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家里做饭地里吃。”正月十五一过,村里人就开始刨地,为种庄稼做准备了。然而真正的忙碌大概要从香椿上市开始。
“雨前椿芽嫩无比,雨后椿芽生木体”,谷雨前后是吃香椿的最佳季节。阳春三月香椿芽开始萌动。三月底四月初,香椿树的枝头便长出很小的芽儿芽上长着比汗毛还细的茸茸短毛。只要温度适宜,香椿的长势很快。不几天工夫,香椿芽就长到一拃长,这时香椿芽就可以采摘了。小树用手把芽掰下来,大树就要用专门的钩杆来摘。此时采的是头茬香椿芽,也是一年可采的三次中最鲜最嫩最香的一次。许多人家头茬香椿芽往往不舍得吃,而是用来卖钱。
而香椿之于孩子们来说不仅仅是美味,更重要地是又有玩具可以玩了。高处的香椿在用钩杆采摘时不可避免地要连带一些细枝一起,而这些细枝就是孩子们最爱的哨子的原材料。
香椿树的枝条在香椿芽长出后,便会“离骨”(所谓“离骨”就是枝干的外皮离开中间的“骨头”——木质部分,就象脱裤子一样脱下来。)这时是最适宜也最容易做哨子的时候。
选择心怡的树枝,截取想要的长度,然后扭动其外皮,使其皮与木质部分脱离,抽去木芯,形成管状,再用小刀将一端光滑的蜡质层削去约很少的一部分,然后用手指将这头捏瘪一些,轻轻一吹,就会有声音发出,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简易的香椿哨让村里的孩子们爱不释手。因为它可以就地取材,根据自己的喜好制作很多,有粗的有细的,有长的有短的,因为长短和粗细的不同,所吹出的声音也会不同,所以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常常让山杏和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
每每此时,原本安静的山村上空时常回荡着哨子的声音。哨子成为这个时段孩子们的情有独钟,吹着哨子玩耍,吹着哨子上学,身边总离不开它的陪伴。如果哨子坏子,孩子们也大都不太上心,因田边地头随处可见香椿的身影,掰一段枝条重新制作就是,村里每人都是制作哨子的行家。哨子就这样走进村里人的生活,将孩子们简单的生活吹入了快乐,让人陶醉其中。
“吱——”玲子嘴里吹着哨子,急速地朝山杏走过来,“我的好听吗?”
“嘟——”,吹响哨子,山杏洋洋得意,“你的声音太尖了,你听我的。”
“我的细,你的粗,这有什么了不起,我就喜欢细的。”玲子不服气。
“嘟——”,一声更加低沉的嘟声传来,“哈哈,你们看看我的哨子大不大”,华子嘴里叼着一个足足一拃长的哨子。
“天哪,你也吹得动,这么大个哨子。”玲子盯着华子嘴中的哨子,不由有些佩服华子的气息。
“金子呢,叫上金子,咱们一起吹哨子玩吧”,山杏兴高采烈地对伙伴们说。
“一起吹,这个听起来挺好玩的,我们每个人都吹大小不同的哨子,这样会不会更好玩?”华子突出奇想。
“对啊,一定很好玩,我们试试吧。”
山杏和伙伴们兴奋地开始准备着她们朴实的“音乐会”。廉价的哨子,简单的音律,却激发出无穷无尽的童真和乐趣。
朴实的山村,蜿蜒的土路,一支原生态的乐队,满足了孩子们童趣的同时,也让孩子们有了最初的音乐的萌动。
“哎,你们知道咱们用香椿做的哨子为什么会出声音吗?”山杏突然问题。
“没想过”,伙伴们被山杏问住了。
“我见过我婶给我弟弟买的哨子,它里面有个小球样的东西。”玲子想了想,说,“是不是那个小球的原因。”
“可咱们的哨子没有小球啊?”华子疑惑。
“你们吹过槐树叶子吗?”山杏问。
“我不会吹,但见我姐吹过。”金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探索的行列。
“对啊,你们看,咱现在手中的哨子、槐树叶、买得那种哨子,它们都不一样,但却都能吹出声音。”山杏摆弄着手中的香椿哨,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玲子附和。
“哎呀,想这个干什么,费劲。”金子有些不耐烦。
“一时好奇罢了,不想了,金子也来了,咱们还是吹哨子吧”,听了金子的话,山杏不再纠结。
“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你们干什么?”金子问,“咱们搭伙一起去坡里薅菊花芽吧?”
“行到是行,不过你们得等俺。明天军子叔娶媳妇,俺娘让俺去送小饭呢。对了,你们也一块来抢糖吧。”山杏很兴奋,她可是盼了好几天了。
一想到有糖可以吃,山杏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好啊,好啊,我们先来抢糖,看娶媳妇,然后再一起去薅菊花芽。”玲子高兴地应着。
商量好了明天的事,山杏便和伙伴们分手回家了,她想回家问问哥哥山子是否知道哨子为什么响。在山杏的心中,哥哥虽然才上四年级,可是却很厉害,知道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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