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在逃往日本使馆之际,力劝谭嗣同一起避难。谭嗣同含泪说: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如果大家都在北京等死,中国维新就没有希望,如果全跑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拿性命担当的话,如何对得起光绪帝。又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随后谭嗣同被捕,四日后未经审讯,慈禧即下令将其与其他五人一道,斩杀于菜市口,史称“戊戌六君子”。
鬼是不能随便拜的——舒生读《论语》之四十一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孔子说:不是自己家族的鬼而去祭拜,这是谄媚。遇到正义的事情而不去做,这是没有勇气。
人死为鬼,这是古代对鬼的明确解释,可见鬼并不可怕,只是人的另一种形式的存在而已。突然感觉有点量子物理的味道了。古代鬼与神经常放在一起,普通人死了称为鬼,凡有遗爱在民的就是神。鬼是自己的祖先,神是众人之亲。有人说国人“以成败论英雄”,其实那是官方,民间老百姓是实用主义,谁对百姓好谁就是神。比如关公虽然战败了,身首异处,但百姓觉得他仁义,就建个庙给供起来了,后来还给封了个武财神,全国各地做生意的都拜关二爷,据说灵得不得了。还有孔夫子,活着的时候郁郁而不得志,“累累若丧家之狗”,但死后却被奉为“文曲星”,到处都是文庙,香火兴盛几千年不绝。再看湖南韶山,毛主席逝世才40来年,但已经俨然神明,主席铜像前每天都是香火缭绕,跪拜着络绎不绝。还有地方竟然给人民解放军建庙烧香,让人哭笑不得,这种神灵崇拜可见一斑。
回到原文,这句话的语义十分浅显,但道理却十分深刻,直指人心。祭非其鬼和见义不为都是人心之病,自古有之、于今不绝。其实这背后有个共同的指向,就是“义”,非其鬼而祭是不合乎义,见义不为也是不合乎义。
夫子认为,公私要分明,如果不是神而是鬼的话,自己家的“鬼”才能名正言顺的祭拜,不是自己的祖先而拜,那就是谄媚。夫子2500多年前说的这句话,后世却反复上演,比如《人民的民义》里面“祁同伟哭坟”的段子。达康书记说:“当年我做省委书记赵立春同志的秘书,祁同伟在市公安局做政保科长,赵立春同志回乡上坟,我和祁同伟陪同。祁同伟真做得出来啊,到了赵家坟头扑通就跪下了,那是真哭啊!眼泪鼻涕全下来了……”。这是对祁同伟人品官德的深层次否定,无论他的老师育良书记如何替他洗白也没用,中国人一看就给定性了,看来导演和编剧深知传统文化呢。
相比于哭坟类似下里巴人,“谀墓”就好比阳春白雪。如果既能哭坟,又有谀文,就更能哭出气势,哭出交响乐的效果,但那绝非人人都能办到。2013年4月,周永康曾回乡拜祭祖坟,当地村民说,“他以前都不知道他爸妈的坟在哪里,那次好像是他第一次回来拜祭祖坟。”周家的祖墓在周永康的官越做越大之后,也越来越热闹。每至清明前后,前来拜“鬼”者络绎不绝。来者不乏达官显贵、涵盖军政各界,好不热闹,不知这周家之“鬼”是否能记住这一干人等,而保佑他们升官发财呢?恐怕他们本来就不是来拜死人的,每次扫墓时,周家人多半陪同,临走时不忘叫他们“跟首长讲一声”。
在这些专程前来为领导家的“鬼”祭扫的各式人等中,大概不乏痛哭流涕的祁同伟之流。当然,也不能仅仅一味责怪这些“非其鬼而祭”的祁同伟们,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祁同伟不就是凭着这些表演而平步青云、蒸蒸日上的吗?足见有些领导们对此还是十分“感动”的。不知这些领导是否听说过舒生老家的那句古语:“凡为官家,娘老子死了挤破门,自己死了没人问”呢?
同样,见义不为就不能做到“义”了,当然也是无勇。众所周知,扶危济困、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一定程度上说是人的本能。孟子曾经说过:“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就是说这种“不忍人之心”“恻隐之心”和同情心每个人都有。
但问题又来了,当今社会那么多“老人跌倒不敢扶”的事,难道那些都是见义不为的无勇者?那也太打击人了吧。毋庸置疑,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颗道德的种子,都有助人为乐、见义勇为的良知,但如何让种子发芽并茁壮成长,要靠整个社会的氛围,更需要有关的法律法规进行“护航”,“离开制度讲道德就是耍流氓”。儒家“重道德,轻法治”的缺项,需要依法治国来弥补。现行法律虽无法超拔于社会习俗存在,但法律对于引导甚至重塑社会文明是可以大有作为。比如对见义勇为者进行“无罪推定”的庇护,用制度牵引人们走出“如果没有监控视频和目击证人,就不敢做好事”的窘境。见义勇为者没有后顾之忧,扶危济困必然蔚然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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