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绝望?
是生离,是死别,是再也不敢握的手,再也感觉不到的温度,再也说不出口的,那句“对不起”。
他终究欠了她一腔深情,扰了她一世安宁。
天常有不测风云,一场意外,让他自己,亲手断了他和江斐之间最后的那丝毫情谊,让他亲眼见证,她退席他的生命。
对于一点一点恢复的莫敬轩而言,世间万般承诺皆可背弃,唯有对江斐,让他无能为力。
是他太过自信,忘了这世道,还有种恐惧,叫意外。
大概就是在他说出他不爱她的那刻起,他就失去她了。
“看样子,想起来了不少了。”看着独自一人待在病房里的莫敬轩,最近春风得意的何子安终于忍不住开口。
从莫敬轩和江斐离婚之后,莫敬轩几近被莫家雪藏。除了何子安,莫敬轩一整天也遇不见几个人。
察觉到莫敬轩对陈菲的疏离,在问过医生之后,何子安大概也知晓了莫敬轩目前的近况。
可惜,造化弄人,江斐心已寒,如何乞君怜?
曾经的他,费尽心思,也要困住江斐,以为再如何,他们也还是会一辈子都在一起。
真是没有想到,后来不想在一起的人,也是他。
即便,那个他不是真的他,却也依旧是他。
不是没有听到何子安的问话,但是这个时候的莫敬轩,没有任何的心力,去回答何子安的这个问题。
他记起来的吗?他情愿自己忘掉。
也没有理会莫敬轩的无言,何子安倚在病房门前,慢慢悠悠继续自说自话。
“当初的时候,你为了追回江斐,曾伪造过一份病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起来。”
察觉到莫敬轩的目光,何子安眼底微微闪过一丝不忍,却依旧将自己想了许久的法子全盘托出,“DID,多重人格障碍。”
“你要是和江斐解释,这是你的第三人格的话。”何子安耸耸肩,“或许你们还能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
莫敬轩的眼神,终于因为何子安的这句话有所触动。
“不用了。”出乎何子安意料地,莫敬轩回复了他。
“我不能再骗她了。”莫敬轩的眼神飘忽无焦点,“爱情不是卑劣的理由。”
听闻莫敬轩这句话,何子安的神情方才真正严肃起来。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之前那个执意带回陈菲,让他难以招架的莫敬轩,而是他所熟悉的哥们。
“我也知道,这个方法太损。”何子安站直,走近莫敬轩,“但是敬轩,你真的要放弃江斐?明明你们彼此相爱。”
“命运这是在教会我,什么叫不得不。”莫敬轩的眼底潋滟,被苦痛的光热灼烧着,像是要融化的白雪,滴出水来。
他抿了抿薄唇,闭目道:“我已经,没资格了。”
“难道你真的要跟那个陈菲在一起?”何子安不解。
“我欠了陈菲一条命,负了她的一段情,却也无法,那我自己的后半辈子去偿还。”莫敬轩苦笑。他终究应了自己的那个梦,把自己放逐到了暗无天日的深渊,又怎么能,再拉着无辜的人下水呢。
“你何苦。”何子安喟叹。
莫敬轩未言。是他忘记了江斐,忘记了他们的孩子,忘记了他们的爱情。
而他的江斐,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从他手中讨要了回去,即便已是被他伤的面目模糊、鲜血淋漓的模样。
一步一步,都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还能怎样?还敢怎样?
而后的时间,于他而言,不过是年年岁岁枯坐却等不到的噩梦,不过是想到她就心跳得发苦发痛的梦。
她是他的病根。
早已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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