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两间较小的石室，什翼犍被带到一间更大的石室之中，来到一张石床前。
石床上侧身睡着一个人，看不清楚她的面部，只能看到小小的背影和长长的青灰的老发。
什翼犍知道，那人就是苦族的现任长老。
数年前，什翼犍曾来求见过她一次。
“长老，拓跋王汗到了。”引路女巫躬身道了句。
长老略略翻身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连什翼犍这样历经生死无数的草原枭雄都不禁心中骇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到的是一张木乃伊似的面孔，已经枯干到只有脸的轮廓。
那只老黄的毒蝎子就在那架轮廓上慢悠悠地爬着。
看得出，它跟它的主人一样，就快走到生命的尽头。
长老的双手颤抖着，也几乎只剩下尖尖的骨架。
可以说，若不是她还能活动的话，谁见了都要把她当成是一堆白骨。
“长老就要去见祖婆了。”引路女巫向受惊的什翼犍低声说。
什翼犍这才勉强收起恐惧之心，稍稍定了定神。
“来——”只见长老抬起她那尖尖的骨架，拖着奄奄一息的声调朝什翼犍召唤道。
她的声音已经模糊到快听不见了。
“拓跋王汗，长老在唤你呢。”那女巫提醒他。
什翼犍一听，立即明白该怎么做，赶紧朝前走了两步，到石床前俯身跪倒，心中想着自己所要恳求之事，然后垂头受命。
长老颤抖的骨架缓缓落到他的覆着黑白交织发丝的头顶上，就这样过了有一会儿，那只骨架的掌心忽然闪出一道稍纵即逝的金光。
等到长老将骨架缓缓收了回去，什翼犍的头顶上已经多了一张泛黄的字条。
而长老则再次翻过身去，恢复了之前的睡姿一动不动。
一旁的女巫将王汗头顶那张字条取下，递给缓缓起身的什翼犍。
什翼犍接过手里一看，上面依然是些他不认识的苦族古老文字。
他知道这是天机，立刻朝着石床躬身道：“多谢长老！”说罢便跟着女巫一道出去了。
出到外面的石室，什翼犍将字条递给女巫，恳求道：“烦劳破解。”
那女巫接过望着字条，再望着什翼犍，摇摇头道：“无人能解。”
什翼犍大惊，既然长老已经说不了话，又无人能识字条上的字。这么说来，自己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他再次用一种乞求般的目光看着女巫，期待她能给自己一个稍微有些希望的回答。
“如今苦族能破解这张字条的只有阿萝一个人。”女巫道，“但阿萝已经昏迷很久了。”
什翼犍回思一下，知道阿萝就是那个曾经到过拓跋部的小女孩儿。
“阿萝在哪里？”他迫不及待地问。
“王汗不必着急。”女巫道，“阿萝和拓跋小公子有夙缘，也许小公子能够唤醒她。王汗请在此暂待一宿，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什翼犍这才知道之前那两个女巫是将孙儿带去拯救阿萝了，随即放下心来，听从女巫的安排，跟着她来到为他安排的石室，进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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