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医生又叫了一遍。
"来了,"她回道。
她进去检查了,而我也无事可做。
"你女朋友真漂亮!"刚刚提醒我去买饭的病人说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的老板。"我漫不经心地说。
"看你这么顺着她,我以为你俩是相好呢。"
"你不知道,有钱人的性情是我们这种人没法琢磨的;我本来是在给她装修房子,就今天上午,她来看工作进度,正准备离开,下楼梯时结果把脚给崴了;这不,说是我惹她生了气,是被我气的。所以只能自认倒霉,今天半天工钱没了,还得照顾她来医院。你说这算什么事?"我一脸无辜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就说我吧;我本来是在工厂里上班的。每天都很累,夜里常常加班到十一二点;正赶上了赶货期,这不,身体吃不消实在顶不住了;跟厂里领导请假罢,说是这段时间不允许请假,非要请假直接跟老板去说。那没办法,都累出病来了还不让请假怕终究说不过去罢;只有去找老板,假是批了,但也受了不少难听的话。你说如果不是心疼自己的那点血汗钱,谁会愿意受着这等委屈。怪只怪自己命不好,没能投胎在有钱人的家里。"他也一脸无奈的说道。
"是啊,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有钱人就会越来越有钱;而我们穷人就只能越来越穷。我们是没碰着机会呢还是机会出现了不会抓住,或是不敢也不相信会有好的机会降临于我们身上。穷,让我们这些人都怀疑人生了。对于这些你怎么看?"我问他。
"我书读得少,不是很懂你这些话的意思。我觉得兴许是自己在没有机会时而不懂得去怎样创造机会;怕一穷在穷,最后都翻不了身,我就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现在还是一穷二白,真的是越怕什么就越是什么;我越怕打工现在正玩命似的在工作着,越怕穷却越来越穷。我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媳妇都没讨到,你说将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低着头说。
"看你年纪比我小,比我机会多;只要努力,现在不好的将来都会慢慢地好起来。"他望着我一脸深情地说道。
"我也不小了,也快三十了;跟你一样,一穷二白。媳妇也没讨到。就是因家里穷,别家都不愿意把自家的闺女许给自己。所以只能出门找钱了,受气受委屈那是时有的事;若实在气不过,就想想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给自己找个慰藉,兴许心里会好过些。"
"唉……!"他叹了一口气。
有一会儿我们都不再说话;我在想我的事,他在想他的事。
"兄弟家乡哪里?"他突然我道。
想来他真的是个话唠,我本想清静一下的,结果又被他扰到了。
我把自己来自哪里告诉了他。
"父母都健在罢。"
"是的。"我说。
"兄弟怎么称呼?"
我又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没出来之前在家做些什么呢?"他问。
"做些无聊的事,所以等于什么都没做。"我答道。
"兄弟真幽默。"
"有吗?"
"嗯。"
我们就这样在无聊中聊些无聊的天,不多久那女的也检查完出来了。
"幸好无大碍。"她走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
"没事了哈?"我问。
"嗯,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回去搽些药就没事了。"
"我都说没什么事的,你非得来。"我说。
"你懂什么?不来一趟我能放心么?"
"那现在能自己回去么?"
"刚搽了些药,觉得不是那么疼了,应该可以自己回去的。"
"好的。那我回去了。"我站起来说道。
"好。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跟那个病人打过招呼,于是我跟她一起出了医院大门。
"你往哪边走?"我问道。
"这边。"她指了指左边说。
"那我们不是同一个方向。"
"你在这里打车还是?"
"我就在这里等。你是走路回去么?"她问道。
"嗯。可以节省几块钱。"我说。
"这几块钱能做什么?这么省?"
"你不懂得这几块钱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重要的,不像你们看到有掉在地上都不会弯腰去捡。我们跟你们比不了。"
"我在你眼里是哪种人?怎么总是说我们这些人你们那些人的。"他问道。
"你自己怎么样自己知道,何必问别人呢。"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你们眼里是那种人,所以才问你。看你说话对我成见很大,说说吧。"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是对你有成见,事实就是这样。"
"什么事实?"她问道。
"不就崴了脚嘛,又不是什么头破血出的大伤;还说跟我没完,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就要这样报复我;害我今天半天的工钱就没有了。若不是担心工程没做完我们的工钱还在你手捏着,如果因为这个事你故意刁难拖欠,想想就亏大了。所以才会这么顺着你,不然我才不会这么顺着你的。"我一口气说完了积压在心里的这半天的不快。
"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人?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反正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就没有让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我说道。
"我为人真的就那么差劲么?"
"我没有资格评价你的为人。"我说。
"你最好是这么回答,你还真的没有资格评价我的为人。"她有些愤愤地说道。
"既然你的伤现在没事了,那过两天你来验收我们的工程罢。"我说。
"这个不用你提醒,这是我的事情自然会去的。你们最好给我做好咯,不然不要怪我到时不留情面。"她此时的口吻于刚刚像变了个人似的的说道。
"把事情做好,那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这个你尽可以放心,没把事情做好我们也决不会跟你提工程款的事。"我也完全改变了口吻说道。
"好。那我们就各走各的吧。"她一说完就扭转头往她要去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我也往我的方向迈了步;等我回到做工的地方时,已是该收工的时间了。
"头。子健兄弟回来了。"胖子看到我就开始喊起来。
"哟,回来了哈。怎么样?老板娘没大碍罢?"堂哥问。
"没大碍,在医院检查过了。说是回去搽几天药就好。"
"没大碍就好,我们刚刚都还在为这事发愁呢。不过现在没事就好了。你回来了就好,我们也不必等你了;收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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