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一日,安热水器的小哥问:“你家这棵石榴树这么大,有多少年了?”我自豪地说:“足足有二十年了。每年结的果,一筛子、一箩筐,吃都吃不完。”
去年收获时,挑大的,红的,先送了爸爸。让老人尝了鲜,算是尽孝。后又选上等的,加小的,给了姐姐,算是不忘同胞情。
当我到姐家时,第一个给了姐夫。他一口下去,鲜红的汁液和着涎水就流了出来,打湿了鞋。
我扭扭脸,捂捂嘴,强忍忍,给了他个薄面,没敢笑出声。偷偷笑他太贪吃,人前现了丑。
姐姐也拿一个,吃着还占不住嘴,大喊道:“石榴皮、石榴皮放窗台前,晒晒收起来,大有用处,去年邻居他爹,还来找呢!”边往外漱籽,边说。说完神彩飞扬。
送罢,还剩不少。每天加班到夜静,疲惫到极点,还不忘过过石榴瘾。再后来,吃石榴竟成了一种负担。最后干脆,带到厂里,自己消遣的同时,赠予同事。
家里,邻居阿嫂知道了,也来帮忙,吃红的、捡圆的。吃够了,当然又是一口袋、一兜子,最后实在塞不下,就使劲往奶子里摁。
我看见了 ,伸手就朝后脑勺抹过去,“你这是喂奶的。”“喂啥奶?俺这都多大岁数了,回家喂大孩,捎带也让小孩吃点。”
“你孩真不少呢!”“不多。大孩加小孩就三。”我也帮着她往怀里拾,最后她抱着个银娃娃走了。
秋去冬来,石榴树披上了银装,紧跟着溪水叮咚,春娃娃悄悄赶来了。树木都早早地发了芽,只有石榴树,还迟迟不肯发芽。
我急了,每天起床,都去树前站站,看看,摸摸,再转转。出门时,也不曾忘记,绕上三圈。
终于在一个清晨,鸟儿鸣叫声中,等来了第一抹新绿。开始是一个、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致于燃烧了整个枝桠,红红的绿色,照亮了山岗,扛起了春天的旗帜。
我禁不出上前摸摸,又怕弄脏了嫩芽,慌忙缩回了手。接着俯下身闻闻,又怕热气烫着了嫩绿。最后只好踮起脚尖,远远地瞅着那个新生娃娃,怎样一天天在雨水中、阳光浇灌下长大。
一天、两天……街上的石榴树,都开起了烁烁的红色,一团团、一簇簇,甚是喜人。
我急急赶回家里,要瞧瞧自家的花。这是怎么了?甭说开花,连个花苞都没有,我傻了眼。这时我想起,在工厂里,同事很丧的话,“我家的杏,往年压折枝。今年,只结了几个。”
“不会吧!自故以来,牛马年好收田。按此理推算,今年果木树也不会结得差。”理归理,一码是一码。
耐心等待,终于在后天阳光下,等到了第一个花苞,接着是第一朵花、两朵……慢慢开满了了枝桠。又在大后天,母花随风在阳光下,展开了舞姿,轻盈盈,漫舞舞,左三圈、右三转,飞了起来。
枝头上的小石榴,也就那么静悄悄出场了。探出个头,三个一团,五个一伙,围成了一个圈。更有几个俏皮胆大的,使出全身力气,喊着“一、二、三……”要把枝条压弯。
脆绿的枝头,哪能经得住它们反复的折腾,只有乖乖地低下了头。夜晚我往返洗澡间,常常碰它们于正着。我又无比担心起来,某天惹恼了老婆,它们又要大祸临头,难勉骨肉分离。
我祈祷,但愿那天永远不来,石榴树年年平安,花果季季益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