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愧疚

作者: 布村蓝楹 | 来源:发表于2018-11-19 05:26 被阅读3次

一泓清亮的湖水,安静地泊在记忆深处。

那是40年前的一个冬日,到北大荒建设兵团的第3年。春节我首次回家探亲。转眼间返回的假期就到了。

  那天我与送行的弟弟拎着手提包,行色匆匆地赶往火车站,过了吊桥,马上就要到火车站了,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大雪纷飞,冰冻路滑的马路上,父亲头上冒着热气,披着一身雪花,上气不接下气的奔向我们,手里还拿着一只搪瓷杯子。奥!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换了个新水杯,旧杯子留在家里没告诉父亲

    等父亲走进我们,没等他解释,我就说:爸,你真是,我已经带了一个新的了。父亲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气喘吁吁的讲:有杯子用就好,有杯子用就好!你要在风雪中颠簸好几天,才能到达连队啊,没有杯子喝水怎么能行呢?父亲喃喃的自语到。看到父亲在风雪中奔波劳碌的样子,弟弟也紧接着说:爸,你别瞎操心了,快回家吧。行啊,行啊,父亲嘴里应着,脚步却丝毫没移动,一直眼巴巴地望着我们的身影,那只搪瓷杯子,还被父亲紧紧握在手里,雪花在融化,他身上的衣服湿了,他全然不知......那时的我们,年轻气盛,青涩无知,还自信满满。偶然间,还把这当趣事和朋友们谈起。

    再后来,岁月更替,人生匆匆,似乎时光早已把这一幕,冲洗的一干二净。 最近几年,不知为什么?每到父亲的生日与祭日,总会在我眼前晃动着:父亲在地冻天寒的冬日,气喘吁吁赶往火车站,给我送搪瓷杯的情形,还有他那望着我们,不肯离去的殷切眼神……挥之不去,忘却不了。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清晰真切。

    夜深人静,想到父亲的慈爱,想到自己的幼稚,常常独自垂泪。思念与悔恨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撕扯不断……。

爸爸:你可知道吗?现在,女儿是多么想念您吗?你一直都想来杭州玩玩,常常和我们说起: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是个好地方啊!可如今咱家里的人都来过杭州了。唯独您,开始是因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后来您又怕耽误我们的工作,再后来您自己病重,已经无法成行了。

在桃红柳绿的西湖边长凳上,我多么渴望您就坐在我的身边,您可以尽情享受心中天堂的美景;在我舒适明亮的新家,多么希望你能多住几天,让我帮您捶捶背,洗洗脚,好好尽一下女儿的孝心;每每端起热气腾腾的宁波汤圆,已泪流满面,您再也不能品尝这又甜又糯的汤圆了,这可是您的最爱啊。。。。。。

您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女儿留下终生的悔恨!爸爸,我好悔,好悔,怎么没帮助您实现自己的愿望呢?总觉的您还不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子欲养而亲不待!杭城绵绵不断的冬雨,就象我思念您的泪水,爸爸:我想您!

    那冬日的风雪已经远去,但留在冬日的往事,却犹如坚硬的冰雕,埋在了心灵的深处。含泪写下这些忏悔的文字,请求父亲的原谅与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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