祖的不法之事奏报明太祖。但朱亮祖却抢先上奏，诬称道同对上司傲慢无礼。明太祖不知详情，便命使臣前去赐死道同。他随后得到道同的奏章，方知事情原委，忙再命使臣前去赦免。两名使臣同日抵达番禺，但当赦免的使臣到达时，道同已经遇害。太祖治国甚严，闻报后心中愠怒。

洪武十三年（1380年）九月，明太祖把朱亮祖和儿子朱暹召回应天府，父子二人因罪，都被施以鞭刑，活活抽死，永嘉侯爵位也被废除。 明太祖念其有功，仍然按照永嘉侯的规格为朱亮祖举办了葬礼，并命人为他撰写墓志。十年后，朱亮祖被追定为胡惟庸逆党，次子朱昱坐罪被杀。一代立功无数的开国王侯之家，就这样因罪灰飞烟灭了。

2020年12月10日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