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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专科那三年的朋友们(下)

记专科那三年的朋友们(下)

作者: 醉舞的蚂蚱 | 来源:发表于2017-05-30 09:55 被阅读96次

    同意

    大二的暑假吧,我并没有打算回家,然后和临班的同意(“同意”为人名音译)一起架了2台电脑,开始了“丰富多彩”的假期生活。

    同意是个性格比较开阔的人,福建的,剃个平头,说话带着些特有的南方味,他与水水一个班,我们自然也是在网吧开始熟识的,记的那时侯他星际算个厉害些的,有一次我与他单挑,眼见着我的龙骑士都打到他老家,可惜财力不济,活活又被他分基地的航母给逼了回来。

    熟识并比较合的来的人当中,也就他暑假没有回家,于是我们干脆凑到了一起,一来可以连机玩玩游戏,二来也免去了许多的寂寞和无聊。他似乎是因为感情问题并不想回家,又或者是别的,这时候倒是记不清了,但我那时候却是感情出了些大问题,身性有些恍惚,当谈了多年的女友忽然告诉我她另有所爱的时候,对于我这种比较重感情的人来说总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习惯了逃避,所以干脆躲在这4000里外的他乡异地,不见、不想、不伤心——虽然最终我还是回去了的,性格使然。

    我常说:给我一台电脑、一箱方便面、一条烟,我就可以活一个世纪,当然,这里的“一”并不是确指,但这些话却是在这个暑假得到验证了的,那时候,我们两个从超市买来了不少的方便面和辣椒酱,然后又从隔壁宿舍搬来冰箱和饮水机,然后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通常都是通宵,烧上热水,冰上冰块,然后泡一杯浓浓的苦咖啡,正如我以为这世界是“绝对”的一样,我总是喜欢单纯些的东西,爱便是爱,恨便是恨,咖啡也只能是咖啡,若加了糖那还叫咖啡吗?

    游戏里的夜总是很快的,当空气在晨曦里再次苏醒的时候,也是我们开始睡觉的时候了,桌上胡乱堆放的残余咖啡、半角油饼就在我们沉沉的梦乡里蒸腾、发酵。直到下午五点,才惺忪的爬起来,洗把脸以尽快把自己拉回清醒,倒掉那隔夜的咖啡,泡上方便面,然后看那热气在自己面前升腾。

    有些心情的时候,我也会翻出些书来看,但大都是潜意识或佛学,潜意识我是很喜欢的,即使到了现在,我也想找时间好好的系统学一下,而佛学却只是做了解,因为我是崇尚道家思想的。当然看多了也会写点东西,都是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胡乱的划,有时候是一个不错的句子,有时候则是长篇的不知所云。

    然后的日子就是看《大话西游》,那会似着了魔,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二十遍,开始是狂笑,到了最后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只见到一个充满血与泪的人生,在命运的摆布下变形、沦落、消亡。每多看一遍,就会多体味出一种不同的味道,于是再静心去思考自己的生活,身心也在这思考中一如那梦乡里的半角油饼——蒸腾、发酵。

    我就在这弥漫了油饼气息的房间里闷了近一个月,当某天清晨稚嫩的阳光拂醒了我昨夜的梦,我忽然发现自己一切都已改变,那是一种犹如新生的感觉,心情从未如此的透彻与畅快,很多平日里所不懂的事情也在这刻清晰明了开来。我对着窗外的虚空高喊,只为庆祝这迟来的新生。《大话西游》?我反复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真的是一部人生。

    “我后天回家”这天的“早上”刚起床,我忽然对同意说,我也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想法,离开学只有半个月,而我却竟然坚持不下去了?并不是!我在利用我所学的仅有的一点潜意识知识给自己的行为寻找着最合理的解释。

    是的,我还是很在乎她,那个相识了已近乎八年的女友。“后天上车的话,等到了家的第二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默默计算着行程,忽然感叹起造物主的伟大,难道这也是时间的巧合?我当时想回家的时候可并没有计算过哪天是自己生日的,只是忽然蹦出的想法。

    临走的那个夜晚,我们都没有开电脑,而是躺在床上胡乱的聊些天,说着些男人与女人的故事,感叹这个世界重情的人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然后我想起床出去走走,刚打开门,就感觉血往头上涌,忙往门框上扶,却感觉仿佛没了身子般轻飘起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辉……”是同意在床上大叫的声音,我迷茫的睁眼看着他焦急的神态,疑惑自己怎么会趴在地上,然后才逐渐记起来,我是晕倒了。

    同意一个人送我去了车站,归家的列车上很安静,我就那么的一个人坐着,看些风景,想些事情。

    给女朋友打个电话,是她熟悉的声音,我并没有说我的生日就在明天,而她确乎也忘掉了。只是把她约出来淡淡的聊些天,聊我们的过去,还有那个她现在爱着的男孩子。我与他已经分手了,她告诉我,然后只是一个劲的哭,而我的心也跟着流泪。我说,那我就有机会追你了哦,她依旧还是在哭,于是我轻拍着她,看那不远处沟渠里的芦苇,斜斜的交织在水面,宛如醉倒了心。

    从早上,我们一直就这样的坐到下午,那是昏黄的一天,即使是六月,我还是感觉到了凉意,傍晚十分,我送她回家,这条路不知道已经踏过多少遍,而以后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它会如那记忆一样,远去、陌生,直到消失吗?

    归校的车上我一直在思考……

    我开始打量身边的世界,开始告诉自己世间并没有“绝对”,什么都是在互动和变幻的,正如后来一位老师傅跟我说:工作,是需要人去做的。当然这里的“工作”,却引申了很多。

    是的,这世界没有准则。

    注:由于自己暑假半途回了家,归校时已经开学了,所以我们曾一起居住的房间并不知道由谁打扫了,是同意?又或是别人?对此一直比较愧疚,因为在我走时,地上的瓜子皮早已经堆成了小坟。

    鸭子

    似乎也是在这个暑假,鸭子在学校呆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一天她忽然打电话过来说:中午过来吃吧,我们这边做了稀饭的。那时候能喝上稀饭可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我并不明白南方的院校为什么总是要把好端端的大米粥蒸干了才吃,而喝的却仅限于菜叶汤。

    也许是自己太没女人缘,在校期间我也只是去了女生宿舍两次而已,第一次好象是大一刚开学,给她们拿一面镜子上去,但不凑巧却在楼梯上摔了个粉碎,大丢面子。而这次也是吃完午饭就被管理员赶了出来,似乎还是很狼狈。

    那时候我并不擅长与女孩子交往,甚至大学前两年里就几乎没有与女孩子打过交道,唯与鸭子例外些,有机会了常随意的聊些事情。鸭子的外号似乎是我们宿舍的小马给取的,据说取的非常形象,无论因了她唐老鸭般的神情和口气,还是走路时略显摇摆的姿势,而且鸭子本人对这个称呼也很乐意接受,于是大家就这样叫开了。要知道,那时候女生外号公开叫的并不多,例如“贞洁烈女”这样的外号,虽然气势磅礴,文采飞扬,却只能残喘于男生宿舍的枕边夜话里,如若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恐怕会引发一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了。

    三年里,鸭子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她丰富的思维、可口的饭菜和健忘的记性了。曾经,她不止一次的说有机会一定要我尝尝她的手艺,但直到毕业,到现在,都并没能实现,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应该归结于她健忘的记性。

    一直以来,鸭子都是个积极的女孩子,大一时候就做了班干部,还在系学生会里担些工作,后来又当了团支书,并成为预备党员,满有些仕途的味道了。而我那时候也积极些,多少算个班干部,也在系学生会挂个闲职。

    一次党支部开会,是关于征求民众对鸭子入党的意见,于是拉了班里的一些人去。问到我时,我说与她聊工作比较少,这下可好,正被主席台上那道貌岸然的所谓党员干部抓个正着,狠批我说:班干部之间怎么能不多交流呢云云,官腔十足,也龌龊十足。其实由于班级事务,我与鸭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倒真不少,但通常都是说说就到了生活上去,从老庄的逍遥避世,到世界的可笑不公,并不是这方脑壳的党员干部所推崇或理解的,不说也罢。

    有段时间,我们班做机械设计课程,对于画图,我向来顺手,大体看看要画什么东西,约莫出个能一气画完的时间,其余就都耍去了。正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本路遥小说,于是随便的翻开,找了个短篇的就看起来。故事不长,大概是一对恋人从上学到毕业,再到异地工作,最后到分手的故事,一如我的感情经历。看完小说的那天,我心堵的要窒息,多少年了,那种心真正疼的感觉从没有忘记过。

    似乎这些事情,只跟鸭子说过,换句话说,朋友分几种,但一个人一定要有几个异性朋友,那是与兄弟完全不一样概念,她会去静静的倾听你,抚慰你的心灵。

    毕业后与鸭子就很少有了联系,一般过年时候通个一两次电话,问些生活近况,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然后在女朋友为鸭子一个20分钟的电话吃了几天的醋以后,我开始明白,一个时代已经过结束了。

    游戏

    而今,闲暇的时候,经常的和水水出去喝酒,一如在学校的时候一样,我们依旧会毫无厌倦的谈论彼此电脑游戏的心得,也会时常想念起重庆的火锅,赏心的美女。两个同样喜欢喝酒的人,凑到一起通常都是不容易醉的,一人一扎,就那样慢慢的聊慢慢的喝,不用劝,不用让,直到连时间也忘了。

    与水水的熟识,却并不是在老乡会上,而是在网吧的电脑游戏里,大约是在大一下学期。大学里无非就是三种人,一是那种拼了性命准备考本考研考博士后的人,他们通常都会戴一副深度的眼睛,前倾着单薄的身子,匆匆而又神秘的出没于各教学楼之中,研究唐朝的瓦,宋朝的瓷,阿基米德的浴缸,牛顿的苹果核;第二种却是活的最自在逍遥的,他们通常都比较帅气或灵秀,所以刚开学就被丘比特射中,于是开始了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他们恪守着中庸之道,深深领会过犹不及的奥义,活并逍遥自在着;而第三种人,却就是我与水水了,昼伏夜出,穿梭于街头巷尾凌乱而嘈杂的网吧中,饿了,便叫个盒饭,累了,便在电脑前小猫片刻。黑夜与白天在我们的世界中早已经模糊了界线,只有屏幕上无尽的厮杀与挥砍时时扣动着我们的心弦。

    那时候大多时间都是在玩星际或英雄无敌三,由于我们班游戏人才奇缺,有那么一半个还是只玩些明星志愿类的过家家游戏,我只有投靠游戏队伍相对强大的兄弟班级,也就是水水的班,于是通宵星际4V4的队伍里经常看到了我们的影子,那时候我的水平也就中等,只能算凑数而已。其实我本是喜欢些策略类游戏的(象三国志系列,英雄无敌三等),但时常却都是被他们的气氛所感染,然后急急的存了自己的档,加入星际大军。

    采矿、造兵、微操、配合……每次的战役背后,都是大家热烈的探讨和叫阵,面红耳赤,直到又一场新战役的开始,直到东方的天空再次泛起诡异的蓝,直到荷包鼓鼓的网吧老板赶我们下机,我们才揉着干涩的双眼,意犹未尽的踢着步子返回宿舍,然后是上课、睡觉、吃饭,日复一日。

    单机游戏玩腻了,于是大家开始商量着玩点网络的,那时候网络游戏并不象现在这般铺天盖地,记的也就龙族、网三等屈指可数的几个而已,最终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刚上市的网络金庸群侠传,并玩的不亦乐乎。

    而今,那些兄弟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却早已不再,大家都匆匆奔波于生计,而我也在刚毕业的时候和水水一起玩了不久的《无尽的任务》后,便放弃了网络游戏。没有时间——我只能摇头遗憾的这样说,身边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甚至有这样一点小时间让我可以静心的打会字,我就已经很知足,还哪能去玩什么网络游戏。

    时光不再,心亦不再。

    然而对游戏,却依旧的迷恋,即使再忙,也总忍不住冲杯纯香的咖啡,在单机游戏的世界里鼠标轻舞。女朋友并不喜欢这些,而我也习惯了在她不乐意时的苍白狡辩:游戏只是我休息的一种方式……休息也许真的谈不上,但它确实已经成了我的生活,不可分割。以至于当女朋友因为游戏和我吵架的时候,我的心疼了,那是自大学毕业以来,我第一次流泪,只是为了游戏,只是因了心真的疼。

    回头想想这几年,游戏又给了自己什么呢?它只是给了你一个另类的演绎自己人生的平台,在里面你是强大的,你会是一个英雄,一个将军,或一个法师,即使不幸作了小兵,那也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杰出小兵,你总有那么多的际遇和那么好的运气,你总会成为人们注目的焦点。即使在游戏风格相对严谨的《龙与地下城》系列里,你也可以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强健体魄或魔法天赋,对各类事件应付自如,不用在乎长途奔波后的气喘吁吁,没有因陌生地域的恐惧而虚汗淋漓,不会因敌人的命中要害而生命垂危,你会永远保持那旺盛的精力。

    而这都不是你,你只生活在现实里,平凡、渺小,一如草芥。

    经历了,感悟了,看开了,也就够了,游戏也只限于此,生活依旧继续。

    柱子

    这几天忽然很想念柱子,假如说大学里与阿冲相处是最真诚的,那么与柱子则是相处最舒心的,他同样与水水同班,相识同样是因了游戏,但与他一起最爽快的事情却是喝酒。

    大学三年,喝酒的机会不少,但喝爽快的却并没有几次,有时候是不想喝的时候必须喝,比如水水生日吧,我自然要陪酒的,而喝太实在了怕成众矢之的,自己架不住,所以只有推三阻四的来,结果是到头来酒没少喝,却不痛快;有时候却是想喝的时候找不到人,喝酒讲究气氛,不知己的人自然不能找来喝,那是活受罪,而熟识的人中却并不一定有酒量大而且能放开了喝的,总是在你正喝在劲头的时候推阻起来,败了兴致。

    与柱子却不同。通常为了节约,我们都是喝口杯酒,淡红的如葡萄汁一样的颜色,里面零星的泡些枸杞之类,然后点道回锅肉或是毛血旺什么的,于是我们便沉浸在这飘了酒香的夜色里。通常话题当然是游戏,那时候我们两个习惯在网吧通宵联暗黑,他野蛮人,我德鲁依,从边陲之地的乡村小镇,从杀机潜伏的剥皮丛林到岩浆翻滚的暗黑地牢,我们并肩撕杀,不知疲倦。

    柱子并没有女朋友,作为传说中的最后一个男“孩”,这在大学里自然是凤毛麟角的,但柱子却有着很不错的桃花运,从河南老家到重庆来回几趟的火车上,几乎次次都能遇到个“红颜知己”,并在后来寄来照片写来信,让人好一番的羡慕。这也许要归于柱子的善良与朴实,圆而微黑的脸庞,短而凌乱的黑发,还有那憨厚真挚的笑容,再加上洪金宝般的身材,无不透着股子厚道的味,感染着这些“红颜知己”们。

    与柱子在一起,有一种很放的开的感觉,一如高中时候的茂林,以至于多少年过去了,我依旧的怀念那种兄弟般的情谊与感觉。那次在网络游戏EQ里,遇到一个外号叫“柱子”的人,忽然倍感亲切,并从此也成了朋友,呵,难道我连“柱子”这个名字也逃不出了?

    毕业后与柱子联系就不多了,似乎先去了东北,而后转到了河北,都是些我所陌生却亲切着的地方。我曾想拉他一起来到山东这个鬼地方,但迫于现实的这样那样,他还是没有挪动南下的脚步。

    前一段QQ遇见他,却已经为她人夫,呵,不声不响的就步入围城了,而且是在河北那片远离家乡的土地上,与一个也许本来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女孩成了最亲最近的人,世事的无常大概也都在这里面了。

    匆匆说了几句,他就说要打游戏去了,不聊了,我微笑着说再见,也许三年的酒精本就浸染不了两年的离别,那醇醇的麦芽香早已消淡在岁月的脚步里了。

    柱子,祝好!

    大足行

    三年里我出外旅游的并不多,这也许归结为自己的懒惰,又或是性格本来不喜欢。但闷的多了心里也未免发慌,于是借着10.1,正好去大足看看石刻,何况这几天门票免费,再者也是阿伦的家乡,正好去骚扰几天。

    四五个人吧,再加上阿伦的三个朋友,一起坐长途汽车,一路颠簸了去。阿伦的三个朋友中,一个是与他同校的老乡,另外两个女孩是他高中同学。他指着其中一个对我说:这个,曾很喜欢我。我于是刻意的注意了一番,相貌性格都还感觉还不错,挺舒心的个小姑娘。那问阿伦为什么不追她呢,同在重庆,应该也是比较便利的,而且以前也有感情基础,何况人家还不错呢。阿伦傻傻的笑:我对她没那感觉啊。我于是与阿伦玩笑,你既然放弃,那我可要追了哦,那么好的女孩子。他却竟然又不舍得,说再想想,再想想……

    没那感觉,这已经成了很多看似般配,却无缘相守的男女间最常见的理由。已经见过许多的相守和离别,我于是对阿伦说,别错过应该珍惜的就好了。并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中间有什么变故,阿伦终还是与这女孩子在一起了。

    车到了大足后就去了石刻,大都是些佛教的东西吧,我不喜欢,只是跟着看看,照几张相片。

    然后一起来到阿伦的家,那是简朴的二层木楼,坐落在山腰上,前面是荷塘,翠竹,后面则是几片田地与柿子林,很一派绝美的风光,见过他正在忙于农活的家人,我们几个异乡人便按捺不住心动了,这里跑跑那里看看,心情似乎一下子也开阔舒畅了许多。阿伦拿了铁锹走过来了,说要去挖几个芋头,我于是迎上来一起去,在北方的时候吃芋头的机会似乎并不多,自然也没见种,这里才知道那东西其实是和土豆差不了几何的,本家也说不定。

    晚饭很丰盛,阿伦的家里人把我们当客人一样的对待,很是让我们几个不自在,桌子上摆了几样菜,大都是肉类,肥而不腻,却酸的够劲,虽然口味不合,却依旧努力的吃,怕辜负了家人的一片心意。

    摸着圆饱的肚皮聊了一夜的天,天亮就走了,带来了一片心情,带走了另一片心情,很好的旅行。

    单身一族

    三年里,有几个人是不得不说的,正如你到北京不能不爬长城,到杭州不能不游西湖一样,他们或言辞犀利,语惊四座;或行事飘逸,位列仙班,尽管其行事各异,却都受着世人滔滔江水般的敬仰。

    随意舒伸的卷发,凌乱稀疏的胡须,卓尔不群的着装,另类不羁的言谈,一切的不同寻常汇聚成了特屌。并记不清特屌是何时插来了我们班,大概是大二下学期?如果说没有GCD就没有新中国,那特屌当之无愧是我们班的GCD,没有他,就没有整个屌派的诞生。

    他是上届的留级生,留级的原因却并不清楚,只知道自从他来了以后,平静的生活忽起波澜,先是知道了不脱鞋子是可以睡觉的,即使皮靴对上铺也无所谓;而且不管是冬天夏天,黑西装白裤子也可以很好搭配,只要不洗裤子直到它自然染黑就可以了;至于电话机的用途,也并不是我们常人想的接电话听电话那么没创意,它在我们伟大的特屌手里,就摇身变成了一个袖珍枕头,连起床接电话的手续都可以节省;而最让众人为之倾倒的,却是特屌永恒的微笑,它已被我们公认为是二十一世纪的蒙娜丽莎,尽管那笑是那么不拘一格的傻……

    而以上这些,与在女生宿舍门口贴大字报向自己心仪的女孩表露心声相比,都只是小菜而已,在这三年,班里所发生的为数不多的轰动事件中,特屌的诸多事迹绝对堪居榜首,很自然,他无可厚非是雄踞于屌派的绝对领导地位,并无人再能出其右。

    学校里一直作着焦点的特屌,毕业后在校友录里活跃了一段时间后就不见了踪影,后来听说是惹了些麻烦,躲起来了,又有谁能知道呢,仙人的存在本就是不合常理的。

    神仙?妖怪?谢谢!

    据说大屌的床被能熏死苍蝇的,当大家都在奇怪为什么惟独老大自己熏不倒的同时,也恭恭敬敬的翘起大拇指,叫一声“老大”。

    他很随和的人,爱笑也好说话,并有些文字气,刚开学时候,也并不迷恋电脑游戏到什么都不顾的程度,还时常的租些书来读,不错的生活。不知道哪一天,也不知道是他首先发现了电脑游戏,还是电脑发现了他,横竖是粘一起了,并一直到毕业再没分开。

    大屌的事迹自然没办法与特屌相媲美,但抽着烟睡过去,差点把自己烧在被窝里的事还是有些分量的,那是某个通宵游戏回来,可能太累了想抽支烟提提神,却不想不但神没提起来,连手上的烟也没提起来就睡了过去,幸亏宿舍的几个哥们发现早,只是烧透了褥子而已。

    毕业前夕的大屌似乎也蠢蠢欲动起来,就在某个我们都以为再平常不过的上午,他一改往日邋蹋蓬乱的泛黄的黑发,在老师莫明的注视与同学惊叹的“吁”声中,轻轻推开教室的门,顶着满头火一样的红发,从容的走向自己的座位,曾一度让我想起燃烧着的凡高。

    屌,需要的就是这种名副其实。

    当毕业我们奔波工作时,大屌却留了级,这多少让人有些心酸,不知在余下的孤独一年里,他是否已经了解了青春的不容浪费;不知在这杳无音信的四年里,他是否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位置。

    二屌睡在云里,像个天使,更像扒狗屎,人人都这么说。

    他很瘦小,长的瓜子脸,并说话带些尖调子,除了吸烟、打牌、睡觉,再剩下就是躺在他那张摆满香烟盒的小床上看武侠小说,并一天几乎不下床,饭都让他人捎来吃。

    因一段时间我与他睡的临床,时间一长就逐渐熟识了,他是个很实在并很义气的人,不像某些人老谋深算的有城府,很容易相处。直到现在,我们依旧保持着联系,成为了还算不错的朋友。

    但从他这里开时,屌这个字就开始打折扣了,因为确实没什么亮眼的事,想,当初加上后面几个,也只是凑数凑乐而已,远没前面两位领袖人物的风采。

    人玩游戏,游戏玩人,就那么回事,要找老三吗?就到网吧去,屏幕上,鼠标滑动的曲线就像优美的芭蕾舞!

    这老三,就是我,不说也罢。人生有时会在无知中虚度,但却不能一辈子虚度,除非你甘愿一辈子无知。

    老四说:“网恋让我如此美丽!”

    “你这几天见到无类了吗?”

    “听说他戒网了。”

    “晕,为什么哦?”

    “曾经有一段……”

    臭鸡蛋烂柿子漫天横飞。

    老四叫胖子,其实除了特屌、大屌我们平时如此称呼外,别的都是呼名或外号,如老二通常就呼他二小,所谓的屌只是无聊的时候大家给的排名,了作娱乐而已。

    胖子喜欢上上网什么的,只聊天不游戏,虽然避免了大屌那样通宵的疯狂(MM毕竟不大通宵聊天的嘛),但却生出网恋的事端来。

    于是某个黄昏,床头立着小广和老广(两个都是广东人,与广西的胖子也算半个老乡,平时不错的关系),床上躺着半死的胖子,这个在网络中刚刚失恋的迷途少年正打算用绝食三天来证明什么,而且已经靠白开水维持了两天半。我们边劝胖子网恋的虚无,边啧啧称赞大盘鸡的可口,最后,不知道是胖子看透了网恋的不值,还是抵挡不住大盘鸡的口水,总之是跟我们去了餐馆,并吃的比谁都要多。

    大眼、浓眉、高嗓门,温和的性格,不高的身材,并随意的浅色着装,这就是胖子了,胖子其实并算不上多胖,但由于我们班里再没有比他体积更大的人,所以被他占了这外号的便宜。毕业后他就回了老家工作,从某次他发到相册的一张身着工作服的照片看,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三年已成记忆,然后又是四年,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多如蝼蚁,却再没有在鹅卵石堆里趟出棱角,那二十一世纪蒙娜丽莎的微笑,那火一样的凡高,那如天使的狗屎,那三天的绝食… …远去了,并再不会清晰。

    小青

    小青并不小,这也许缘于我与女性的定律,在我认识的女孩子当中,几乎都要比我大。

    那是大三将要毕业前的一段插曲了,很精短,也很歇斯底里。认识她是在河北来重庆的火车上,我趁寒假去老三的家乡询问工作,回学校的车上正好与她坐了临坐,于是聊些天,竟然是一个学校的,大一。

    她并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首先个头便超了,有一米六五多,而且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与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但为什么当时竟然鬼使神差的与她象征性的谈起了“恋爱”呢?说不清了,是因为毕业前的“歇斯底里症”在我身上也发作了,还是自己脑子烧的不行?谁知道呢,谁又去管。

    其实严格来说,我与小青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再谈场恋爱的意思,若即若离的女朋友已经让我的心很累了,似乎找到小青,也是为抒那心中的杂乱,所以当她在拥挤的人群中忽然牵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很吃了一惊。而小青也似乎知道我有女朋友,有时候会忽然翻出我的相册,指着其中一张说,这是你女朋友吧,挺漂亮的。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些,对小青都不公平。

    小青是个农家孩子,大方且朴实,最常穿校服,并留着近乎标准的学生头,爱笑,然后一笑起来眼睛都会成一条线,孩童般的快乐样子。她通常最多的时候都是在上自习,有时候我也去一边坐坐,看些闲书什么的,这也许是大学三年以来我所上的为数不多的几次自习之一。

    然后便是周末的闲逛,一般去超市每人拣瓶自己喜欢的可乐,然后一包瓜子,就坐在这超市门口的花圃旁,看马路上人来人往;有时候也去学校附近的小路上走走,并聊些或她或我的事情,她高中曾朦胧的谈过恋爱,对感情的事情经历并不多,有时候也会迷茫的问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我也同样迷茫的回答:朋友吧。

    的确,这不算恋爱,无论从我与小青只限于牵手、逛街的生活,还是每天无关紧要的聊天。我曾与小青说,就到毕业吧,一起聊些天,说些话,过些快乐的生活,她笑着答应了,所以我止住了前走的路,生怕将来有一天会伤害到这个纯洁并善良的心灵。

    淡淡的生活继续着。

    快毕业时候,我们有两个月左右的集中实验,中间因为女朋友的事情回去了一次,再回来就没有再找小青了。直到我要毕业回家的前天晚上,忽然接到小青电话说,听说你要走了,我送送你吧。那刻我的心中是如此愧疚:确实欠小青,虽然她从开始也知道,这短暂的相识后是必然的分别,且答应并不会怪我什么,但对她的善良纯真,我付出的又有什么呢?甚至都没想过要给她打个告别的电话。

    我们稀疏的说着话走在路上,并没有牵手,她说到超市去吧,也许要买点路上用的东西,我答应着,到那里搜索了好一番却并想不出要买什么,而小青却在一旁说这个要用到,那个也该买点,并说帮我买,我笑着摇头,只顺手拿了瓜子并百事和苹果汁。

    我们在学校操场上坐着,言语不多,重庆能如那晚般看到星星的日子并不多,连空气似乎也不一样。

    第二天的火车,我并没有让小青来送,尽管她一再说要来。4000里外的后来,与她通过两次电话,并在她搬了宿舍后就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一段纯真简短的情感故事,也随那孩童般善良纯洁的面容一起埋藏在了我记忆的深处,并轻易不再翻起。

    毕业

    毕业前是集中实验,我们每天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出没在校园的实验楼里,宛如医生,于是常有别的班级惊诧,学校什么时候开设医学专业了,不过从实验服的千疮百孔他们可以猜出,这分明是一群搞古酸碱的。

    兼于这段日子时间的宽松,我索性向老师打了个报告,决定回老家半个月,尽管那时候离毕业也就只有不到2个月时间而已,但女朋友这边有些事情。

    一个人的火车就是一种绝对的寂静,把头挪向车窗外,呆呆的一动不动想些事情,我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时刻,思绪翻飞,而且没有人打扰。现在虽然也经常的出差,却一般都三五同事,很是嘈杂,再加上同事前顾虑也较多,很是别扭,如果再碰上几个喜欢打牌的,又人手不够非要拉你下水的时候,我便郁闷到了极点。

    到了市里,有女朋友接着,一起吃玩了几天,某个傍晚与她逛街,她忽然抱着我说,你能回来我很感动,班驳的灯光里尽是她浸满泪水的双眼。

    十多天,很快,中间回家呆了几天,就匆匆回学校了,然后马上准备答辩。

    答辩我是最后一个,很简单,也许讲师早明白了我三年的虚度,问了几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我同样做了不着边际的回答,然后问我工作如何了?我笑笑,已经差不多了,是家里找的,很底气不足。回宿舍的路上与讲师默默同行,很想再多说几句呢,但这个时候本来不善言谈的我总是找不到什么话题,倒是讲师家常般的问些毕业后的打算什么的,打破些这七月里沉闷的空气。

    然后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滚蛋了,无意翻出来高中时候及大学以来与女朋友的信笺,心忽然一下子沉下去,一封封的拆开来看……映着跳动的火焰,我选择了新生,如火凤凰般,把那些沉重的过去烧为了灰烬。

    离别

    与华华她们的熟识,已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三年里,有两年多的时间我们对彼此几乎完全的陌生,只在临毕业前的几个月里天天粘在了一起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平生知己,总有那说不完的知心话,做不完的开心事,人生的奇妙,莫过如此。

    华华她们三个,是三个活宝,天天粘在一起,雷打都打不开的那种。

    在一起吃饭,知道了阿蕾喜欢吃藤菜。“养颜、美容、富含维生素,哈哈哈……”大家笑着,闹着,肆无忌惮,淑女?风度?见鬼去吧;华华依旧会嘲笑我拿筷子的样子象三岁小孩子,会一本正经的说看到我这副的德行她总没有胃口,但手里的筷子从来没停过;而蛛蛛鸡刨食式的吃法其实才更令人看不下去,本来一碗好好的米饭,最后总会被她刨个零碎,直到我们都吃完瞅着她,她才端起碗正经吞起饭来。

    等到蛛蛛把碗一摊说:你们啷个不吃了也,我也饱咯,大家才开始琢磨着去哪里耍。“随便”——商量后的结果总会是这两个字,随便?那大家就随便走走吧。于是沿着学校后那一条再熟悉不过的柏油路,随便的跟着步子,随便的说着玩笑,漫无目的的游荡,直到有个人发现新大陆般的说:去九龙广场吧,听说晚上很热闹哦。

    那正是一个可供人们饭后消遣的地方,晚风、喷泉、音乐、幸福的情侣、跳舞的人群,很有些滋味。华华她们飞也似的牵着手融入了舞动着的人群,青春而富活力的舞姿也感染着我们,大多时候,冒哥都会兴致勃勃的加入,T恤、短裤、皮鞋,再加上他傻傻的笑,真是帅了个一塌糊涂。我也会在一旁的喷泉边静静的看她们的舞步,忘情的随着音乐跳动着,直到她们把我拉进大家的行列。说实话,华华的舞跳的不错,而蛛蛛则是我看来跳的最好看的,尽管她总是一副傻傻的样子在那乱摇摆。

    灯开始一盏盏熄灭了,人群也逐渐散去,本来喧嚣的广场归为了寂静。华华说:坐下,等着。于是不过两分钟,每人手里就都拿了支雪糕,正吃的尽兴,冷不防胳膊一凉,只见蛛蛛正在旁边拿着还有冰凌的雪糕棍对着我诡异的笑,哼哼,冤家,开打!临走了,华华突然说:你们谁给我两元钱,我忘了带钱包,刚才的还欠着人家呢。“扑通”晕倒一片。

    或嬉笑,或沉默,广场到学校的路却是变短了。

    七月,淡灰色的离别。

    (七月四号)

    一天,蛛蛛突然对我说,她买了件和我一样的情侣装,下次就要穿上它。我笑了,说实话,我身上这件黄T恤,是从宿舍捡来穿起耍的。但第二次见到蛛蛛的时候,她真的穿了一件黄色的T恤,而且直到我走的那天,都没有换过,正如我也自始至终穿着它一样。

    真正的送别是从四号开始的。

    那天中午,阿蕾请吃饭,并照了几张相片,可惜我没去(都是因为昨天晚上通宵上网了,一觉睡到了下午,好是后悔)。

    下午4:00,水鸟要走了,是到朝天门坐船。

    江水很大,两江在这汇成一股,平和的东去,不再回头。

    到码头时是5:00多,客运公司的人说,时间差不多了,(一会才知道,船开的时间是7:00),你们先上船吧。于是水鸟牵着他女朋友,带着木然而凝固的笑登上了船,消失在忙碌的人群里,留下我们几个呆立的身影。

    去照几张相吧,冒哥说。清风、江水、人、还有即将流去的岁月。与冒哥、老大、老三都照了几张,还有阿蕾,是坐在台阶上一起照的。等拉蛛蛛来照的时候,她跑开了,大家都在拉她,快照啊你们,昨天你不是照的挺爽的嘛,今天怎么这么扭捏了。她笑,跑开了,并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看我,我知道,她会和我照的。

    码头上面是个广场,华华一个人在趴在远处的栏杆上一动不动,宛如美人鱼的雕像。我不怎么会劝人,心想,哭去吧,人家都说哭出来会好受些的。

    大家看江水,游荡,照相。我趁机叫过蛛蛛,来,我们合张影,她答应了。我们靠在一根灯柱上,背后是蓝蓝的天和三个大字:重庆港。经典!老大说。我们笑了。

    7:00,船起锚,天也暗下来了。华华,我们来照张吧。我也知道,随着闪光灯的一闪,几乎成了永别。

    (七月五号)

    阿蕾上午10:00的火车。

    华华依旧的沉默。蛛蛛则依旧的说个不停,我悄悄和她开玩笑说,你都快归到爬行纲做个冷血动物咯。她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笑着:切,是又咋的了嘛。我没见过她哭,也没想到站台上她会哭的那么伤心。

    重庆—西安。始发车是可以提前进站半个多小时的。

    看着她们姐妹三个在站台上抱头痛哭的时候,我似乎才真正感觉到了7月的凉意。接着是长久的凝视和沉默,所有的语言都已显得苍白无力。

    阿蕾,以后有时间了还要吃你炒的藤菜呢。我木然的笑着,她也木然的笑着,紧握着手,这已经是我最好的祝福。

    列车远去,心也空了,难受。

    回来的车上,华华一直在沉默。蛛蛛则在我旁边轻轻抽泣。

    (七月六号)

    终于,主角轮到了自己,和我一起走的还有别班的两个老乡。

    在我的记忆当中,今天,蛛蛛是笑的最少的一天。

    下午3:00的火车,中午喝了点稀饭,然后匆匆而又木然的收拾着一点琐碎东西,点支烟,聊些天。

    冒哥,老大,老三,华华,蛛蛛都在,后来是几个老乡,再后来江西也来了。

    那是一种别样的沉默,脸上轻略过的笑容却丝毫掩饰不住内心深处的沉寂。

    候车厅里,竟然遇到了鸭子,自她工作后,真的很少见到她。我对着她笑,她也笑,依旧蛮可爱的样子,但也许,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可以细细的看她那可爱的模样了。

    站台,列车;分别,无语。

    我握着华华的手:本来还想先送你的,以后到了福建,多照顾自己哦。华华不多说话,让我回去好好做事,眼圈自始至终都是红的。当我转向蛛蛛的时候,她跳开了,身边人叫着,拥抱下嘛,以后可没机会了啊,我笑了,继续和兄弟们说着后会有期。

    开车的铃声响了,蛛蛛突然扬起手跑过来,我跟她击掌,啪,很响,从前每次与女朋友分别,都是这样子的,那真的是一种默契吗?

    车动了,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蛛蛛拿报纸遮着下半边脸而露出的红红的眼圈。

    挥挥手,别了,我的兄弟姐妹,别了,这片土地。

    正如三年前的7月6日,这夜,我失眠。

    虚荒时代

    1

    一次中午喝酒,自然是和这时候的几个同事,说起些这样那样的不如意,然后说到加班了,我感叹其实有时候加班也身不由己,比如师傅加班了,有时候需要你打点下手,你不在总是不大好的。

    “虚伪!”某君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暗笑,这些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东西,拿出来说倒成了虚伪了,即使不说,和我一般大的同事们还不是都在做着这些“虚伪”的事情,即使偷偷打着游戏吧,也要等到师傅或领导伸懒腰说要走的时候才挪挪屁股,并顺从的小说一声“恩”。

    一个说真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所以有时候习惯听些校园歌曲,可以有心情去回味下那个空气里弥漫这激情与纯真的时代。然后少说些话,既然说出来的大都是些虚伪的让别人也让自己恶心的话,还不如多给自己些时间去思考些东西,我已经习惯了这沉默,因为已经再没有人陪我说真话。

    2

    现在忽然常慨叹闹市沙漠,并不是说没朋友,没爱的人一起玩一起聊天。即使这些都有了,内心却还是依旧的孤寂,是生活的毫无目的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能聊些深东西的时候很少很少了,什么理想什么抱负,什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早已经是作了古的东西,生活还真的是太缺乏些激情了。

    不少朋友当中,似乎小刘与我感触比较类似,她是高中同学,很有些思想,现在在自己乡镇一家小学做着老师,认识她的人,大都为她可惜着,她的心远应在更高的地方,而身却混淆在这蚁群里。

    就这样的任由生命从光彩到暗淡?任自己变成一个不能再普通的妻母,继续去重复几千年来每个传统女人的不变宿命?

    既然不甘心,又为何不抗争?

    3

    又是一年高考,据说今天成绩下来了,单位多数自己或亲戚有孩子参加了高考的人,都似乎比平时忙了很多,电话一个接一个,一会这个学校好,一会那个专业棒,忙的不亦乐乎。我忽然很想再走一遍这条路,这条曾经让我切齿愤恨,并把我推向歧途的路,于是给GF发了个短信,说我心动了,想为我所喜欢的专业去再走一次这老路。她回了简单的几个字:去吧,我支持你。那刻我的心在做什么呢?是为重新燃起的激情而澎湃?还是为一个这样支持着你的人而欣慰?我看着自己一个个即将不同的明天,激荡不已,每一个都比这样的虚度要好上千倍,为什么还不行动呢?是什么羁绊了你的脚步?是什么让你如此懦弱?

    “你只是个生活路上的懦夫!”直到你开始选择自己的路,我才会收回这句话!

    废话

    有些话并不容易说,特别是些关于这样的熟人的话,比如过于吹捧吧,熟悉他的人自然会指责你是夸大其辞,是谄媚;而说的太实在,太直白,却往往又得罪了人,本来只有几个人知道的比较糗的事或比较卑屑的事,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让谁谁也不会开心。所以那些得罪不了人的所谓文章大都是假的,只是些朦胧无庸的废话,我这些也大抵如此。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脱俗的圣人,更何况即使真正的圣人也习惯了说废话呢。

    似乎废话比较少的人中,鲁迅应该算一个,也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有时候感叹:“如果鲁迅生在现在多好,那报纸上就不全会是泔水般的文字。”

    “鲁迅若生在现在,早被枪毙了!”一边的同事接过话,斩钉截铁的说,他是个党员。

    但既然写出来了,也就顾不了多少了,废话也罢,说出来只是交代给心情,对当年美好的回味,及对遗憾的咀嚼,还有很多并没写的事,有的是不想写,一些自觉没意思并写着嚼蜡的东西;有的是不能写,性情不投接触不多,下不的笔;再有就是不好写,感情了什么的,留作尘封吧。

    完整

    朋友告诉我:‘生活是完整的,而不是完美的’,大学三年,似乎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七月的相聚,七月的别离,正如一个完整的圆。

    但这个圆里,却极少成功的喜悦,也难有青春的悸动,甚至连几件可以让自己想起就怦然心动的事都少有。苍白、虚无填充着的大学三年里,唯一收获的也许只有寥寥几个朋友,和一颗逐渐成熟、丰富的心。

    生活、感情、朋友、责任、付出、收获、思索、狂野、堕落、个性… …

    三年里,我终于开始学会去做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芸芸众生的行尸走肉;三年后,我在青春流逝的代价里,逐渐明白了完整与完美的道理。

    终曲

    我们相遇的季节

    曾叶落如雨

    携手一起度过那些

    飘舞似醉的年纪

    相聚相知

    雾都巷里

    踩下我们的串串足迹

    桃花溪畔

    淌满我们的欢声笑语

    相别相惜

    春花秋叶三番落

    再见七月

    已是别离

    那三年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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