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点击聆听)
今天,清明的风轻柔的掠过寂寞的夜空,今夜,燃烧的纸灰在风中不停旋转,清明的天空,是那么的辽阔无边,无边无垠。
昨夜,站在一个陌生城市的夜空下,仰望无尽苍穹,找寻着外婆曾经走过的岁月,用以下点滴文字来记录她,一个我生命里至亲的亲人。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我的外婆,离开这个世界整整20年了,20年的光阴弹指一挥,匆匆的走过,她离开的时候,曾经襁褓中我的女儿,如今已经上了大学了。
外婆在世的时候,她只是一颗小小的幼苗,而今的女儿,渐渐地长成一颗树,一颗快要成才的树,而我的外婆,却看不见女儿成长的快乐,匆匆的离开了世界。
记得三毛有句话写的非常好:“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我不知外婆的世界现在在哪里,真希望她成为那颗永恒的树,在天空之城的门口,安静地看着她至亲的亲人。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我外婆的世界是清贫的,从我记忆起她就没穿过几件像样的衣服,离开的时候,在一直几乎舍不得穿的那件新衣里,发现了仅仅几百元钱,那还是过年时收到的新年礼物,却从来没舍得花过一分钱,常常对我们讲“人老了,要钱没有用了”能吃饱就可以了。
这位孤苦的老人,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仅仅是吃饱而已,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牧区半步,外面的世界几乎与她隔绝,封闭的世界造就了孤独的外婆,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她最大的欢乐就是希望孩子们去看望她,陪她在小河边说说话,陪她在附近的草原走走路。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我外婆的世界是孤独的,别的老人庆祝70,80寿辰,而她从来没有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一则不主张铺张浪费,二则怕她那些儿女们花钱,每次我回去看望她,她就一定让你说出下次回来的准确时间,因为下次回来的时间,她会刻在墙上,看着快要回去的日子,就一个人早早的站在山坡,远远的期盼着,一站就是半天的日子。
当我走的时候,她还依旧站在那个小山头上,远远的遥望着,记得有一次,晚上我离开她,她执着的非要送我。
拿着一个手电筒给我照路,我已经走的好远好远了,她还站在那里,用微弱的手电照着我离开的那条路。有时候,看着夕阳下她孤独的身影,我每次与她告别都是不敢回头,说完“你要好好的,赶紧扭头就跑。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晚年的外婆凄凉一人,在外公离开的5年内,几乎是孤独的走完余生的。接她进城,根本不愿意,我知道外婆的心,一则不适应城里生活,故土难离,二则更重要的是怕给我填麻烦。善良的老人,就这样孤独的守着那份破破的家园。直到她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有时候我外婆的世界也是快乐的,常常带着孩子回去看她的时候,看着她吃着城里带去的“美味佳肴”,看着她慈爱的抱着我的女儿,那时的外婆是最快乐的。
而这样的快乐却是那么的短暂,每次要离开的时候,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样子,还是不敢回头,深怕让她看见我的泪水,让我看到她不舍的眼泪。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怕她孤独,给她买了台电视机,尽管只能看到一个台的节目,她还是那么高兴的看着,还问我“最好给买一个能听戏的电视机”,这样就不孤单了。有时候她会和牧区的那几个老人说,真没白拉扯我,看着我长大,对她又那么好,开心的不得了。
晚年的外婆,听力极差,常常听错我给她讲的故事,看着我们笑的时候,她还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外婆,才会感觉到少有的快乐,少有的开心。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我外婆的世界是慈爱的,从小把我带大的外婆,慈爱的疼着我,尽管小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淘气,常常惹她生气,然而她却连骂我一句的话都没有,依然那么的疼着我。
有一年回家,收拾屋子,竟然还找到了一条外婆曾经给我做的棉裤,后来翻新后给女儿做成了棉裤,尽管孩子一天也没有穿,那条陈旧的棉裤至今还躺在衣柜里,仅存的是我对她的点点回忆。
小的时候,从外面回家,看见她在炉火旁吃一个很硬很硬的窝头,那时的自己什么也不懂,还把外婆的窝头抢着自己去吃。她却慈爱的看着我,还说“烤热了再吃,别太着急”。那慈祥的面孔至今还历历在目。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而今,这位辛劳了一生,艰难了一辈子的老人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我知道,总有一天,谁都会离开,只是,还是接受不了她离去的现实,这次回家乡,看到和她同龄的老人还健康的活着,那位老人竟然还认出了我,说了好多外婆的往事,只是,她不停地说着,我不停地抹着眼泪。
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外面大雪飘飞,天气出奇的寒冷,冻僵了我的痛苦,冻僵了我的眼泪,在她快要离开世界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牵挂着我,对她的孩子们说“最心疼的是我,最放不下心的是我”。而那时的我,早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这寂静的夜晚,我站在陌生的城市,住在陌生的酒店,夜空的风依旧那么薄凉,我把屋里的空调开到最大,来捂热我苍白的文字,来捂暖那颗残缺的心。
这些文字,写不出我心里所要表述的情感,更写不出我对她一生磨灭不了的怀念。 我的文字,其实一文不值,唯有扎在心头那点思念,也会随着我哪一天老了,也淡淡的忘了。
如果真有天国!如果真有天国!!如果真有天国!!!
今天|我又想起了你
我知道,把幸福寄托在遥遥的天国那是可悲的事情,然而能希望的也就仅此而已了。除了寄托,还有什么?除了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
我的外婆,曾经就是我生命的世界,今天,我又想起了你,看到远在荒山上你的坟冢,孤零零的躺在半山腰。
而今,你在天上,我在地上,从此以后,我们隔了一道永远无法打开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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