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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重,水一重,重重山水是人生,多歧路,今安在?山的那一边,水的那一头,何去何从?来到这个世界,每个人注定都要去跋山涉水,选择了哪里就会有不同的归宿。但愿来生的班长还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题记
大学毕业的小钊才上班就被分到了机修班,因为他学的是机械专业么,这份工作正好对口,日常业务就是单位里设备机具的维修养护,机修班的领班就是马峰。
马峰班长生就的仪表堂堂,长方形的脸庞白白净净,长着一对柳叶眉,一双细长眼倒也炯炯有神,加上一米八多的个子,活脱脱的一个美男子了。
不仅小钊他一个说马峰班长是个美男子,周边的朋友同事没有不说他长得好的。况且马峰班长的父亲马彪也很厉害,是城关镇的派出所所长,在这个不足三十万人的小县城里,他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虽然说不上是妇孺皆知,起码也是无人不晓了。
你想啊,一个派出所所长家的公子,人又长得漂亮,说媒提亲定然是不少的。据传马峰班长当初也是挑来捡去的,谈对象也相过不少的美女呢!最后也算是情有独钟,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漂亮美女小花结婚了。他媳妇小花好像是某个商校的教师,被称作是该校的校花。他老岳父也是不简单,是某局的局长,他父亲马彪的老战友。这门亲事可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妥妥地门当户对了。婚后小两口倒也恩爱有加,小日子过得如胶似漆的。
这个马峰班长和他父亲马所长一样酷爱喝酒,以前经常下了班就钻饭店酒馆子,不喝个一醉方休是不回家门的,为此他父亲马彪可是伤透了脑筋,但就是拿他这个宝贝儿子没有一丁点儿办法。可是自打结婚以后,马峰班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下班就往家里跑,不是做饭就是忙着干家务活,眼看着一个浪荡子儿变得判若两人了,马彪老两口可是乐得合不拢嘴了,逢人就夸儿媳妇的好,说要不是小花德性好,管住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还不知道他会发展成啥样呢!
班长马峰虽然不懂技术,但就是聪明肯学,只要你给他说清楚了,啥设备他都会操作。而且他还很有担当,无论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再大的事儿,他都一拍胸脯敢应承,就连领导也让他三分,所以机修班的伙计们也都挺佩服他的,也都很听他的话。
有一次摊布机坏了,因为是进口的设备,没人敢修,那边又急着用,两边人都急得团团转,真是干着急没办法。这时候班长马峰发话了,指使着让小钊和小刘来修,两人没弄过这家伙不敢下手,怕把这么金贵的进口设备给弄坏了。他却一拍胸脯说,修坏了算我的,你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看看班长都这么说了,小钊他俩也就豁出去了,一顿操作猛如虎,您别说还真给修好了,没有耽误大规模的修路布油,乐得领导好一通表扬班长,从此小钊他俩也就成了班长马峰的铁哥们。
班长马峰显然是新婚燕尔,小两口过得可是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可时间一长,他以前交往密切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却陆续地又找上门来了。刚开始他害怕小花知道,就偷偷摸摸,隔三差五地和那一帮子兄弟们去酒馆里厮混。为这事,小钊小刘他俩,还有同事们都善意地提醒过他,说万一小花嫂子知道了难免会生气,让他检点一点儿。谁知道他仍然是一副班长的模样,一拍胸脯说有啥事我担着呢!一来二去的,弄得同事们也都不愿意去说他了。随后他便又变本加厉起来,竟然发展到夜不归宿的地步了。为此事,小花也跑到单位里闹过好多次,单位领导也很是为难,按下了这头儿又哄那头儿,不遗余力地从中调解,好歹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可是班长马峰仍不悔改,一如既往地和他那帮子弟兄厮混。小花嫂子最终有点受不了了,就和他闹起了离婚。这哪有才结婚孩子还没有就要离婚的啊?他父亲马彪觉得自己的老脸老无光了,就亲自出马来单位找领导了,来找的意思无非是让单位管得紧一些。可单位只能管他八个小时,那八小时之外的事哪能管的了呢?最后据说他父亲马彪还对领导发了脾气,但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呢?班长可是个很讲江湖义气的主儿,仍然是我行我素,为了他的那帮子“狐朋狗友”的弟兄,大有舍去家庭的意思。
一次小钊亲眼看到班长马峰满头白发的老母亲来找领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老两口就这一个孩子,可就是不争气,气的他们俩也是没有一点儿的办法了,他这走的可是一条不归路啊!恳请领导帮忙多管教管教,好让他走上正道。领导也是转业军人出身,干性烈火脾气,逮住班长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说让鬓发斑白的二老整天为你操心,你咋没长良心啊!班长虽有些“纨绔子弟”的溜皮劲儿,但还是被领导给说得掉下了眼泪。领导这一通批评教育也有点见效,班长还真照趟儿了些时日,上班也照常了,下班就回家,也不在外边鬼混了。
在小钊的记忆里,有件事可能是转折点吧,他一直记得很清楚。那年全县搞禁毒展,县城主干道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宣传版面,单位也放半天假,说是让去参观,班长马峰就带领大家去看展览。街上来来往往参观的人很多,大家就随着人流慢慢地走着看着。
“这毒品的诱惑就那么大么?你看,这个女演员长得多漂亮啊!为了体验生活,就尝试了一次可就上瘾了!”班长指着一副版面让大家看。
果然这个版面上,说的就是一个知名女演员为了演好一部戏,去体验了一下,结果染上毒瘾最后暴毙身亡了。很惨的一个故事,看后让人感觉很凄凉。
“可惜了。”小钊说。
“可惜什么?有啥可惜的?这不还愿她自己?”班长说,“又不是不知道这东西不能沾!”
“是,怨她自己。”大伙儿都附和着说道。
因为那天是放了半天假,大伙儿难得的有时间,就好好地转着看了半日。晚上班长还特意安排了聚餐,“今天得好好喝上几杯呢!恁嫂子若是知道了,我就说是跟你们几个一块儿喝的,保准没事!”班长还打趣道。果不其然,那晚儿几个人是特别地高兴,都喝得烂醉而归。
那次也是小钊和伙计们最后一次的聚会了,没多久就听说班长马峰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兄弟们聚众吸毒被抓了,随后又强制戒毒去了,当然单位也把他给开除了。之后又听说小花也和他离婚了,还做了流产,舍弃了肚子里已经几个月大的孩子。据说他的父亲马彪为此还大病了一场,不久就撒手人寰了。此后小钊再也没有听到班长的音讯了。
大概两年以后吧,小钊也谈婚论嫁了。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结婚头一天晚上男方这边是要闹个通宵的。当天等来往祝贺的亲朋好友走了之后,一定是铁哥们留下畅快淋漓地喝上一夜,单等明日一早随车队去娶新娘呢!正当小钊和一群哥们喝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有同事说班长马峰来了。
班长还是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样子,不过形容略显消瘦了些,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子,看模样年龄不大,就是好像营养不良似的,面黄肌瘦得有点吓人。两人进得门来,班长马峰就给小钊上了礼,还说恭贺好兄弟新婚大喜了!看到大家伙也有熟识的,也就坐下来和大伙儿一起喝酒热闹。班长来了,小钊自然很是高兴,难得班长还想起自己来,就和他多碰了几杯。因为累了一天,又多喝了酒儿,就感觉困乏的抬不起头来,他就嘱托兄弟们招呼班长继续喝,自己回房间里眯一会儿。
小钊回到卧室躺倒就睡着了,正在迷糊中,忽然听到有些响声,就强打精神睁开眼看,不想却看到班长带来的那个女子正在卧室里翻找东西。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喝酒呢,她来卧室里干什么?小钊心下疑惑,也就没有做声,还装作睡着了的样子,不时地打两声呼噜。
“反正我是个穷人,屋里也没当什么贵重物品,随她翻去。”小钊心想。那个女子把各个抽屉柜子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出什么来,就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这时,小钊才故意打个哈欠装作睡醒了,走出卧室去继续招待客人了。那个女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仍然坐到班长身边和大伙一起喝酒聊天。
翌日一早大家简单弄点吃的,都忙着去娶新娘子了,班长也就带着那个女的走了。
上午小钊把新娘接回来了,众人又张罗着给他们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小钊中午在酒店设宴招待客人忙得不亦乐乎,下午回到家倒头便睡了,昏头昏脑地一直睡到了晚上才醒了来,他感觉这结婚是真的累人啊。特别是中午招待客人,他这个二两酒量的人真没法应付过来,挨个碰杯喝酒不说,就是站得让人有点崩溃,加上连着忙了两天了,就没有睡个好觉,索性就继续睡吧!他一倒头就又睡到了大天明。
谁知道天刚亮,就听到了外边有人敲门。
“咚咚,咚咚。”敲门声不大,还挺有规律,敲两声,停两声。
打开门一看,小钊楞了一下,门口站的还是前天晚上班长带的那个女子,面色憔悴,蜡黄的脸色没有半点的红润。
“您找人还是……?”小钊故意问。
“马峰让我过来,向你借你五百块钱。”她说。
“哦?那他呢?”小钊问。
“他在那边等我呢!”她说。
班长马峰如果要借钱他肯定会来的,这干嘛让一个女人来呢?小钊犯起了嘀咕。但看她可怜的样子,大冬天的还穿的那么薄,浑身还哆里哆嗦的,就掏了掏口袋说,“这昨天刚办了宴席,我就剩了这么多钱了,两百都给你吧!”
她拿了钱,也不吭声,转身就下楼走了。
小钊心里疑虑,感觉这事儿总有点不对头儿。若是班长要借钱,干嘛不早说,为何这么一大早就让她来拿呢?想来想去的,答案或许只有一个,就是这也是个吸毒女,人家常说贼不走空,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吧!
等过了年,又有些时日,在单位门口,小钊忽然遇到了班长马峰,他好像是更加瘦弱的了,一脸的没精打采,完全没有了当初英俊潇洒的半点模样。
小钊和他打过招呼,就问他的近况。马峰班长支支吾吾的好像不想说,旋即又找个话茬岔开了话题,他说来单位找领导是有点其他的事儿。小钊也不便多问,就和他说起年前那个女的借钱的事儿了。马峰一听就破口大骂起她来了,还说这样的人你就甭搭理她,臭不要脸的,到处以我的名义借钱,我见了面非剥了她不可!吓得小钊赶紧解劝说两百块钱也不是个事儿,也别当真了,权当是请她吃顿饭了。
“就是请吃饭也轮不到她呀!这个臭不要脸的!”班长马峰还是骂骂咧咧的不肯罢休,随后几个人又一番劝解,他方才熄火了事。
那次单位门口之遇后,班长马峰再没露过面,这也是小钊见班长马峰的最后一面了,自此以后再无相见。
大概十多年前吧,小钊听一个同事说他在一个宾馆前遇到班长马峰了,他瘦弱得已经不成人形了,骨瘦如柴的胳膊上满是针眼,看着都让人恐惧和害怕!这也是小钊听到的有关班长最后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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