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力士
1
前不久,开来公司推出了一款新产品。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款产品竟然是情趣用品，使用它行房事时，可以将往复运动的能量转化为电能，从而真正做到了“用爱发电”。
这款产品的名字有点奇怪，叫“英格力士”。据说是为了纪念一位名叫“英格力士·蔡”的女士，她是提出“用爱发电”概念的第一人，直接启发了开来公司研发人员最初的设计灵感。
仔细一分析，这名字确实很妙：“英”是“落英缤纷”的英，就是花，也就是美女；“格”是格斗；“力士”毫无疑问是个猛男，合在一起——美女“大战”猛男。这样的产品，配这样的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英格力士刚一推出就火了。虽然公众场合几乎没人谈论，但很多人早已经悄悄用上了！坊间传闻，那是一种相当美妙的体验！
情人节就要到了，正是英格力士的销售旺季，许多人都想趁打折入手一套。
这拨人里面，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叫包剑波。
包剑波是一家软件公司的程序员，长相虽然一般，但高个长腿、宽肩窄腰，按理来说女人缘应该不会太差，可惜他是个闷葫芦，平白错过了许多桃花运，一不小就单身了二十多个年头。
去年经过朋友介绍，他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陶淇文，半年后两人就同居了。这本来是个好兆头，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同居非但没能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反倒让他们之间的裂痕一下子全部放大了。
说起来，这事儿主要是包剑波的责任，他实在太闷了！长了一张嘴，就是不用，啥事都先用眼神交流，实在不行才会开口，开口优先说短句，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一样。
陶淇文每天对着包剑波，就像对着一根木头。她快乐的时候，包剑波是块木头；她伤心的时候，包剑波还是块木头。她甚至怀疑包剑波的舌头是用铅块做的——太沉，沉得根本抬不起来。没同居的时候，她以为这是高冷，同居以后她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无趣。
这段感情将将一年，眼看着就要山穷水尽。包剑波心里早就火急火燎了，再不做点什么，他恐怕又得回到单身生活了。
就在不久前，包剑波无意间在平板上看到了陶淇文的浏览历史，发现她好像对开来公司新出的那款情趣产品“英格力士”挺感兴趣。这种东西女生当然不好开口，如果包剑波能主动买一套回来，那岂不是个大大的惊喜？或许还能挽救他们之间垂死的爱情。
2
情人节终于到了。
陶淇文下班回到家，见包剑波做好了晚饭，却都是家常菜，明显忘了是什么日子。最近她一直在想她和包剑波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做好了决定，然而看到这个光景，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扒拉了几口饭，就闷闷不乐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根本没看进去。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跟包剑波保持距离，免得两个人四只眼，瞪来瞪去，越看越气。
包剑波并没有闲着，英格力士下班前才到货，比预计的时间晚了整整一天，直接让他许多浪漫的情人节计划泡了汤。这会儿他正忙着在卧室里组装英格力士，寄望于开来公司这个新产品能帮他把陶淇文留下来。
英格力士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特殊材料围成的半球帐，相当于一个曲面显示屏，术语叫巫山帐；另一个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安全套，术语叫云雨套。巫山帐看起来就像野炊时用的白色帐篷，往床上一扣，固定住几个角就行了；云雨套不多说，应该都明白。说明书写得也很清楚，当云雨套与人体特定器官接触，并在巫山帐里做有规律的往复运动时，英格力士会将这部分能量转化并储存下来，用于显示巫山帐内置的不同灯光效果。
包剑波忙活完，穿了一身白色睡衣走到客厅，在陶淇文面前晃来晃去。陶淇文没理，起身径直进了卧室，顺带反锁了房门。
“包剑波，你抽身什么风？往床上搭个帐篷干嘛？”房门才锁上，哐啷几声又开了，陶淇文脸上罩了一整晚的乌云渐渐散去，变成羞红，“这是英格力士？”
包剑波斜靠在卧室门框上傻笑，见陶淇文转身要走，从身后一把拦腰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是啊！”说话间伸手关了卧室灯，抱起微微挣扎的陶淇文，轻轻放进了巫山帐。
包剑波扒掉了陶淇文的衣服，陶淇文也主动帮他脱掉了睡衣。他摸黑从盒子里拿出云雨套戴好，迫不及待地与陶淇文交融在一起。往复运动开始后，半球状的巫山帐获得电能，出现了点点灯光，如星空一样遥远浩渺，而且还随着他们的律动而时隐时现。陶淇文脸上洒满了星光，惊讶地看着星空。包剑波看见陶淇文陶醉的摸样，更加卖力，巫山帐上时不时出现一颗两颗流星，从一头划到了另一头。
爱情从来跟伟大联系在一起，做爱却总跟下流密不可分，而使用英格力士以后，他们突然发现，做爱竟然也可以是诗和远方。
英格力士自带四种灯光效果，除了星空，还有山林、雪原和海底。开来公司官网上有更多场景，可以先浏览，如果喜欢，再付费购买，当然也可以定制，不过价格要贵一些。
陶淇文明白，英格力士是一款价格不菲的产品，包剑波肯买，说明他在乎她。她有些感动，这有点动摇了她的决定。
3
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当陶淇文的那点感动消失殆尽后，她发现包剑波还是那根木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如果是这样的话，星空、山林、雪原、海底，甚至是定制的各种场景，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说句实话，包剑波在床上确实厉害，这点上他俩一直都很和谐，可除了这个优点以外，在生活的琐碎里，陶淇文已经很难发现他还有什么特质能让她动心了！
春天到了，百花盛开的时候，陶淇文做了决定——分手。
这是包剑波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失恋，他更沉默了。如果说他以前是块木头，尚且有点温度，现在的他，大概只能算是一根冰冷的铁棍了！
几个月了，包剑波卧室里的英格力士一直没有拆掉，他仍然每天晚上都睡在本该两人共眠的巫山帐里，似乎在刻意折磨自己，又似乎在假装一切如常。夜里，他常常做梦，梦到那天晚上的星空和星空下陶淇文的胴体，而后下体硬挺挺的，迫使他不得不从梦中惊醒。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摸黑给英格力士插上外部电源，星空真的出现了，而陶淇文却不在他的身边。下体不受控地冲着天花板，他只能拿起手机消磨时间，看到有个陌生人的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个美女，备注里写了一句话：悄悄仰慕你的人！
包剑波苦笑了一下，美女竟然能找上他？虽然不信，但他还是点了同意。
“包剑波是吧？”凌晨一点多，那人竟然立马就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哪位？”
“仰慕你的人！”
“仰慕我什么？咱们也不认识！”
“明说吧！我就是寂寞，你要愿意，咱们视频聊聊怎么样？”
跟着就发来一张照片，长得确实不错。
包剑波刚刚消停的下体，一下子又硬了起来。这几个月，他一直闷着一口气，憋得他快要炸了。他需要一点刺激，于是答应了女人的要求。但他不愿意开灯，屋子里仍然是点点星光，女人竟然也不在意。视频里的女人搔首弄姿，包剑波欲火中烧，终于没能忍住，自己动手释放了出来。
“要不咱们见个面吧？”女人说。
包剑波瘫在床上，盯着星空，有片刻的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
咖啡厅里，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的包剑波坐在双人桌的一端，一个深V粉色长裙的长发美女坐在另一端。包剑波不敢直视美女，她的领子太低，一不小心，几乎能从上看到下。
“我叫周彤！”她甜甜地笑着，两肩一耸，往包剑波这边近了近，那条沟更加明显了。
“你怎么会加我微信的？”包剑波有点无所适从，端起咖啡抿了抿。
“随便搜了搜，运气好就碰上了你！”桌子下面，周彤早就不老实了，脱了鞋，正用她的脚趾头不住地在包剑波的裤子上蹭来蹭去。
包剑波起了反应，涨红了脸：“我还有事情——”说着就要起身。
周彤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推到包剑波跟前，悄声说：“别急嘛！这是一千块，算是见面费！”她脚下的动作一直没停，不断沿着包剑波的腿往上蹭。
“我真得走了！”网络上怎么都可以，但在现实生活里，包剑波恢复了平日的局促，立马窘迫地站了起来。
“好吧！咱们一起走！”周彤拎起包，将红包趁机塞进了包剑波的上衣口袋，接着一把箍住他的右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走。
包剑波猛地抽出胳膊，一把推开了周彤，他不能对不起陶淇文！——陶淇文？包剑波苦笑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陶淇文，他暗暗骂自己没出息——陶淇文早就离开了，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能总活在过去，他得走出来。这周彤要胸右胸，要腿有腿，卯足了劲地勾引他，他干嘛不顺水推舟呢？他一个单身汉，碰到了美女，矜持个什么劲啊？
包剑波发愣的这会儿工夫，周彤平静了一下刚才被推开时的窘迫，笑说：“陪我一个小时，再给你两千块！”
包剑波没有听见周彤说的话，像个莽夫一样，突然抱住了周彤，就站在人来人往的石板路上，把自己的嘴唇狠狠地贴在了周彤的红唇上。这个动作把刚才非常主动的周彤也吓了一跳，等她反映过来，立马热情地回应起来。
随后两人急匆匆走进一家宾馆，一进屋就干柴烈火地燃烧了起来。说起来也奇怪，就在包剑波一柱擎天的时候，周彤却突然慢下了节奏。这个女人真是到处透着古怪，糊里糊涂加了他微信，上来就勾引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卷尺，还特意停下来测了测包剑波的长度和直径。
“干嘛？”包剑波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彤。
“没见过这么大的，留个纪念！”周彤笑靥如花。
4
一夜风流以后，包剑波开始频繁地收到陌生女人的好友申请。他这个性格，只要有人加他，一般都会同意，毕竟也没什么损失，来信息不理就是了。
不过这一波好友申请有些异常，加完之后，这些女人的第一条信息，绝大多数都是同一句话：“一晚多钱？”
“贱人！”包剑波怒火中烧，迅速发过去一段文字，“你他妈当鸡就好好当，怎么满眼看别人都像是卖的！”现实里他话少，但在网上可是一名战士，或者说，现实里和网络里，他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可能是他表现得太过刺头，后面再找他的女人，一个个全都变了风格。
“剑波哥哥，行不行啊？一次五千，你看怎么样？人家很穷的，这是能拿出来的极限了！”又来一个女人。
“好！”包剑波不准备在微信上逞口舌之快了，他突然有点好奇，想看看这个撒娇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怎么会这么没羞没臊。没想到才几秒钟，他就收到了五千元转账。
话说出去了，钱也到账了，他要把钱退回去以示拒绝吗？他躺在巫山帐里，呆呆地看着星空，又想起了陶淇文，怎么就是翻不过这一篇呢？他孤家寡人一个，赚赚钱，顺带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为什么要拒绝呢？
包剑波跟爱撒娇的女人上了床。她是个有钱糟老头子的二奶，说实话，长得真挺好看。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包剑波的堕落开始了。他没想卖，只是在某些时刻恰好需要女人而已，比如看到星空的时候，或者想到陶淇文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有人凑上来，毫无疑问，他一般都会答应。生活里，他变得更加沉默了，而在客户的床上，他的话却越来越多。
从一个夏天到另一个夏天，包剑波见过了许许多多的女人。她们中间，有些是女强人，有些是的二奶，有些是好奇心驱使下尝鲜的家庭主妇，还有些是女大学生。
说起来，包剑波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周彤，虽然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周彤后来也联系过包剑波几次，但都被他拒绝了，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并不想跟她有太多交集。也许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毕竟跟周彤的那一次，虽然收了钱，但心理上，那还不算是卖，而现在，包剑波却真的在卖。他并不想以这样的身份见周彤。
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时间别无它用，只能用来等死。
大雪纷飞的日子，包剑波在宾馆的床上认真地耕耘，躺在他身下的，是个丰满的女人。这女人是个老主顾，完事以后，连连夸包剑波厉害，边走还边叮嘱下次再约。
“干嘛呀！有没有长眼睛？”女人走出房间时，好像被什么人碰到了，大声嚷嚷道。
包剑波懒得理，点起一根烟，等外面没了声音，才穿好衣服准备回家。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身前闪过一个身影，匆匆从楼梯口跑了下去。那身影真是熟悉，他赶忙追上去，人却早已经没了踪影。
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包剑波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5
又是春来，沿着河岸是一条连翘开出的金色长廊。这家宾馆位置不错，站在窗户边，就能一览初春河景。包剑波拉上窗帘，屋子里变得暗如黑夜。他脱光衣服，躺在宾馆的床上抽烟。他在等客户，客户是谁还不知道，不过也不重要。
房门开的时候，灯也跟着亮了。包剑波一点好奇都没有，仍然抽着烟，整个脑袋都罩在缭绕的烟气里。
女人一身红色风衣，靠着桌子，两臂交叉，静静看着包剑波。
包剑波被烟气遮住了视线，只看得见一片模糊的红色，等到烟气一散，他立马惊讶地喊出声来：“淇文？”他下意识伸手拿了衣服，迅速穿上内裤，急忙套上裤子，整个人哧溜一下滑下了床。
“穿衣服干嘛？一会儿不还得脱！”陶淇文冷着脸。
“我把钱退给你！”
“别人能买，我不能买？”
包剑波刚刚提上裤子，还没来得及拉紧皮带，听了这话，松开手，裤子啪一声掉在了地上：“能！——谁都能！”他抬脚褪掉裤子，接着脱掉内裤，扔在一边，摊摊手说：“开始吧！”
陶淇文听到这话，连连摇头，几乎掉下眼泪。这两年，她有过一个男朋友，那家伙特别会哄女孩子，甜言蜜语张嘴就来。两人接触了大半年，她怀孕了，那家伙一听，竟然撒腿跑路了。她打掉了孩子，心灰意懒。她真是被自己识人的眼光蠢哭了，爱说话的，满嘴跑火车，不爱说话的，一棍子下去出不来一个响屁，现在竟然还做起了这个行当。
“你就从来没想过，怎么突然之间会有那么多女人找你吗？”陶淇文问。
包剑波想过，可惜没想明白，问那些女人，她们总说是前一个跟他做过的某某介绍的。听陶淇文这么一说，里面似乎有什么文章，包剑波立马坐直了身体。
几个月前，陶淇文迂回地打听到了包剑波的消息。听说他竟然在卖，陶淇文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包剑波那东西大，那方面也确实厉害，但他不是那样的人，陶淇文相信他。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一直在跟踪包剑波，当看到包剑波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离开后，再从宾馆晃晃悠悠走出来时，她简直五雷轰顶。分手这种事儿，自然难受，但包剑波不至于这么堕落吧？
多番打听之后，陶淇文发现了一些猫腻。除了包剑波，在这个城市里还有许多男性，也在做跟包剑波一样的事情。原因各有不同，有人是为了泡妞，有人是为了赚钱，还有人完全是为了享受被女人包围的快感，只有包剑波什么也不为，单纯的自暴自弃。
这些男性有一个共同特点，在做这行以前，他们全都是英格力士的用户。
当一对小情侣在星空下，在山林里，在雪原上，在大海里缠缠绵绵的时候，英格力士早就已经记录下了男性一方的生殖器几何参数和性活动持续时间。事实上，这些数据开来公司无权采集，但为了产品优化和研发，他们却悄悄这么做了。
只要有人在做，自然就有人知道这些数据，其中一些有心人，还从这里面发现了商机。他们把数据特别优异的男性，摘录出来综合排名，做成了一张表格，然后按照排名高低进行定价，有需要的女人只要出钱，就能获得相应排名男性的个人资料。
这桩买卖也有条件：首先，女人不能把消息来源告诉当事男性；其次，事情能不能成，得女人自己跟当事男性去谈，跟卖方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女人花钱买到的不过是一种可能，即便如此，仍然有许多女人挤破头，像集邮一样，从榜单第一开始，不断买来尝鲜。
“你说的都是真的？”包剑波有点惊讶。
陶淇文点了点头。她心里有些愧疚，毕竟包剑波买英格力士完全是为了讨好自己。如果没有英格力士，他自然就不会被人盯上，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到这样的田地。她得帮他走出来。
包剑波抽出一根烟，点上火，烟气缭绕起来。
如果说刚开始做这个是为了逃避，那么现在的包剑波不过是在顺势堕落罢了！他什么都清楚，但却没办法自己从这个泥潭里爬出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到底从那一刻开始，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周彤！
6
初夏，宾馆的房间里开着空调。
一个女人趴在包剑波身上：“怎么想起找我了？”
“对你印象深刻！”包剑波笑了笑，“第一次的时候你带了把尺子！”
“讨厌！人家没见过那么大的嘛！”女人就是周彤。
包剑波咧嘴笑了，吐出一个烟圈：“是为了跟英格力士提供的数据比对吧？”
周彤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包剑波没说话，继续抽烟。
“告诉你也没什么！好几个跟你一样的人也知道了，他们还感谢我呢！”周彤笑着捋了捋几丝乱发，“我是开来公司英格力士产品研发部的员工，有一天上班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串数据，那个尺寸让我印象深刻。当时我也就是好奇，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就拜托售后部门的同事，帮我查到了那个客户的资料——那个人就是你！”
周彤的话回避了许多过往。她是开来公司研发部里为数不多的女生，长得竟然也不赖，被一帮男性像女神一样捧着。这个女神的形象，随着她被公司老总包养的小道消息传出来而崩塌了。她那时候傻傻地以为那是爱情，没想到老总就是玩玩而已，在被高薪挖到别的城市另一个公司以后，老总并没有带走她。她不得不留在开来公司，面对来自同事的流言蜚语。最要命的是，她习惯了奢侈，俭朴的生活她早就过不惯了。
女神是什么？可以远观，不可亵玩！一旦被某个人亵玩了，女神的处境甚至不如一个普通女人！那些垂涎她的男人，像是逮到了机会，一个个都来向她献殷勤，或者说都抱了一种心理：别人碰的，我碰不得？周彤犹犹豫豫，没能态度鲜明地拒绝第一个提那种要求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很自然了，那些男人开始跟她谈起了价码。
周彤只是大哭了一场，就接受了现实，她需要用钱来维持那个虚假的奢侈生活，然而她内心深处的屈辱感却一天一天强烈起来。
想到往事，周彤发呆了一会儿，继续假装轻快地说：“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拿到你的数据，好印证一下英格力士采集的数据是不是准确，结果让我非常满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把这些数据卖给需要的人，就能大赚一笔了！你的排名直到现在都是数一数二，有钱却空虚的女人那么多，她们愿意花钱，你为什么不赚呢？”
这话不假，但周彤心里的潜台词是：“女人能卖，男人为什么不能卖？”她太喜欢自己的生意了！这个生意简直拯救了她早已低到尘埃里的尊严！她非但不用卖给那些歪瓜裂枣的男人，还能去买那些她看中了的男人。当她把钱给到男人手上的时候，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跟你说句实话吧！许多男人特意来找我，想把他们的数据往高里改一改。”周彤仍然没有提及自己那些过往，“给他们改了，女客户发现名不副实，这还怎么做下去？既然做生意，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不能坏了名声！像你这样真材实料的，我打心眼里把你当我的合伙人，我销售拿单，你干活分钱，这不是挺好吗？”
“是挺好！”包剑波把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这样做对吗？”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没什么对不对！”周彤竟然咧嘴笑了，“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明白了！”包剑波看着周彤，“来吧！不戴套怎么样？”
“干嘛不带？”
“合伙人嘛，自然要坦诚相见！”包剑波翻身骑在了周彤身上。
“行——”周彤搂住包剑波的腰，撒娇说，“都随你！”
完事后包剑波爬起床迅速穿好了衣服，周彤躺在床上说：“那么着急干嘛？”
包剑波说：“我生病了，要去医院！”
周彤问：“什么病？”
包剑波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扔在了床上，直往外走。
周彤拿起纸一看，气得浑身颤抖，随即大声骂道：“包剑波！你个王八蛋——”
包剑波听到周彤刺耳的咒骂，觉得有点好笑，冲着屋里喊道：“怕什么！不就是个艾滋吗？现在医学很发达的，早能治了，就是需要多花点钱，你这两年赚得也不少，该拿出来消费消费了！”
包剑波没有艾滋病，吓吓周彤而已，也让这女人长点记性。
刚走出宾馆，包剑波就退出了现在的微信账户，接着从手机里取出SIM卡，使劲扔向了远方。他打车回到家里，三下两除二地砸碎了英格力士，塞进一个纸箱，下楼扔进了垃圾桶。正要回去的时候，见单元门口站着一个人，是陶淇文。
“结束了？”她问。
“嗯！”包剑波看着陶淇文，竟然有点初见时的慌乱，右手不住地挠着头，“我——”
“你怎么了？”
“我——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咱们能重新开始吗？”
陶淇文看见包剑波涨红了脸，抿嘴笑了，这是她听包剑波说过的最肉麻的话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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