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鲜感?知道'无缘'两个字怎么写吧?”
梁溪盯着自己的美甲看了又看,漫不经心地回应杜冰柠的倾诉,“那个,服务生,这里要三杯美式,谢谢。”
“不过,如果想尝试一下新鲜刺激的话,不如去谈个恋爱?”
梁溪捧着脸望着杜冰柠,几天前在朋友圈秀的订婚戒在无名指上闪耀着,配合她一脸幸福中还透露出炫耀的表情。
“你还不了解我?”
杜冰柠哐铛一声将玻璃杯砸在桌子上,脸上却是副皮笑肉不笑的冷漠表情。
她俩是高中时代起的好友,只不过梁溪正在经历着十年爱情长跑,而杜冰柠…至今母胎单身。
她,梁溪,南秀儿,高中时是每天粘在一起的三胞胎。不管是吃饭上厕所去小卖部偷偷逃掉体育课还是讨论理想熬夜看的剧和隔壁班长得有点帅的男生,都已融入她们的日常生活,成为各自细胞中的一部分。那时的她们天真纯粹,总是觉得时光很漫长,毕业分离与她们遥遥无期。但十四年如同掉进沸水里的冰块,在不经意间迅速消失不见。她们共同迎接成长与挑战,也共同经历喜悦与挫折,但那些属于少女的慢慢长日,在太阳一起一落下也总归要融入人生江河中,分离时的不舍和眼泪会被遗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随着那些誓言和不懂事的梦想一起,变成滋养人心成熟的土壤。
于是重逢时红着眼,也许只是逢时对旧时的纪念。
不过,惺惺相惜的人们并不会因为岁月的冰封而忘却自己的真心。真心总会换来真心,真心付出的人总是这样相信着。
甜点先于咖啡一步被送上桌来。南秀儿瞧着冒着火气的两人,默默把冰激凌蛋糕端过来吃了一大口。
“这味道真好啊!你们要不要尝尝?”
南秀儿对上杜冰柠嫌弃的眼神,趁着空档往她嘴里塞了口蛋糕,又回头冲着用凶悍眼神盯着冰柠的梁溪傻笑,“好啦,你消消气,我们冰也不是故意朝你发脾气的啦。”
梁溪抿了口柠檬水,似笑非笑:“过几天,让林光寻给你介绍个相亲对象。”
“泥赶?!!!”杜冰柠含糊不清地嚷着,嘴里叼着的叉子一下子掉在桌子上摆着的蛋糕上,精致装饰过的蛋糕顿时成了一摊不成样的“稀泥”。她尴尬地愣在哪,过了几秒将剩下的蛋糕风卷残云,弄得嘴角上全是蛋糕的痕迹,再配合她那标志性的冰山表情,惹得另外两人笑得花枝乱颤。
“那么为绝不相亲而干杯!”(南)
“啊你真是,连咖啡也要干杯。”(梁)
“那换场子换场子!走啦!第二场action!”
“这丫头真是…冰柠,一起走吧,真是管不住这丫头…”
…….
不知道喝到几点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与朋友告别的,杜冰柠左跌右撞地上了楼,忽然觉得一阵头痛。
嘶,又是这种感觉。像被两只手发狠地禁锢起来,又像孤身站在12级台风里,疯狂,绝望,无助。她感觉自己又置身于那场忘也忘不掉的大雨里,那种撕心裂肺但无声的疼痛,总是要把她自以为是的坚强打趴下,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她硬撑着走到房门口,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轻轻地透过那扇大而明澈的玻璃窗,落在她微微忽闪着的睫毛上,在柔软的枕上反射出细微的光影来。
选择房子时,她特地挑了有自己最喜欢的落地窗的。她要逃离那些住在半地下室的日子,潮湿,阴暗,不见天日,她永远再也不要。她总是想着,若能每天从那温柔的日光里舒服地醒来,那一生便是美好的。
而今天,是第一次。
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盖了盖,又闭上了眼。
是梦吗?是梦的话,就再长一点好了…..
当。然。不。是。梦。了。
杜冰柠猛地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望向床头的闹钟。
11:11 !!
“怎么会…不是订得五点的闹钟吗…怎么会没响呢…”
杜冰柠突然想起些什么,立马起床去找手机。
可是,手机不见了。
她回头看向床头柜,那儿除了闹钟,好像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
她快步走上前去,拿起那张纸条。
那是令人过目不忘的瘦金体,细长但刚劲有力:
“昨日在门口见您昏迷不醒,于是擅自作主将您护送至此,还望您谅解。
另:今日寅时忽闻奇怪乐声,便将’闹钟‘放在了门外,望您谅解。”
哇,这什么跟什么啊?这奇怪的腔调?还有…有陌生人进来了??
一种毛骨悚然感油然而生。
“哐当”一声,杜冰柠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她已经不在乎尾椎骨的生死了,此刻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只是努力思考着平底锅或者菜刀究竟离她有多远。
“出…什么事了吗?“
杜冰柠冒出一身冷汗,缓缓转过头,眼神定格在那个声音的拥有者身上,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个男人。
解开两颗扣子的白衬衫,有褶皱的卡其色军裤,带着泥巴的皮靴,微微出了汗的寸头,还有,清澈到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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