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的钟声已响,早已睡意绵绵的我不知所为何故,纵然头晕难奈,可竟入不了梦乡。好吧,撩开窗帘,戴上眼镜,暂且看看外面这终于安静下来的世界。天际那般昏黄,这是被城市霓彩映衬的结果,还是那一朵朵不再洁白的云彩人老珠黄的面庞?不知那精灵的雪花何时飘起,但那路还是白了,那树木也已穿上白衫。哦,在那孤立的路灯泛起的星星慵懒的黄光下,点点雪花还在无声的飘落,有点孤寂,太过冷清。也许去年冬天不过冷冽,也或者北方的冬天过于干燥,又或许我还没有经历真正的北方的冬天,所以我总感觉唐山的雪忒过沉重,沉重到不能飘起来,他们总是那么棱角分明……看着那似盐倾落下的雪粒,记忆的航船载我驶入那一方柳絮翻飞的水乡。在那里,雪儿是那么湿润、轻灵,如我那轻柔的水乡之梦。
因为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所以对于故乡的大部分记忆都是有关于那被几十亩水田包围的村庄。在那里,十几户人家围在一起,前后左右有池塘,池塘旁边有小树林和小竹林,最外面是有菜园镶嵌其中的水田。春季,油菜叶绿,田埂草肥,池塘水涨,桃花飘香;夏季,荷叶田田,菱禾喧闹,油菜花黄,鲫鱼鲜美;秋季,稻谷弯腰,禾杆香逸,石榴咧嘴,瓜篓子熟;冬季,田野广袤,獾跑兔跳,白雪飘飘,翠竹挺立。而我最爱的就是在冬日的午后和外婆一起坐在暖桶里取暖,她纳着鞋底,我或者认真地看着她穿针走线,然后就被那上下舞动的针线催眠了,或者静静地听着屋后那被雪压断的树枝唏倏的声音,有诗云“鸟噪林愈静”,而在那树枝噼叭声的映衬下,天地间竟然那么安静!不知何时,我再也没有体会到那种安静了,有时我会想幼时那种被放养在那一角天空的感觉也挺好。那时的我们会一起坐上小船采莲蓬、摘菱角,会一起下池塘玩水然后被家人狠抽一顿,会一起去田野拾稻谷,会一起去地里烤红薯,会一起去放火烧冬季枯萎的野草…那时的我们拥有的天空不大,可天还是蔚蓝蔚蓝的;那时的我们享有的玩具有限,可每一次的欢笑是真真实实的;那时的我们吃到的零食是很少的,可吃进的那些全是最天然的。几度风雪,几度霜华,白雪见证了我的成长,可她也将最苍白的岁月留给了我的村庄与长者。那茂密的翠竹终于覆盖了菜园,那丛生的灌木终于布满了我们曾走过的小道,那充满我们欢笑的瓦屋终于坍塌,那一起长大的人儿也已各奔东西,还有那总是要我帮他修补篱笆的老者也终于离我们而去……
好吧,风又起,雪又白,离家的人儿也越走越远,那所有一切的一切关于村明天庄与你我的故事也已尘封于记忆的深处。明天该是纯净洁白的一天吧!没有哀怨,没有忧愁,后面的脚步已被新雪覆盖,前面仍是洁白的一片,向前走,人总不该总在原地漫游!
回家吧,旅途中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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