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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午夜车站（2）
文 / 馥榕
“你是不是能看见鬼？”
就算是立志成为悬疑小说家的人听见这种话也会觉得好笑。
六叔和梅莓准备离开。
那人拦住他们，“请听我解释，我是认真的，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上的公司，梅莓听说过，在本地实力雄厚。
下面印着“总经理，郑旭东”。
地位显赫，不像是有时间开玩笑的人。
“如果你能帮我驱鬼，多少钱我都付得起。”
六叔背起背包，“你这么大个人，难道还相信世界上有鬼。”
郑旭东一把拽住他：“我信，我被它缠了二十年，现在它要我的命。我找了很多和尚道士，花了数不清的钱，没人能奏效。只有你一眼看出问题，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我。”
几个店员听见动静，从货架后探头出来张望。
六叔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绿本，啪地扔在桌上。
“我劝你解决问题寻求正道，治病看医生，救命找警察，我不是什么大师，我救不了你。”
绿本上写着“退伍证”，郑旭东默默松开手。
走出去很远后，梅莓问六叔：“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会看成两个人。”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六叔再也没有开口。
第二天一整天，梅莓都在琢磨怎么厚着脸皮回去上班。安妮说得对，人生短暂，为何不选条容易的路。找份安稳的工作，按月领点银子，有周末和节假日，还有社保和退休工资，这一生很快就过去了。
六叔也在为他的下半生奔波，他是因公负伤，有些手续需要去军区办理，那些表格和证件集起来有厚厚一堆，一个红章接一个红章，决定他今后的命运。
晚上，梅莓在火锅店定了位子，临别前最后一顿，该请六叔吃顿好的。
七点的时候，六叔人还没到，发微信说路上堵车。
火锅店人声鼎沸，梅莓正无聊着，忽然看见有个人拿着两瓶果汁，走到自己面前坐下。
“郑旭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郑旭东为她倒满果汁，顿了顿又说：“其实发明这句话的人并不了解鬼。”
梅莓看着他，等待他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的故事很简短，只需要占用你十分钟。我是个被女鬼复仇的负心汉。”
梅莓表情古怪。
“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但我被它整整折磨了二十年。”
“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交往过一个女友，她非常非常爱我，可我最终离开她，为了前程，为了更好的生活，我娶了老板的女儿。她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因为意外被汽车撞死在火车站前。”
“从此之后我的噩梦就开始了，我没有一天晚上睡得安宁。开始几年，我时常在半睡半醒间，看见它坐在床脚哭泣。后来，它会趴在枕边，对着我的耳朵说，你不得好死。”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靠着药物才勉强没有精神崩溃。老婆一家带着所有财产移民国外，丢下我一个人守着空壳公司。我已经生不如死，谁知三个月前，医生又告诉我，我患上一种罕见的心脏病，无法医治，随时可能倒毙街头。”
雾气腾腾的火锅店，梅莓想起了她笔下的深潭，还有那个被渔网拖向深渊的男人。
“我该怎么帮你？”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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