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0字故事预警
这小女孩长得真可爱。
眼前的女孩蹦蹦跳跳地牵着一个红气球,我看着她欢呼雀跃,忍不住弯眸微笑。
马尾辫,乖巧脸蛋,撅着小嘴,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肤色很白,衬着一身粉蓝色齐膝丝绸裙,显得小脸更为白皙。
美好得像一件精美的玉制品。
但奇怪的是,每每和她搭话,我总会突然感到一丝头疼。
……
女孩名叫轻云。
是个很内向腼腆的孩子,言行不乖张,没有孩子那样的戾气,就像个小公主一样,乖巧安静。
而遇到她算是一场奇妙的缘分。
我是个摄像的新人,资质平平,经济算不上宽裕,为了生计,只能每日去取景。
摄像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或许是因为和无情的物质生活扯上了关系,让我的爱好硬生生变成了我不得不做的苦差。
但我无意间看到了她,看到她在稚气地追蝴蝶——真的,我发誓,我从未见过这么惊艳的一幕。
我按下了快门,征询了轻云的同意,这张照片异军突起,我如愿以偿地得了一等奖。
我买了最便宜的布丁和奶茶酬谢她,我们迅速地就熟络起来。也经常在一起聊天,相谈甚欢。
她总会在这里逗留,应该是家住在这里吧?
但最近我总会莫名其妙地头疼。
每次和轻云经过蔷薇花丛的时候,她总是眨眨眼指着花丛,很雀跃。
她的眼神很温柔,又很奇怪,像是带有一点同情和不屑,但我又觉得奇怪,一个小孩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心说可能是我的错觉。
她对我说:“看,野蔷薇!”
这时我的头就昏沉起来,但仅仅是一小会儿,我又恢复了清醒。
我怀疑我对蔷薇花过敏。
医生对我说,我没有对蔷薇花过敏的表现,包括我的家族史,也没有这样一个情况。
奇了怪了。
……
孩子的小秘密总是很多,她们在这个不知所措的年龄,心事总会悄悄告诉她所信任的人。
轻云告诉我,她在妈妈的房间里看到一个小册子,妈妈每天都在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也不认得字,就让我帮她看看。
我以为会像是故事会,或是“'你有问题我帮忙”这样的小册,但接到册子的时候,我轻松的心情立刻沉了下来。
小册很普通,蓝色封皮,穿线缝纫的一本小册,乍一看倒像武功秘籍。但很明显不是。没有图画,没有作者,上面只竖着写了三个干巴巴的瘦金体:
催眠学。
我立刻感到嗤之以鼻,这种东西网文上写得不少了,传得神乎其神,但这实际作用,真的没法看。
当我翻看了几页后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好,但就是有些邪门。
旁边走过一个舔着棒棒糖吸鼻涕泡的小破孩,我唤他过来,并承诺会再给他一根棒棒糖,他便答应稍微配合我一下。
我半信半疑地一边看着书,一边拿着表对他碎碎念。
就这样晃表,然后慢慢慢慢说话……这样真的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在我不可置信地注视下,我轻而易举地让他把棒棒糖扔掉,又把脏兮兮的棒棒糖捡起来,再舔一口,扔到垃圾桶里去……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我忽然意识到:这本书写的东西,可能是真的。
轻云眨巴着眼睛问我上面是什么,我想了一下,认真地对她说:“你最好不要知道,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
当我将催眠运用的比较熟练时,我想到了在本地不远的一个不大合得来的朋友。
或许算不上朋友,算是个不还我钱的老赖。
我约他出来吃饭,期间我们都识趣地对钱绝口不提,我只是拼命地让他喝酒,很快他就招架不住,昏昏沉沉,上下眼皮子打架。
我趁机把他催眠了。期间他有点反抗,像要清醒,但我并不在意。
仅仅一小会儿,他就垂下了头,我心里暗暗得意,这是进入了催眠状态的表现。
我先是问他还剩多少钱,他木木地回答我:“三十万。”我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
三十万,这么多?
“用来干什么?”,“买房。”
我记得他是有一套房子的,怎么,嫌原来的房子不好吗?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于是开始对他循循善诱。
我对他说,你最近对我心有愧疚,想要尽力补偿我,特别是钱财上的帮助,你决定一定要把欠我的钱还清。
他的眼很涣散,但在摸到钱包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手在不停颤抖,像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是潜意识本就这么贪财吗?我轻蔑地笑笑,又担心催眠失效,就让他停下了动作。
催眠状况下的动作都是很慢的,包括他刚刚摸包,也包括他再次垂下手臂。很慢。
我看书上说过,这好像是说明没有进入深层催眠的状况,但没有关系,那种东西我也不需要。
我说:“你今天特别想和你的老朋友回家聚聚,你强烈要求他回家陪你一起住,你不这么做心里就会非常难受,心里非常不踏实。”
“当我说'火棉花'的时候,你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在我待会儿打一个响指以后,你就会清醒过来,刚刚到想法你会牢记在心,但我对你说了什么,你一概都会忘记。”
这个说法一定不能忤逆他的三观,因为人的潜意识里还是知道他的底线的,你越是像走捷径,触犯他的底线,就会越适得其反。
“啪。”
他迷茫的神色持续了几秒,恢复了一点清明,这个时间比我想象地要长一些,难道是因为喝醉了吗?
在他的盛情邀请下,今晚我终于没有睡在便宜的酒店里了。
……
早上我醒的很早,看了看空空的房间,有些意外,这么乱的地方,不像住过女人。
不过有一点淡淡的香水味,这个男人也懂得品味的?我啧啧称奇。
翻身坐起来,我把睡眼惺忪的胡震叫醒,看着他的眼睛,我说“火棉花。”他立刻就垂下了头。
通过胡震的讲述,我大概知道了他的底细。他的的确确是个单身汉,又不找女人,不知道要这30万买什么“房子“,非常可疑。
放在几年前,要是有人告诉我胡震找不到女朋友,我一定会笑他在做梦。胡震长得很帅,剑眉入鬓,声音低沉磁性,身高足足一米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是不少女孩的梦中情人。
但要说哪里不好,大概就是,这个人有点“渣”,也就是说,非常花心。不过这并不妨碍大把大把的女孩白瞎一双双眼看上他。
我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怀揣着他亲手签字的三万元支票,准备离开。
“叩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通过猫眼,我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脸——轻云。
她清晰的声音透过门传到我们耳里:“胡叔叔,我来找你玩啦,开开门呀!”
我心说好巧,帮她打开了门,她正冲过来想要抱抱,一见是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欸,林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胡叔叔也是我朋友呢,我来这里睡一觉。”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我又忍不住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弯了弯眼睛,唇角不自觉拉大,笑出声来。那声音很脆,像黄鹂放歌。
“因为胡叔叔是我们家邻居呀。”
我恍然大悟,懊恼自己太笨了,竟然猜不出这种浅显的问题。
这时胡震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半梦半醒地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轻云见状就颠颠跑过去,把他抱住,很亲昵。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就是父女呢。
我心里不觉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也没多问,识趣地准备离开。
地上好像有一个轻云遗落的小东西,我弯腰准备捡起来还给她,眼神不由得一凝。
——那是个避孕套。
……
因为最近拍摄的照片都很不错,我被一个知名文学杂志的编辑看重,说是要提拔我,让我去见她一面。
我心上一喜,认真打扮了一番,还很臭屁地喷了一下廉价香水,摆了个pose,自以为没问题后,便赶往目的地。
对方是个知书达理的女性,意外地,看到我时她几乎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下意识地对我说了句话:
“好久不见啊,阿峰。”
我的笑立刻就僵在脸上,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但我可以确保我绝对不认识她,甚至是没有见过。
阿峰这个称呼未免过于亲昵了。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自认为很客气地对她说:“我想,我们可能是初次见面,美丽的女士。”
她应该是听出了我言辞中的疏离感,不由得怔了怔,金边眼镜也掩饰不住她的失落,她捏了捏自己的黑革手套,右手攥着钢笔,笔端轻敲桌面,随即顿了一顿。
“……你失忆了?”
“什么失忆?……我现在一切都好,真的。”
“那,能不能为我画一幅画?只要你为我画了画,今天就算你晋升了。”她迫切地看着我,像是要证明什么东西,我只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心中生起一点不喜。
“女士,我真不会画画,我对画画完全不感兴趣,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画画。”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晋升:这个可以让我活得更滋润一点的事情,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有人评价过我,我这个人就是铜臭味的,彻彻底底的钱做的人。要问我的头发的材质,那也一定是铁公鸡身上拔的毛所做的。
是,因为钱我才去摄影,因为钱,我才做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工作。
我看着她的眼里流露的是真切的伤感,也不好多说什么。难道这个编辑的精神有问题?我心里腹诽,最好把家里的钱突然全部塞给我。
她又缓过神,轻轻扶了扶眼镜,双手交叉支在桌上,枕着下巴。这个姿势极具压迫力和侵略意味,还有居高临下的气势,我忽然感到有点心动。
她问我:“你真的不会画画?”
每个字眼都在她的舌尖滚动弹跳,像是一字一句磨圆了抛光了说出来一样。
我稍稍收敛了些不耐烦,微笑着说:“女士,真不会,我用人头担保,这样可以吗?”
说完我便起身,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如果您是要招美工的话,请不要把我叫来,我还很忙。”
哪个摄影编辑上来就让人画画的,真是莫名其妙。
“等等。”她急切地叫住我。“我这里还有你获奖的照片,你过来看看。”
我停住,回头打量,照片上的人抱着一个金色奖杯,笑得灿烂,看着是我没错,但我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你知不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奖?”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她深深看我一眼,叹了口气:“你真的变了。”
“这个是你蝉联三次县级绘画大赛的奖杯,那时,你是三冠王。”
“颁发奖杯的,就是我。”
……
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一下险些把我劈死。
县级绘画大赛?三冠王?开什么玩笑!
这照片上的人千真万确,精细到眉毛,细微到眼角上一颗梅花痣,我化成灰都知道,这是我。
怎么回事……我从没提过我父母说过我有什么兄弟,难道他们背着我怀了二孩,甚至生了一个动物园?
我百思不得其解。
女编辑的声音灭杀了我疯狂繁衍的思绪,她的声音此时柔和地不像话,透露一点母亲特有的慈爱与柔怀:“女儿,你回来啦?”
“嗯呢,妈妈,我回来啦!”
我疑心这声音非常耳熟,这名字我几乎呼之欲出,但就是想不起来。
“今天晚上吃什……嘿——林叔叔!我们又见面啦~”面前闪出一个小女孩,冲我甜甜一笑,我感觉心都要化了。
居然是轻云啊……那这么说,这位就是轻云的母亲了?实在太巧了吧?!照这情况,我去买彩票不中奖都说不过去了。
我心里非常惊讶,但面上不显出来,在他们的邀请下吃了顿晚饭,又回家去。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晋升的消息。
我只觉得很奇怪,又有点强烈的好奇,轻云的妈妈一定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一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在她抓到我不了解的把柄前,我得先问清楚才行。
……
胡震自从欠我的账还清以后,我看他也越发顺眼起来。只是他最近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有些萎靡不振。
而且似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萎靡不振……我更倾向于纵欲过度。
我陪他去看了医生。
医生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肾功能严重衰竭……年轻人,要节制一点啊。”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话里的深意,而胡震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回去的路上他有点蠢地追问我:
“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节制?”
“就是说,你性生活太多啦。”
“瞎说,我最近睡觉都很准时的,也没出去玩,哪有性生活?”
我深谙他这出去玩的意味,也不点破,就是笑笑。萎靡自然是事出有因,绝对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纵欲……他能找谁去纵欲呢?
纵欲,性生活,频繁。我忽然联想到最近在地板上捡到的那个避孕套,悚然一惊。
我拉他回他的房间,只说“火棉花。”,扒下他的裤子看,那地方有些红肿,我轻轻捏住的时候他还发出了一声不适的呻吟。
得了,证据确凿。
我去翻垃圾桶,身上不自觉出了一身虚汗。垃圾桶里还有几个满的要溢出来的避孕套,看来量很足嘛,畜生,我低喃。
我的眼突然就红了起来,
操你大爷!
我狠狠踹了他一脚,几乎把他废掉,他疼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但因为我限制了他的其他感官,他只能硬生生憋着。
我扑上去揍他,他的脸被我打得有些浮肿,左眼袋鼓了起来。我也不忘用脚招呼一下他的下面。
但我依稀记得,这人似乎不是我想的那么讨厌的。在这个奇妙的怜悯感,无由来的厌恶感中,在他生不如死之前,我收了手。
我打得累了,打得我疲倦了,坐在地上点了根烟,冷静了一下,却没什么心情抽烟,我把烟掐灭,把烟屁股摁在他的祸根上,到门口我打了个响指,摔门就走。
……
最近我邀请轻云帮助我拍摄一组照片,拍摄很成功,虽然我的拍摄技术还是很稚嫩,但这次的拍摄毫无疑问地十分出彩。
照片上的轻云美得像美轮美奂的仙女。
不过她最近应该是在经常活动才是,没理由会变胖啊,为什么小腹有些隆起呢……?是我想多了吧?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晃了晃头,我和轻云打了个招呼,就说我要去上厕所,拍摄先不急,休息一下。
近来我上厕所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每天起来感觉身上没有哪个地方是不酸痛的,小解时那里竟然还有些红肿胀痛的感觉。
难得我也成这样了吗?那我还不如直接自杀要来得方便些。
如果说我梦游对着树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我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想大解的时候容易流出来呢?难不成我长了痔疮?
……啧,那个手术可要花不少钱啊,希望不是这样吧。
晚上天气很好,评审部发来消息,恭贺我们又一次夺得头筹。
我请轻云吃了顿饭,是她最喜欢的火锅,但她最近却不吃火锅了,爱吃些清淡的东西,油腻的东西却滴点不沾。
我觉得奇怪,询问她的时候,她无意地抚摸了一下肚子,眼里瞬间闪过一点称得上是“慈爱”的情绪。“没有,可能是最近不想吃吧。”
我眼神一凝,瞄了她一眼。怪小孩,我摇头叹息,没有说什么
只要有轻云在的作品,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脱颖而出,我觉得真的很不可思议。
为了庆祝这次获奖,我办了个很简陋的“庆功宴“,说是庆功宴,其实是私人请客还差不多。
摄影,我
人物,轻云
监制,后期,轻云妈妈。
总共就不到四个人,这算是什么,小团队吗?我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我适时地和轻云的妈妈聊天,最后问她:“其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正在给碗筷消毒,闻言,用餐巾纸擦拭碗筷的动作微微一顿,微笑道:“我叫舒轻兰。”
“舒轻兰?好名字。”我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直到夸得她不好意思才作罢。
关于这个舒家我是听说过的,家里人都是官服要员,谁能娶她家千金大小姐,谁就能在社会上如日中天。
那个老一辈的人现在膝下应该有一双儿女和一个孙女,有个算命的说,你们这儿子太爱财,迟早会妻离子散,老人不信这些,把他赶走了。
但有一天这些事都戏剧性地灵验了,那儿子忽然带着遗产跑了,把家业什么的几乎都败光,老人气到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去了。
舒家已经封锁了男方的消息,但通过最近的调查分析来看,独女,单身,有些背景和资金,同名同性,我很确定,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就是舒轻兰。
若是能傍上这棵大树……
想到这里,我挑了挑眉,举高酒杯,对舒轻兰说:“这位女侠,要不要喝一杯?”
“喝就喝,谁怕谁!”
那晚和舒轻兰喝得烂醉如泥,几乎不省人事,瘫在沙发上就像一团烂泥巴,扶不正,站不直。不知道娇小的轻云是怎么做到的,把我们都带回去了。
……
当我醒来的时候,身旁依偎着一丝不挂的舒轻兰,我揉了揉眉心,感觉到有点头疼,居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的头宛如被重锤敲过一样,难以想起清晰的故事。正当我焦头烂额的时候,舒轻兰醒了。她一脸媚态,双眼含春,凑到我旁边,几乎挂在了我身上。
我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这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常人难以抵挡。但当我一揽上她的腰肢,那种顺滑柔软的感觉,让我瞬息就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她赖着要和我一起睡,我歹心一起,便使用了老招数,想催眠她。
但我现在的技术已经不比当年了,我发现,她是一个被催眠过的人。如果我要催眠她,必须解除上一个人对她的暗示。
这件事对我来说轻轻松松,更何况那时候我精虫上脑,完全无暇思考。
缠绵的过程总是欢愉的,肉体的碰撞胜过任何言语,她如此露骨地需要我,我也热烈地做出回应。
她真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我用手机录下了这个过程,这个过程的美妙无法用语言描述,我睡的比以往都要舒坦。
舒轻兰,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我打开手机,准备欣赏她放浪的表演,但我却惊恐地发现。
视频中,房间的角落还站着一个人,模样不很分明,不高,她只是安静地在角落站着,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就是轻云。
……
轻云发现了我对他妈妈所做的恶行。
我很慌乱,她要是说出去了,这会对我的人生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行,不行,不行!
她得忘记,她一定得忘记。
我以前听得轻云说过,舒轻兰自己就会催眠,我把舒轻兰叫来,让她去催眠自己的孩子,毕竟,一个母亲更能带给孩子安全感。
我让她事成之后把催眠的口令告诉我,一定得是我最熟悉的词,我方便记忆。要到这段口令,我好彻底让她忘记这些不愉快的记忆,这些让她知道了不好,我知道了也不好。
区别在于,她会担惊受怕这一辈子,而我要提心吊胆过这一辈子。
舒轻兰出去了,我在这个房间里焦躁地不停踱步,我发现,这是轻云的房间,她有备用钥匙也很正常。
她的房间很粉嫩,就像天真的小公主一样,等待着自己的王子,骑着白马来娶她。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气,在徘徊的过程中,我发现她的床底下有一本彩图杂志。我只看到了其中一角。定了定神,我告诉自己,我必须静下心来,随便看点什么也好,起码要先冷静。
抽出第一本杂志,我看到了一个全裸的男模,领带被别人扯在手里,双手被缚住,怎么看怎么露,况且也没打码。色情杂志。我不屑地先做了点评,随后我愣了一下,瞳孔一阵收缩——
封面上的人竟然是我!
我大惊失色,就像丢了魂一样,瞪大眼睛凑上去看,上面真真切切地就是我,林峰。
杂志上封面写着:著名男模林峰特集『1』。
里面的图片形形色色,我穿着各式各样的制服,又或不穿,和女人,甚至有男人,做着各种各样的交合姿势,又或者尽情展露自己……我快速把杂志关上,然后丢在一边。
床底下是整箱整箱的这类杂志,上面全部写了一个屈辱的名字:林峰。
面前还有一大堆光碟,桌上有一台没有关机的电脑,我随便读取了一个光碟,就看到我出现在封面上,一个男人正在抚摸我的腰部。
一键关机,盖上笔记本。
看到这堆如山一样高的光碟和杂志,我心里只有深深的绝望感。这些东西肯定只是冰山一角,原来的附件已经印刷了无数册,分发到了很多个地方。
我现在撕杂志毁光盘……有用吗?我这么问自己。
我做错了什么?
我明明只是个摄像新手。
我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到底是谁要害我?
到底是谁!
难道,
难道是胡震?他怀恨在心,所以觅机报复我——
我的脑子还没有思考完这充满阴谋的前因后果,走廊上就传来了脚步声,我知道,是舒轻兰回来了。
我像是将要渴死的行人看到一片绿洲,死死地盯着门口。
舒轻兰抱着瘦小的轻云,从门口那边走过来,舒轻兰温柔地笑,我急忙问她,口令,口令是什么!
“铁公鸡。”
铁公鸡。
就像眼前有一层浓重的阴霾被大炮轰碎一样,无数的假象在我的面前分崩离析,虚假的表象在归为尘土,而残酷的真相渐渐涌入我的脑海中。
我醒了。
尾声
我是林峰,舒轻兰的丈夫。
轻云是我的女儿。
我是个画家,我从来不会去照相。我认为画画是个美妙到毫颠的过程,用相机去照相反而玷污了这种精细的美感。
不喜欢照相,与金钱无关,因为我本就讨厌这项工作。
胡震,是我的铁哥们,我们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一块钱掰成两半用,一半我一半他。
舒轻兰很贤惠,女儿也很懂事听话。但我爱的不是她们,是钱。我是个很物质的人,我喜欢权,所以我傍上了舒家这棵大树。我喜欢钱,所以我带走了我妻女两所有的钱财。
我发现,钱真的可以让一个精神空虚的人快乐到无法想象,但这个快乐的寿命并不长。所以,三年后我花完了所有的钱,准备再投奔回舒家,但他们拒绝了我。
要不然,我为何流落至此!
我咬牙切齿地想着,但脑子里的记忆实在太多太驳杂,我捂住脑袋,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这时,我却看到轻云轻轻一挣,从舒轻兰的怀抱中脱身而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轻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我,问道:
“想起来了?”
“……”
“不说话……不说话也没关系。”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上赫然是一模一样的,我拍摄的那段视频。,我立即感到心灰意冷。
怎么会!我明明加了锁的!除了我基本没人能解开。
我迅速从轻云手中抢过那个手机,把它砸得粉碎,看着她,肩膀剧烈地颤抖,而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做出了个算是狰狞的笑。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备份。”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一样,把我浇了个通透。此时此刻,我想杀人灭口。
“你也不要急,只要我死了,那堆文件就会在24小时内投寄到各个网站中去。而这个视频,我会额外寄给舒家。”
我就像一只斗败的犬,颓然的坐在地上,心如死灰。“我是你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我只有妈妈。还有……孩子。”
看出我的震惊,轻云蹲下来,轻轻地,柔柔地,她对我说:“你还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默然点头。
她说,:实际上,舒家多一个你这种吃软饭的家伙,也是没有关系的。舒家的财力雄厚,完全能让你待到死。
但是,真正让舒家做出决定的,不是这件事情。
“是你的好兄弟,胡震。”轻云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把它拢到耳边,轻轻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很美,很苦涩。
“那天你带着钱跑掉了,你的兄弟喝了很多的酒,期间一直很不安宁,我妈妈又出去找你,彻夜不归,然后……”
“他强奸了我。”轻云的表情很淡然,好像风淡云轻一样,天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痛苦。
“我唯一的可观的知识来源来自于互联网,在这今年里,我学到了很多你无法想象的东西。按照上面的说法……”
轻云食指按了一下下巴,“嗯……或许他现在就算是我的性奴吧?”
我的表情逐渐僵住,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她的改变,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更是缔造者。
我该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
我感到很苦涩,我看着她,我喃喃:“对不起……女儿。”
轻云愣住,笑了一下:“啊,也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了。我现在,怀了孩子,知道吗……我要当妈妈了,尽管我还没有准备好。”隆起的小腹和她甜甜的梨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轻抚着小腹,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最后是,你。”
“你可能也猜测过,你被人催眠了,对。是我催眠的。”
我脑子突然一晕,感觉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但突然,我又毫无征兆地醒来。
“奉献。这是你的解语,只有我说,或者你自己说的时候才有用。可是我想,你等不到说奉献的时候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杂志的背景里有很多蔷薇花丛?”
“有没有呢?”
“我还有最后一个秘密没有给你说,但这个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她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像亲人间窃窃私语。
“因为,大人和小孩子之间,总有那么一条很深的代沟啊。要么是我不想去了解你,要么就是你不屑于去了解我。”
“嗯,最后,我很好,我真的没有事啦。一切都能挺得过去的。”
“就是……啊,爸爸。”我抬头,没想到她会叫我,我不知应该要窃喜,还是惶恐
“爸爸,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了。”
她就这样靠在我肩上,安静地像睡着了一样。最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只记得那句依稀传来的“蔷薇花。”
和楼顶飞跃而下时风声与我的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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