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喜欢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去解释自己的懦弱,总是自欺欺人的去相信那些美丽的谎言,总是去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总是去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行。但事实总是,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坦然面对那些罪恶,给自己心灵予救赎。”
——卡勒德·胡赛尼
读完这本书,心里没由来的惶恐,书中把生活中的某些事情用另一种方式更加鲜明地提了出来,更甚于几近极致地放大,让我们意识到那些原本刻意淡化了的,却是从不曾消失过。
为你千千万万遍阿米尔是阿富汗的富家少爷,是普什图人,是逊尼派人;而哈桑是仆人的儿子,是哈扎拉人,是什叶派人。一个出身高贵,一个出身低微。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同一方小小天地迈出第一步,在同一个屋檐下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不同的是,在那一天,阿米尔开口说出的,是“爸爸”,而哈桑说的却是“阿米尔”。
其实这样的设定,也更加暗示出,他们的命运早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等级、身份给分割开来,那是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即使他们喝着同样的母乳长大,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事实上他们拥有同一位父亲,而这样的身份也早已为往后的事情埋下了伏笔。
哈桑是放风筝的一把好手,他总是能精准的知道风筝掉落的位置,阿米尔问他为什么总是能找到风筝,他总是回答说“我就是知道。”他怕阿米尔不相信他,他还说“我就是吃泥巴也不会骗你的。”
“那我让你吃,你会吃吗?”明明是阿米尔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但哈桑却坚定地回答“会”
在这样小小的年纪,哈桑已然把阿米尔当做自己的天,他是主人,是自己用一生去追随的人,或许更是那个年少愿意简单纯粹的拿命去保护的兄弟。
“风筝日”那天,阿米尔在比赛中赢了所有的参赛者,哈桑很是高兴,他去帮阿米尔捡竞争对手的蓝色风筝。当他拔腿走到街边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笑着跟阿米尔说:
“为你,千千万万遍!”(Always be there for you)
哈桑去给阿米尔捡蓝色风筝的时候,遭到了阿塞夫肆意的侮辱,但他还是坚决不肯将蓝色风筝交给阿塞夫。
尽管阿塞夫说阿米尔只是在没有朋友的时候才会跟他玩,他是阿米尔的玩具,他依然坚信阿米尔是自己的好朋友。为了朋友,他可以忍受任何的委屈和欺凌。
时间很贪婪——有时候,它会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
——卡勒德·胡赛尼
为你,千千万万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永远不变的忠诚,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誓死不改的誓言,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可磨灭的信仰。
也许我们长大后,走出社会,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时,会感觉友谊或许没有那么坚韧和美好。可是,我们是否也应该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背叛你的人,也总有一心一意为你的人。为你千千万万遍。
就像是后来哈桑明知道阿米尔当时就知道他被欺凌,知道那时的阿米尔选择了袖手旁观,也知道阿米尔栽赃嫁祸,可是他还是再次救了阿米尔,依然为他做出了牺牲。
可越是这样,阿米尔就越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软弱,他一直对当时见死不救的自己愤恨,对自己的朋友哈桑愧疚。哈桑越是宽容,他越是煎熬,最终这样的一份愧疚演化成了他伤害哈桑的利刃,一次又一次将这个善良的孩子变的伤痕累累。
俄国入侵阿富汗,阿米尔居家搬迁,他逃离了这个地方,这个有着他不敢直视的回忆的地方。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也无法逃离自己心中的梦魇宫,兜兜转转,寻不得出路。
当哈桑被种族主义者杀害在街头时,那种心中的震撼,就像一件美好的东西被打破后带给人刹那间的空白,不敢相信那样一个一直为了善良而活着的哈桑,就这样死去了,他甚至还未等到他的阿米尔回来对他说一句抱歉。
远在美国的阿米尔并不快乐,他以为逃离了就会忘记,但他不知道,那些事情都将是梦魇,从他犯了错开始,便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动辄鲜血淋漓。
他从父亲的好友拉辛汗口中知道了关于哈桑的事情,知道他为了保护爸爸留下的房子而牺牲了,知道他一直忠诚地等待自己回到故土,知道他在遭到背叛后一直把自己当做朋友,甚至还知道了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阿米尔突然间便明白了,那个时刻保护自己的哈桑,那个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哈桑,已经不在了,他再也找寻不见了。
他决定回到战火频频的喀布尔,走上那条拉辛汗给他铺设好的再次成为好人的路,他要去将哈桑的儿子带离阿富汗。当年是他的懦弱伤害着那个单纯的哈桑,现在他想救赎,想去保护流淌着哈桑血液的孩子。
故事总是那样巧合,他遇上了阿塞夫,那个当年欺凌哈桑的人,如今却又是在侮辱着哈桑的儿子,迟来了十几年的对决,终究是上演了。
阿米尔全身上下全是伤口,体无完肤,但是当他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病痊愈了,心灵得到了救赎。最后索拉博用他的弹弓射中了阿塞夫的眼睛,跟着阿米尔逃离喀布尔,逃离了阿富汗。
故事不算长,甚至没有什么跌宕起伏,作者仅仅是把逃避,懦弱和恐惧的感觉无限放大,但作者还是仁慈的,给了阿米尔可以救赎的机会,让他走出了他的梦魇宫。
或多或少,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这样不愿面对的恐惧与懦弱吧,我们潜意识里逃避着它们,在它们外面包上一层又一层五彩斑斓的糖果纸,假装那只是一颗甜甜的奶糖,不去拆开,便看不到里面的种种,看不到自己不敢直视的懦弱,也看不到自己一直的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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