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梦了浮沉·第七章·绝世红颜

作者: 2f8f5702c9c6 | 来源:发表于2018-12-30 00:36 被阅读3次

          白衣女子默然不语,清冷的眸子不动声色,心里面踌躇不决,暗忖:“早知如此我便不救她了。”

          白衣女子最终还是屈服了,叹息道:“好吧,你只能在此观看。”

          她虽然能够出手将之灭口,但她不确定鬼墨藏有其它手段,假如她在死之前将消息传将出去,那今日之事恐怕得不偿失,为此她强忍心中怒火把玉简借给了她。

          鬼墨欣然点头,感激道:“多谢仙子成全!”

          黄昏时分。

          结冰的江水渐渐消融恢复流动,悬崖断口处弥漫起了浩渺的云气,白衣女子就坐在岸旁,神色间若有所思凝望着下方的流瀑,她的思绪似乎也融入了此间连绵流水之中。

          鬼墨捧着天阙残卷从旁踱来踱去,她心不在焉的朝四下里张望着,目光偶尔落到白衣女子身上,面有难色,暗地里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这时,云少堂借故从鬼墨身旁走过,目光飞快地掠过她手中的玉简,仅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便再也无法从玉简之中挪开。

          当他全神贯注看向玉简之时,上面就会泛起翠绿色的萤光,将他正要看清的内容掩盖住,彷佛被人施了法使之无法窥破其中玄机。

          云少堂干脆把脸凑了过去,紧挨着鬼墨的香肩运足了目力,试图要玉简之中的内容看清楚。

          “你看到了什么?”鬼墨没有阻止对方的接近,反而满心期盼地注视着他,暗想此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想必他能够看见玉简当中的内容。

          云少堂犹豫着点了下头,却很快又摇了摇头,茫然道:“看是看到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且又没有图画我看不懂!”

          鬼墨猛然回过头来,吃惊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急忙追问道:“你真能看见这上面记载的内容?究竟记载着什么?你能给我描述出来吗?”

          “我不会。”云少堂从鬼墨身旁走了开去,其实他也想弄懂上面的内容,奈何他根本就不识字。

          鬼墨哼了一声,道:“你不愿告诉我罢了!”

          白衣女子蓦地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两人中间,她先是对云少堂眨了眨眼,又向鬼墨伸出了素手,淡然道:“已经四个时辰了,你也是时候把玉简还我了!”

          鬼墨顿了一下,她用祈盼的眼神望向对方,乞求道:“仙子,您可否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想再尝试一番。”

          白衣女子闻言面色一冷,不等她发作出来,鬼墨急忙俯身下跪,她竟似放下了高傲的尊严,哀求道:“恳请仙子再给我一个时辰。”

          白衣女子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鬼墨心有不甘地道:“不,我遍寻天下数十年,就是为了一窥法典玄机,为此我还背叛了幽都鬼道,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恳请仙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白衣女子幽幽叹道:“天阙老人从天道神柱中顿悟天道,将一身神通铸成这部法典,又分出天地人三卷散布天下,不求布道苍生,但传有缘之人,你与天阙法典此生是注定无缘。”

          白衣女子口中的天阙老人乃是一位奇人,他并非是出身于凌霄仙都之中,相反他还是凌霄仙都的死敌。

          天阙老人戳穿了一个惊天的谎言,所谓的上界仙族只不过是当初的人皇后裔罢了。他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得遇天道神柱,并且从中参悟出了诸般妙法。

          此后更把天道神柱中的秘密公诸于众,从此改变了凌霄仙都一家独大的局面,使得人人都得以修习上乘的炼气之法。

          最终,他也遭到了人皇后裔集体报复追杀,最后不敌被封印在了天道神柱之中,此后的数千年之间,人皇后裔创立了一个崭新的门派——凌霄仙都。

          凌霄仙都又设下四方圣坛,以广招天下术士共参天道之名,吸引了无数人加入到门下,凌霄仙都的势力一再扩张,再次坐实了天地万法的开源之地,及至今日,凌霄仙仍在一直统御着修真界。

          天阙老人临被封印之前,曾把毕生的道法倾注于玉简,拆分为天地人三卷,流传在天地之间,他如此的做法目的只有一个,粉碎凌霄仙都独占天道神柱的野心,让世人都有机会参悟无上大道。

          云少堂听完天阙老人的事迹后,由衷地赞叹原来人界竟如此多彩,更加使他对长生之术充满了期待。

          “我若参悟了那卷玉简之中的内容,那我岂不是就能成为炼气术士了?”他心中一边想道,一边偷偷地从远处窥探那卷玉简,脸上激动地泛着一阵桃红。

          白衣女子瞥了他一眼,道:“小家伙,你也想看这卷玉简吗?”

          云少堂连连点头,喜道:“她看完就轮到我看,好不好?”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答应借给你看,不过你得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若答应我便借给你,你看如何?”

          云少堂道:“你说吧!”

          白衣女子目光闪烁,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笑道:“把你的命分我一半,这是你我之间一个交易,你一旦答应下来就不能反悔,反正,你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云少堂大吃了一惊,暗想:“我的命如何与人平分?”他想不通又追问道:“能不能换过一样东西交换,我的命不能随便给人,我还得活着回去见我的母亲。”

          白衣女子决然道:“不能!”

          云少堂犹豫不决地垂下了头,心中对此充满了不解与困惑。白衣女子展颜一笑,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内敛的神光之中暗藏着无尽的心机。

          天色更暗,夜寒露重的晚风拂过人身上,衣物都沾上了一层湿润的水气,瀑布的流水声宛如一曲悲歌,苍凉的意境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鬼墨单薄的倩影渐行渐远,最后隐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她失意的心境同样显得苍凉而悲伤。

          白衣女子将天阙残卷藏入袖中,她的袖管之中彷佛别有洞天,似乎里面能够收纳万物,是一个能够承载天地万物的世界。

          云少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白衣女子在月光下宛如谪仙,白衣胜雪,婀娜的步态惊若翩鸿。

          白衣女子被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清冷的面容流露出一丝薄怒,嗔道:“你紧望着我做甚?”

          云少堂面露不屑之色,心里却如同小鹿乱撞,言不由衷地道:“谁看你了,小气鬼,丑鬼!”

          “既是丑鬼,那你还看?”白衣女子从容地一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生出了调侃的意味。

          “啊!”云少堂只觉心头一颤,两边的脸颊无故发烫,火热的气息从口鼻中涌出,体内的气血好似被点燃的火油,但体外却是感到一阵冰凉。

          “我这是怎么了?”冷热交替的感觉使他手足无措,这正是少年情窦初开时的表现,然而他却无法体会到这其中更深层的意义。

          此时此刻,白衣女子的眼神略有变化,少年给她的印象非常的古怪,尤其是他那双独特的媚眼虎目,时而绽放着迷惑茫然的神光,忽而又隐现一道犀利的锋芒,似乎在他的身上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云少堂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作怪!”白衣女子掩嘴一笑,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

          白衣女子见他略显局促的模样煞是可爱,情不自禁地又凑了上前多看了两眼,素手微抬,轻轻地抚过他垂在背后乌黑的头发,触手光滑细腻如似一抹流云。

          她借着月光看清了少年的面容,瞬间注意到了他的那双眼睛,几乎每个人见到这双眼睛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的产生出一种惊艳的感觉。

          白衣女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已然完全被少年的面容所吸引,心中不由自主地暗叹道:“这小家伙究竟是何方水土养出的人儿?”

          “你是何方人士?”她将手从对方的发梢中抽了回来。

          “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云少堂转过身看向她。

          白衣女子微笑道:“你忘了吗?那日你可是喝了我喝过的酒,还把我船上的糕点都吃光了,你不记得了吗?”

          云少堂顿了一下,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再去细看白衣女子时,不禁讶然道:“好像是有这事,可我记不太清楚,那酒喝下去后人就晕乎乎的。”

          白衣女子又是一笑,柔声道:“小家伙,我会一直在舞阳等你,你若想好了,便到那日的那艘画舫中寻我。”

          云少堂茫然地点了点头,心道:“想让我分一半自己的命给你,做梦去吧!”嘴上则是答应道:“我会的!”

          白衣女子伸出一根玉指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嗔笑道:“小家伙,明人不说暗话,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吗?”

          “啊!”云少堂被揭穿了心里话,脸色骤然间变得一片通红。

          “你且记住我的话,天道法则是不容许凡人逆天而为的,若你不听我的话,那你日后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白衣女子临别前又捏了他的脸蛋一下,以训诫般的口气对他说出这番话。

          云少堂连忙拨开她的素手,不耐烦地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至于你说的天道法则,我虽不知它是何等存在,可它若要来管我的事,我绝不会对它客气!”

          “好了,我要走了!”白衣女子绣娘扑哧一笑,只当他是年少无知。

          “那个我……”云少堂突然张口欲言。

          “怎地?你这么快就想通了?”绣娘蓦地回眸一笑,清丽绝俗的身姿离地升空,落在半空中更像是一位出尘的仙姬。

          “我才没有,我不是小家伙,我有名字,我……我叫云少堂。”他的脸色微红,羞赧地把原话噎了回去。

          “我也有名字,不叫丑鬼,我叫绣娘。”微一颔首,她在半空中水袖挥舞,瞬息之间身化流光,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刹那之间远遁千里。

          “可恶!”云少堂气得一跺脚。

          ※※※

          熊熊火光照亮的周围的景物,柳飘尘倚在石头旁望着火光出神,岳青松从黑暗之中显出身形,面色阴沉不定,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柳飘尘道:“你不用找了,一定是被他拿走了。”

          这个“他”指的是云少堂,自两人清醒过来之后不久,岳青松便发现紫金折扇不见了,心急火燎之下在附近四处翻寻,柳飘尘自然清楚他在找什么,只不过他懒得与这厮说话。

          岳青松苦笑道:“你带了什么人来?”

          柳飘尘抬眼望着他,奇道:“他拿走的东西很重要吗?”

          岳青松道:“那是一件信物。”

          柳飘尘问道:“情人的信物吗?”

          岳青松道:“你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吗?我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一件能够指引我进入某地的信物,我是从一位修真者的手中得到的。”

          柳飘尘讶然道:“就凭你?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岳青松微一欠身,十分洒脱地一笑,道:“一般的修真者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是使了一些手段迫使他交出来的,话说这些人果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若非他们心存贪念,我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柳飘尘眉头一皱,道:“你若拥有此物,会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岳青松眼中精芒一闪,似笑非笑道:“你不会感兴趣的!”他这样说更加容易激起对方的好强之心。

          果然,柳飘尘面色一沉,鼻子尖哼出了一声!

          岳青松嘴角露出了微笑,神秘兮兮地道:“你敢不敢随我去一个地方?”

          柳飘尘冷然道:“有何不敢?”

          岳青松一拍手掌,目露赞许之色,道:“那你怕死吗?”

          柳飘尘神色一凝,反问道:“你不怕吗?”

          岳青松朗声笑道:“我自然是怕死,既然你我都怕死就不妨试上一试,我原想先来取走曾袓的东西,借此物献给一位仙师,求他指引我进入莲池剑宗这个门派。”

          柳飘尘惊讶道:“莲池剑宗?”

          岳青松挥了挥手,摇头道:“如今就别去想了,那位仙师得不到玉简是不会帮我们的,为今之计,我们仅剩一个选择,要么就此了度余生,要么去加入幽都鬼道。”

          幽都鬼道光一个名字就令人毛骨悚然,事实也是如此,在修真界之中,幽都鬼道被列为邪道之首,该门派弟子行事诡秘多端,岳青松有意加入这个门派,正符合他的为人本性。

          岳青松霍地起身,微笑道:“如何?我已做好了准备,柳兄还在犹豫什么?”

          柳飘尘沉吟了半晌,蓦地一咬牙,道:“好!我跟你去。”

          岳青松满意地点点头,转而朝着往北的方向而去,就在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数百人排着长龙等候主人的到来。

          华丽的车帘被掀起一了角,里面露出了一双黯淡的眸子,似乎在偷窥远处两人的谈话,但见岳青松走了过来,掀起车帘的那只手急忙缩了回去,车帘重新垂了下来,风一吹,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岳青松穿过长长的队伍来到车前,隔着车窗的帘子笑道:“花小姐,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车厢内僻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一个声音传出,冷笑道:“是嘛?妾身体质虚弱,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倒是有劳岳公子多多担待了!”

          岳青松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是自然,花小姐放心便是。哦!我差点忘了一事,我认为有必要提醒小姐一件事,你身边的那位侍女拿她不该拿的东西,若她执意不肯物归原主的话,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花碧茹咯咯娇笑道:“岳公子,你这话可是不对,我身边的人你不都买通好了吗,什么时候又成了我身边的人了?”

          岳青松额头青筋凸起,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就命手下人查了鬼墨的身份,凭他在南国的势力,寻查一个人还是十分简单的,只是他不知道天阙残卷早已易主,现今早已回到了舞阳的画舫之中,继续过着她抚琴演舞的日子。

          花碧茹会落到岳青松手里实属无奈,那日鬼墨离开了楼船,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船上,岂料鬼墨前脚刚走,船上不一会就发生了变故,一些被岳家收买了的护卫突然发难,将她连同楼船一起劫走。

          他们两家结怨还得从一件事情说起,话说岳青松本是一位世家子弟,岳家一直是以贩卖布匹为生,在南国之中称得上是小有名气。

          花家经营的产业涉猎极广,盐铁布匹赌坊妓馆遍布天下,家中积攒的财富足以富可敌国,偌大的家业传至今日仍不见衰败,但传到了花碧茹这一代,家中人丁单薄,唯一的男丁也不幸夭折。

          岳青松从前是一位心性善良,而且还是十分有才华的青年俊杰,为人处事颇受家中长辈的赏识。

          事情发生在五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的花碧茹穿戴着凤冠霞帔,正满心欢喜地等待自己的如意郎君。

          结果最终却是等来了一场悲剧,迎亲的仪仗全都死在了迎亲的路上,当她见到新郎的尸身之后,万念俱灰,从此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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