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斯特罗姆显然非常熟悉这样的生活,他知道“老妇憎恨林中的叹息”的缘由,因为她心里正想着外面船上的人。风,正是风暴的信号,是海上生命的天敌。但他的诗歌时常是阶梯式推进的,不会仅仅停留于对命运的关注,而是上升到精神性的存在:
叹息:上帝啊,救救我吧;因为水要在我的灵魂上进来。
你前行,倾听着,然后到达一个边界开放的地点
或者更确切地说
是一个万物都成为边界的地方。一个沉陷在黑暗中的开放
之地。人们从附近微微亮着灯的大楼中涌出来,细语着。
——《波罗的海》董继平译
特朗斯特罗姆的诗,历来以意象新奇而著称。他不断求新,写得慢而少,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对写作的要求之高。他在一次与记者谈话中说,瑞典诗人“不要成为自己的学舌者”,“那些很快形成个人风格的作家也很容易抱残守缺”。他强调,要写一些新东西,就必须放弃一些旧东西,有所失,才能有所得。
“求新不应该是读者的第一要求,而应该是作者的第一要求”,“诗人创作的过程应该是不断摆脱自己过去的过程”。瑞典著名诗人、瑞典文学院院士谢尔·埃斯普马克把托马斯称之为“缓慢变化中的宇宙”,“试图解释灵魂”。
诗的宇宙,肯定不能一目了然并系统地描绘出来。严格地说,灵魂是不能解释的,但是当人们仔细阅读他的作品时,也会发现他的诗歌与现实有着一种内在的和谐关系,它们像一个乐队里两种乐器的演奏者。谢尔·埃斯普马克告诫读者不要把他的诗歌当作他的“自传”或者当作“现实的爱情史”。
特朗斯特罗姆把自己耳闻目睹的一切——风、雨、日、月、天、地——与文学和哲学的推动力,以及社会经验加以熔化,然后铸成一种独立的整体——诗歌。
在他的诗歌中,许多意象真是令人眼前一亮。比如《挽歌》中,“蛾子栖息在车窗上:一份份来自苍白世界的小小电报”,表达悲怆急切的的情感,十分贴切。而“醒悟是梦中往外跳伞”,“冰雪闪耀,负担减轻——一公斤只有七两”,“湖泊是一个嵌入大地的窗户”等等,这些意象清新,奇崛,和古典的自然意象已经大不一样,它们来自诗人对大自然和生活的长期沉思,得自灵光一现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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