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在这里。”随着几个人的声音在卧铺门口拥搡着,进来三个男人,一老俩年轻。
“往里头坐。”年轻高个扭头对骨架老男人道。另一个小年轻呼吸的节奏,能感觉到在严丝合缝地配合着高个的动作。他的手也没停,挪包、取物。三个人明显挤压在一张软卧代座的铺上。
车开了。三人绳结一样松开,散坐着。两股气息瞬间混弥在一起,一种戾气慢慢扑散开来,我有一种想躲开的直觉。
对面老男人的脚不经意踢开我的鞋子,我的手像女人被咸猪手光顾了一样,瞬间把鞋抓起仍在自己的铺下方,我听见一只鞋只翻滚了过去的声音。
老男人不经意间与我对视的眼睛闪到一边。
我抬起头,假装正常地平视对面,高个男人把一把钥匙递给年轻男子,跟左手递右手一样,年轻的把它放进包里去的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那是老百姓平日不太常见的钥匙。怪怪的发着一种强硬。
老男人缩着,脑门趴在餐桌上,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对面的气场愈发在吞噬着周围跟它不一样的东西。
我下意识看见两个年轻男子的穿着:款式不一、平常不过的夹克衫,却摁不住的一股气往上冒。鞋倒穿的一样,黑色系带、运动类型,但我仔细看,不是普通的皮革,像皮革里刻意织进了细细丝——钢丝。再扭头看看旁边年轻男子的两条深蓝色的裤管,它让我坚定了我的判断,两个警察!
中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老男人已经头靠在铺背上酣睡过去。带着褶皱的皮松松地垂搭在一张骨架的脸上,嘴角流了涎,闭着的眼皮,掩埋了刚进来遮掩慌恐的那一丝光芒。
一个睡着了的老男人,可能他也确实累了,该歇歇了。两只衣袖早被他的梦抛弃了,露岀搭拉在一起的双手手腕,套在圆形冰冷的不锈钢手铐里。那手铐在列车窗户透进来太阳光下,发着丝丝寒光。
我的目光所及像被电击了一下。逃命一样把所有的行李抛上上铺,连喝水杯子也拿开放在最远的角落里,水杯盖没拧紧,撒了出来,弄湿了座位,我手忙脚乱。
两个警察视而不见,微闭目养神。
我要躲开这个自己极度拒绝的场。心里边想着,手机里胡乱翻着能想起一切逢凶化吉的经文,不想被这晦气染污……
“汉口站到了。”
随着列车话务员的报站声,望着三个要下车的男人背影,我被封印的魂松快了下来。我朝地板上吐了一口,送那背影一个绝别的咒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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