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和唐糖唱的双簧戏让秦宜一时摸不着头脑,她难受地抬起头,漱过口瞪着程承问:“吻——”一下也会怀孕吗?后面的字没说出口就被程承的嘴堵上了,她“唔唔”发不出声音,一旁站着的女生脸色在灯光下惨白惨白的。
“傻丫头,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程承放开秦宜,转头对坐在沙发对面的波浪卷发女生下了逐客令,“梁诗,天色也不早了,如果没事的话你回学校吧!”
原来那个女生叫梁诗。秦宜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没来由地心酸。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并且这种酸楚要比听到乔晖喊李萍“妹妹”更难受。她虚弱地靠在唐糖身上,闭着眼睛问程承今晚怎么睡,她想休息了。
李鹏给程承使了个眼色,干咳了一声,对梁诗作出请的姿势:“同学,请吧!程承走不开,我送你回去!”梁诗咬着嘴唇,很不情愿地喊了声“程承哥,天这么晚了,外面雪又那么厚,不能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吗?”
听到这句话的秦宜只感到一阵反胃,又“呕”的一声吐出一口青绿色的液体。嘴巴里苦苦的,可此时比嘴巴更苦的,是她的心。虽然不确定自己对程承的感情,可真当有一个女孩子跟自己争夺程承时,她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能自已。
程承再顾不得其他,弯腰抱起秦宜,起身走向二楼。“李鹏,你和唐糖还住一楼吧,麻烦你把梁同学送回学校。”
唐糖自告奋勇地跟李鹏一起送梁诗回了学校,回来的时候李鹏心疼她,几乎是把她背回来的。
“梁诗,是那个女人的外甥女。”程承言简意赅地向秦宜解释了梁诗的身份。那个女人,秦宜知道定是程承的后妈无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感觉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她背对着程承躺在床上,故作不在意地说他根本没必要解释他们俩的关系,她又不在乎。可是他怎么会当着李鹏他们的面和唐糖说自己怀孕?这可是关乎到自己的清白啊!
“程承,我问你,接吻也会怀孕吗?人类的科技什么时候这么进步了?”
程承嘿嘿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那还不是为了配合唐糖赶紧把梁诗赶走吗?”
“也就是说唐糖早就知道梁诗这个人喽?”秦宜转过身子,定定地看着程承。程承被她看的发毛,把视线投向别处,静默了几分钟后又重新把视线移回她的脸色。“唐糖不说也是怕你分心,再说我又从来没有接受过梁诗。我想这些你都明白的,秦宜。”
“可是摆脱她你有很多种方法,干嘛说我怀孕啊,你和糖糖的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说完这句话后秦宜就保持缄默,程承看她不说话便起身下楼去熬粥,把粥端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渍。难道她又做噩梦了?程承唤醒她,喂她喝了小半碗粥便去洗漱。
入睡没多久的秦宜又梦到了那场大雪,她一个人拖着流血的手臂行走在荒无人烟的田野。大黄狗也消失了。“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一边哭一边喊,受伤的手臂也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噬咬着奇痒难忍。她下意识地蜷缩着身子,右手死死地抓着左手腕,泪水如泉水般从眼睛里流出。
“秦宜,醒醒,醒醒,你怎么了?”本来在她身边有一臂距离的程承睡的正香,被她的动作惊醒,费力地掰开她的右手,竟然发现她的左手臂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他颤抖着手把秦宜捞进自己怀里,亲吻着她的泪水。感觉到温暖,秦宜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委屈地呢喃了一句“妈,你来找我了。”便像只小狗一样蹭着程承的胸膛安稳地睡着了。
“傻瓜,你到底经历过什么?竟让你如此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怀里的女生终于不再哭泣,香甜地睡着了。程承想起自己的母亲,她闹过自杀,甚至差点抱着自己跳湖,可后来发现自己的丈夫早已不再联系自己的发妻和年幼的儿子,她便绝了自杀的念头,果断地离开。只是为了孩子,一直隐忍着不离婚,可到底,还是被逼着离了婚。念及此处,程承不禁潸然泪下。他无法掌管父母的婚姻,可他自己的婚姻里,一定不能让那个爱自己的女人受伤害。
秦宜,你放心,如果你确定要执手一生的那个人是我,我必不会再让你受如此伤害。
程承握着秦宜的手,两人一觉到天亮。
秦宜是被“咕噜噜”的饥饿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木床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她隐约记得昨晚自己是窝在一个人怀里的,那个人身上的气味,绝对不是唐糖的。对啊,唐糖和李鹏在一起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昨天抱着自己睡的,必是程承无疑了。一想到这她羞愧万分,秦宜啊秦宜,你真是立场不坚定啊!你之前还对乔晖念念不忘,这会儿又跟程承牵扯不清。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哪有好女孩像她这个样子的!
“你醒了?”程承端着白粥进来,一眼便看到秦宜抓耳挠腮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你怎么了?”
秦宜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刷地红了起来,她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被子下面使劲绞着,声音像蚊子一样,但程承还是听到了。
“昨晚是你抱着我睡的啊?”
“要不然呢?你还想抱着谁?”程承俯身看着她,她害羞的模样太可爱了。“好了,赶紧去洗漱一下,一会要去做检查!”
说完程承就顾自喝起粥来,秦宜急了,“哎,程承!你喝了我喝什么?”
程承疑惑地盯着她:“你要去做检查啊,得空腹的傻瓜!”秦宜气结,“那你为什么不在楼下喝?!非得跑我面前刺激我吗!”程承不说话,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就把粥喝完了,这才起身解释,“我怎么在下面吃啊,你都没看到唐糖和程承两人腻歪成什么样了!”
秦宜气恼地把程承推出们去迅速洗漱,两人一起去了林城人民医院。李鹏和唐糖本来也要跟着,程承说李鹏还要上课,就不用跟着了。再说秦宜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多个人陪着。
秦宜在医院一楼的休息椅上安静地坐着,程承怕她冷,在来的路上还特意买了一个暖手宝,一个红色的针织帽。她嫌红色太扎眼,可他说这样才方便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她,谁让她长的太一般,随便丢人群里就找不到。
等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已经是将近十点钟了,秦宜饿的两眼冒金星,好在程承早已经点了外卖,她一边吃一边等结果。
“小姑娘,根据你描述的症状,你都低烧一个多月了,也没去看医生,你看,你的白细胞已经高出正常值两万多了,再拖下去,很有可能得白血病啊!”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女医生扶了扶黑色眼镜边框,慢条斯理地比对着报告分析着。“这样吧,你也别太紧张,先输几天液看看。”
白血病。
秦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她只觉得头重脚轻,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你昨天是不是就知道了,所以你脸色才那么难看?”计程车上,她质问程承。
程承掩着心里汹涌的情绪,点点头,揽了揽她的肩:“乖,不要害怕,又不是真的得了白血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输几天液体就好啦!”顿了顿,他犹豫着问,“这个事要不要让你爸妈知道?”
秦宜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苦着个脸看着窗外:“我怎么说啊?这报告一拿给他们看肯定就知道我来林城了。他们如果问起我来林城干嘛,我怎么回答?我爸会打死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如果不让他们知道的话似乎也不妥,林城的消费这么高,这几天输液肯定也得一笔不小的开销。”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好烦人好烦人!”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最近卖了一套游戏装备,大概有二三千块钱,再加上我爸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足够了。”想了想,程承又加一句,“钱不急着还,反正我又不怕你跑了。”秦宜感激地看着程承,热泪盈眶,她点点头,思索着怎么跟老师请一周假。
程承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拍着胸脯告诉她请假这事交给自己就行了,秦宜半信半疑地答应了。晚上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嘱咐她一定要珍惜在林城大学参观的机会,回去后好好学习,争取以后考到林城大学。
“你到底怎么跟老师说的,怎么我妈主动给我打电话这么说?”秦宜一边喝粥,一边疑惑地问程承。
程承和唐糖相视一笑:“当然是你这个戏精闺蜜的功劳了!”
原来唐糖给秦宜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林城大学有一个内部试学计划,这个计划对高三学生激励非常大,可是名额有限,需要她赶紧确定要不要秦宜去,如果确定的话就必须家长跟老师请一周的假。秦宜妈妈觉得这事可行,便打电话跟秦宜的班主任替她请了假。
“难道我妈没问,为什么秦宜没自己给我打电话?”秦宜不可置信地看着唐糖。
“阿姨,秦宜自己不敢跟你说嘛!我这不也说为了她好嘛,再说有我跟她作伴您也不用担心什么呀!”唐糖学着跟秦宜妈妈打电话时的腔调,李鹏没忍住,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哦,那我妈万一问老师有没有这个试学计划,你岂不是穿帮了?”秦宜再次抛出自己的疑问。
“噗——”这次换程承没忍住,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了。
“事实上是我找了个中年男人给你班主任打的电话,说你身体不舒服需要住院治疗,至于为什么声音跟你爸的有些不像嘛,最近感冒了,所以声音有些沙哑。”程承收拾好自己的饭碗,瞥了唐糖一眼,“唐糖那个破主意一听就漏洞百出,你看,连你这么呆的人都能听出来是谎言,更何况你爸妈呢?”
“程承,你说谁呆呢?你才是个呆子!”秦宜气恼地举起拳头去捶程承,却被他拖住了胳膊搂在怀里,柔柔地问:“一会不摸我你就不舒服吗?”唐糖和李鹏悄悄离席,开启自动消失模式。
“程承,你个臭流氓!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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