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回娘家,帮母亲“扫房子”,做年前的大扫除。我和三姐是头一天晚上就回去的——天太冷,尤其是早上。下午,太阳的余热还在,冷得有限,不像早上是夜里的余寒未散。
再者是天黑到家,多出一个晚上的时间。—从初中住校开始,我就知道:下午放学第二天早上上学远比早上放学下午到校好的多。——晚上的时间有弹性,你可以多利用,不像白天,一分一秒地流逝,一点儿挽留的办法都没有。
晚上,可以早早睡,也可以做很多事,还可以说很多话。躺着说话和坐着谈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大家都睡到被窝里了,熄了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能勾起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前的回忆。
这种“卧谈”,在世上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和你有这样的缘分。所以,每遇到一个,都要好好珍惜才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想想看,能一起躺着,说说话,那得耗费多少次的“擦肩而过”呀。
我们的生活方式越来越西化了,从炕到床,从铺砖的地到铺地板砖的地,从瓦房到平方到楼房再到高层,从一米五的床到一米八的床再到二米二甚至两米四的床,孩子从小分床睡——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宽。
我刚出生时,我们姊妹六人和父母,八个人,是挤在一个炕上的,大的搂小的,最小的由母亲搂,一个被窝里,三四个人……那时候,也并不觉得“贫苦”呀。现在,刘爽一个人一个房间,他的需求都尽量满足,但他仍是不愿意,一直怀疑“咱家没有别人家好”。也许,刘爽真正匮乏的是“分享、共担”的那种感觉,没有伙伴,再多的物质填补不了他内心的孤单。
唉,谁让刘爽是个独生子呢?而且,国家政策放开时,我已过了适龄,无法再给他添一个手足了!
积尘因为一大早起床就开始干活,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家里的顶棚、墙角、地面、床下、桌子下、案板下、缝纫机下都扫了;床上所有的被褥搭到太阳底下晒;被罩、床单、窗帘、沙发罩全部放到洗衣机里洗;电视机后、沙发后、镜框后,箱子后,柜子后,所有的积尘都清扫干净;盆盆罐罐、碗、碟、筷子、勺子都放到热水里洗一遍……太阳也真给力,下午三点多,所有洗过的罩啦帘啦都干了,把被褥一件件收回来铺好,二姐套被罩,我挂窗帘,三姐继续擦抹桌子椅子柜子箱子。等到我们四点多离开娘家往回走时,母亲家里已经焕然一净了,母亲可以清清爽爽过年了。
挂在墙上的父亲,一直微笑着看着我们。我轻轻地擦去父亲像片上的落灰,心里一阵酸辛——十年了,父亲还是那么六十九的样子,可是,母亲马上就八十岁了,我们姊妹也每人长了十岁。
我们陪着母亲一年一年变老,父亲,定格在他的六十九岁。到底,谁才是得上天眷顾更多的一方?
活着,不过是在太阳下活动;死了,在土下面,也一样可以活动吧?不然,每次烧给父亲的纸钱他去哪里花呢?
母亲已经老得连钱也花不动了——即使给母亲几张纸钞,她也得能走到集市上呀。所以,帮她把生活中的困难解决掉,才是为儿女的本分。不然,养儿养女做什么!
人在幼年和老年,需要的真的不是冰冷的钱钞,而是陪伴,是温暖的相扶相搀。
愿这个世界,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男有分女有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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