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游三儿手腕被人死死扣住，痛得连声哀求，“我是吃了豹子胆，才敢来偷公子……”
“你跟了我好几日，你以为我不知道？”扣住游三儿的人缓缓松开手，一袭月白锦袍，腰系玉带，头戴白玉发冠，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地望着游三儿。
游三儿被他笑得心里直哆嗦，继续求饶道：“我见公子衣着不凡，想着随身定是带了不少银子……”
“我衣着不凡？呵呵……”白衣公子又笑，“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也是偷的呢？”
“偷的？”游三儿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我看你不过是个雏偷，如果我可以教会你更上乘的偷盗功夫，你愿意跟我走么？”
“这……”游三儿看着白衣公子俊美的面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生的比女儿家还要好看的公子竟然也是个偷儿。
“公子，游三儿该如何称呼您？”
白衣公子看了游三儿片刻，宽袖一拂，游三儿这几日揣在怀里攒的几两碎银子已稳稳躺在自己的手心里。
“喊我冷公子即可。”
游三儿先是被冷公子的翩翩风采震住，现见他手上功夫也出神入化，眼神一转，当下跪拜在地。
“师父！”
二
按冷公子的说法，偷这门学问博大精深，其中最主要分为投石问路、浑水摸鱼、瞒天过海、趁火打劫、顺手牵羊。心要七巧玲珑，手要伸指即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游三儿跟着冷公子苦练偷技，几个月下来，在街头上倒是再未失过手。冷公子对游三儿的悟性极为满意，开始带他往偷技更高一层训练。
“城南刘员外，府中卧房里常年锁了一箱祖上留下来的金元宝，员外为人吝啬，夜夜开箱把玩，却从不舍得用。这箱金元宝价值连城，你去偷取一二，当作我派给你的考验任务。切记不可贪多，以免露了破绽，因小失大。对了，这是我最常使的羊角匕首，你拿了去，你我也算师徒一场，算作我给你的拜师礼。”
游三儿点头，一脸恭敬地领了任务，直奔刘员外府而去。
城里人都知道，刘员外是出了名的吝啬，全家吃穿用度全部一简再简，夫人孩子全是粗麻布衣加身，三餐极少荤腥。饶是如此，刘员外仍是觉得过于浪费，便在自己家中间砌起一堵石墙，将员外府一分为二，自己家人住一半，另一半分给周围的庄稼人住，按年收取例租。
游三儿在刘员外府外观察两天，从这另一半庄稼人住的地方找到了一处破败院墙，趁庄稼人出城干活，偷偷溜进去，在院子一处角落猫着，直到夜色当头才翻身爬进员外家住的另一半房子中。
他靠着冷公子这几月的训练，隐脚步，视远物，几番摸索便找到了刘员外的放在床里侧的宝箱，再用新学的功夫牵线开箱吊物，两枚金元宝不费力气便到了游三儿手里。
但到底还是缺经验，游三儿见一切如此顺利，狂喜之下难免大意起来，回身要走的时候踢翻了员外家小儿调皮放在墙角的破酒瓶，瓶子滚落在地，惊醒了员外妻子。员外妻子大声呼救，瞬时府内灯火通明，员外起身追去，游三儿情急之下掏出羊角匕首朝员外比划了两下，没伤着人，不过也惊住了员外，游三儿趁机逃了出去。
回来后冷公子知他失了手，沉默半响，看着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两枚金元宝的游三儿，终是没忍心苛责，说道：“你经验不足尚可原谅，下一次我预先带你将地儿摸清，别急，偷这门武艺想练出火候还需苦练多年，你现有如此成就已是难得，起来吧！元宝你自己收好，也当有个积蓄。”
游三儿见冷公子如此宽容，心中更加感激，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下一次，游三儿定不会再让师父失望。”
磕完想了想又问道：“不知师父计划的下一家是何处？”
冷公子一笑，扶起游三儿，口中念出下一家地址。
游三儿听闻，直接惊掉了手中元宝。
竟然知府陆长明的府邸。
“游三儿你别慌，听我细说。你可知现下黑市中什么叫价最高，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玩，而且陆知府手里的一本账本。传闻说陆知府这些年一直做着捐银买官的勾当，不管来人什么身份，甚至不管识不识字，只要给够了钱，陆知府都能给他弄个官过过瘾。而买官的人和贿银数目全部记录在他的账本中。天高皇帝远，陆知府在这里只手遮天，江湖豪侠们早心生不满，纷纷在黑市中出重金竞价陆知府的账本。”
游三儿听完冷公子一席话，这才稳住了心神，心中暗骂自己孤陋寡闻大惊小怪。当下不再多言，回屋整理起所需工具去了。
三
采买收拾了两日。第三日一早，冷公子叫醒游三儿。
“我得到消息，陆府府中上下一众人，今日一大早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全去了城外九华山上拜佛。少不得耽误大半天才能回来。府里只留下了一些粗使杂役。”
冷公子和游三儿双双乔装成庄稼人，从陆府后院日常运送蔬果的小门混入。
整个陆府几乎占了半条街，比之前的刘员外府大了不知多少倍。四进四出，住房共计20间，这相当于正一品官员府邸的规格，可见陆长明行事有多高调狷狂。
府中第三、四进为“回”型二层楼阁，住女眷。
冷公子到底是厉害些，带着游三儿摸进楼阁最东一处厢房，一路无人发现。
“这是府上知府新纳小妾所居厢房。陆长明原配夫人因病去了不久，他就又纳了妾，年轻貌美，平日里百般宠爱，从她这里下手，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冷公子说着，用一道细若蛛丝的银线迅速挑开了房门。
房内一股脂粉香扑鼻而来，冷公子掏出一副薄丝手套戴上，又给了游三儿一副，二人细细查看起来。
“我搜衣柜和墙面，你去翻翻床铺。”冷公子吩咐道，游三儿点头，转身到韩氏床边细细摸去。
许是走的急，床上一床桃红色蚕丝软被还未叠整齐，手伸进去似乎还能感觉韩氏身上留下的温热，游三儿活这么大，还没真的碰过女人，这一下瞬时忍不住心猿意马，脑子里全是陆长明和韩氏在这床上缠绵的情形。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继续在被子里摸索，又摸出一件粉丝肚兜儿，小巧精致，正面还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图。游三儿彻底乱了神，感觉自己光摸着肚兜儿就能想像出肚兜儿下，韩氏的身体是何等的玲珑细滑。
“游三儿，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冷公子的声音忽得响起，将游三儿的魂惊了回来。
“没……没……这边都是些被褥之类。”游三儿回道。
“嗯，我这边看起来也无异常，这样吧，这一趟就当带你熟悉了地形，我们先走，我回去再仔细琢磨一下。”
游三儿应道，手上却趁冷公子不备，将肚兜儿偷偷揣进怀里。
当晚，冷公子正在屋中泡茶，游三儿突然跑进来，神色紧张。“师父，刘……刘员外……”
“你别慌，慢慢说。”
“师父，刚才我在街上撞见刘员外了，他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当日我在他家中，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的脸，但他刚才那神色，明显是有所察觉！”游三儿边说边搓着手指。
“这样……”冷公子面色从容，垂眸想了片刻，伸手招呼游三儿，对他耳语：“这个不用怕，我有一个办法……”
“师父，您这个办法甚好……”
“呵呵……”
四
天香阁是城中最大的胭脂铺子，城中所有达官贵人府中女眷都以能买到天香阁的胭脂为荣。如此珍贵的胭脂，自然价格也是不菲。
此时一名年轻女子正站在铺子内，面容姣好，身段婀娜，一双美目盈若秋水，俏脸艳若芙蓉。
正是陆长明新纳的姨娘，韩氏。
“掌柜的，我前日里看中的胭脂，明明还有一盒，怎地今日过来，就不能买了？”韩氏面色微怒。
“夫人恕罪，那盒胭脂铺中独剩一盒，您前脚刚走，城南姚将军府中王夫人就付了定金，算日子，也是今日就要来取了。”掌柜一脸难色。
“这!”韩氏柳眉一竖，正要继续说。
“定金多少？我替这位夫人翻倍出，一锭金子够不够？”身侧一道男声响起，一锭耀眼的金元宝被稳稳放在柜台上。
韩氏侧目，只见一名儒雅公子站在一边，白衣黑发，身姿卓然，手持一柄白玉折扇，轻轻晃着，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己。韩氏顿时俏脸羞红，媚眼如丝，“怎能让这位公子……”
“无妨，若千金才能买夫人一笑，我亦不会皱眉。”公子又笑，眼神在韩氏身上来回游走，直看得韩氏心神荡漾起来……
“敢问如何称呼公子？”
“游三儿，哦不，喊我游公子便是。”
原来，这位与韩氏百般搭讪的玉面公子竟是游三儿。前几日冷公子为防游三儿被刘员外认出徒增意外，索性给游三儿重新改了装，剪去一头乱如稻草的头发，净了面，剃了须，又给他一身自己日常穿的锦袍。
游三儿原本面相就不差，也就平日里太邋遢了些，此番收拾下来，竟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还要俊美几分。
他自己对这身装扮也甚为满意，捏着偷来的韩氏的肚兜儿，心思也活了许多。在天香阁门口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韩氏，上演一出“一掷千金为红颜”的戏码。
韩氏年纪轻轻嫁与陆长明那老头儿，心里也一直不安分着，如今见到“游公子”，一来二去之下，两人便勾搭到一处去了。
五
如此又是一些时日过去，冷公子到底心思缜密，发现了游三儿的异常，趁着游三儿出门与韩氏私会，偷偷尾随其后，直接将那两人堵在客栈房中。
冷公子面色青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边账本还未偷得，这边自己新收的徒弟已经与别人家的小妾搞到一起去了。
“盗亦是道，盗亦有道，你偷东西没学成，倒学会偷人了！”
游三儿低头不敢说话。
“我将你改头换面，不是让你来勾搭不该勾搭的人！与有夫之妇厮混一处，真当自己死的不够快！”韩氏听了冷公子此言，羞愤难当，头埋进枕头里缩在床边轻声抽泣起来。
游三儿见韩氏如此，不由心生怜惜，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柄钥匙，辩道：“我这也是心系师父交代的任务啊，纤纤说了，账本在陆长明书房里，她还给了我密箱钥匙，我正想着回去和师父您汇报，好助师父一臂之力。”
“哦，她有如此好心？为的什么？”冷公子看着韩氏冷笑。
韩氏心中一颤，忙俯下身说道：“公子心思玲珑，奴家不敢说谎，陆长明那老头儿将我从丽春楼中强买了来，卖身契同账本放在一处，我冒风险将钥匙偷出，就是想着游公子偷账本时也能将我那卖身契拿来，从此游公子就是我的夫，奴家做牛做马也不敢再有怨言。”
韩氏一番话说下来，已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师父……”
“呵，如此这般，你们二人合计吧！游三儿，你将我交与你的计划随意透露给相关之人，已是犯了做事大忌，你我师徒缘尽，冷某告辞，此事从此不再参与。”
说完冷公子拂袖而去，留下游三儿一脸错愕。
“师父！”半响，他反应过来，连忙追出门去。
待游三儿跑远，韩氏在床上坐起身，对着门外娇喊一声：“人都走了，还不进来？”
语音刚落，一道人影走进来。
白衣翩翩，笑意盈盈，却是适才拂袖而出的冷公子。他走至床边，捏起韩氏的小腿用手指轻轻点着。
“怎么样，我选的这个替身如何？”
韩氏媚眼轻挑，“像是像，不过只能给你当个替死鬼，其他嘛，可不如你……”
“呵呵……”冷公子手指一路向上，惹得韩氏娇笑连连。
原来，这韩氏早就被冷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冷公子告诉她，他杀了城南刘员外家中一名壮丁，但后事处理不够干净，被人发现了尸首，为免官府追查，他需要韩氏配合，钓一个与他外形相当的替死鬼替他招惹官府注意，韩氏也一口答应了。
冷公子的计谋说来也简单，先是教游三儿各种偷盗技巧，让他做事手法与自己相当，再诓游三儿改头换面，后又让韩氏教唆游三儿去偷陆长明，等着闹出动静，官府将两起案子一比，手法身形相同，游三儿便彻底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六
冷公子与韩氏这厢浓情蜜意，可怜游三儿还被蒙在鼓里，一心只想着赶紧偷出账本和韩氏卖身契，好与韩氏双宿双飞。
冷公子自那日后彻底与他断了联系，游三儿在家坐了两日，第三天晚上，终是按耐不住，带上冷公子给他的那柄羊角匕首，直奔知府府邸而去。
先前冷公子带他摸过一次地形，后来韩氏又与他细说许多，他摸进知府陆长明书房，倒是没花去多少时间。
韩氏还告诉他密箱在书案后一副山水画背后，他仔细摸去，果然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悬有铜锁的箱子。
“纤纤果真没有欺我！”游三儿一边掏出钥匙开箱，一边心中暗怪冷公子行事太过谨慎拘泥。
谁料刚刚动手，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就是往这边赶来，游三儿大惊，手下动作更快，“啪”，铜锁开了，游三儿急忙伸手往里摸去，却是空无一物。
“怎地会这样！”
门外脚步声更近，火光迸现，游三儿来不及细想，翻窗落荒而逃。
“来人，有小偷！就在大人书房！”
一时间府内所有侍卫全部向书房奔去，游三儿眼看出府无望，索性咬牙转身向后跑向韩氏厢房。
“纤纤，事情败了，赶紧跟我走！”游三儿冲进门，刚要拉起韩氏，却见韩氏配戴整齐，端坐桌边，笑着看他，似乎早在此等候他多时。
“纤纤，你这是……”饶是游三儿再笨，此时也觉出了韩氏的异样。
“游三儿，念你对我这些日子百般照顾，我就让你死的明白吧。”
“你……你什么意思？”
“冷公子真是人中龙凤，短短数日，就将你调教的与他如此相似。至于偷嘛，都是幌子，去偷刘员外，不过是因为冷公子在那杀了人，需要你去留下点痕迹，将来好栽赃与你。来偷陆长明，更是为了让你引起官府注意，不然我们合计这么久，万一白费了力气岂不可惜？”韩氏“咯咯”笑了起来，直笑得头上珠钗叮当乱响。
“痕迹，什么痕迹，我……我……我哪有留下痕迹？”
“丝线，银针，这些冷公子当日杀人的东西，你在刘员外家是不是都用过？”韩氏一脸得意，“对了，还有你的羊角匕首，冷公子送与你的吧？哈哈，那可正是冷公子当日杀人的凶器呢！”
游三儿此时已是面色灰败，双目无光。
“你们……你们真是好算计……”他顾不得再多言语，掏出那柄匕首丢下，仓皇逃去。
韩氏眼看游三儿逃走，又听身后一道细碎声响，知道是冷公子，笑着回身。
“公子……”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
七
衙内，堂上。
“游三儿！你可知罪！”
“大人，小的真是冤枉啊！”游三儿上身伏地，不住磕头，“我夜闯知府大人书房，可是什么也没有偷着……”
“我问的不是偷，是人命！你杀了人，可知罪？”
“杀人？”游三儿愣了一下，想起韩氏与他说的那些，急忙摇头道：“刘员外家中壮丁是冷公子所杀，我不过是他找的替罪羔羊……”
“你死到临头还敢与本官在这装傻？什么刘员外，你杀了知府大人府中韩姨娘，在府外被当场抓获，还想狡辩？”
“大人大人，您容我细说，前些日子我在路上遇见一名冷公子，本想交作朋友，谁曾想他竟有人命官司在身，他杀了刘员外家壮丁，还与韩纤纤串通，意图栽赃与我。大人英明，还请大人详查！”
“哦？”县官停了一下，堂下一名侍卫上前，对他低声说了几句。县官闻声当即又大怒起来。
“好你个游三儿，竟然敢戏弄本官，刘员外家已有人去细细查过，根本没有什么命案！”
“啊？”游三儿起身，又被身后侍卫一脚踢翻在地，“大人，我真是被栽赃的啊！”
“不过……”县官拉长了音，“刘员外家虽不曾有命案发生，前几日却被人偷了些钱财，我手下人一路追查，查到其中一锭金子后来出现在天香阁中，那掌柜说，当日就是你用这金子给韩氏买了一个胭脂。你说，偷盗刘员外家钱财的是不是你？”
游三儿颤抖着唇应道：“是小人。”
“侍卫在你房中搜出另一锭失窃金子，还有韩氏的肚兜儿，你是不是勾引过韩氏？”
“是……”
“有客栈老板见你近日日日与韩氏在房中厮混，是与不是？”
“是……”
“并且，据刘员外说，他当时虽未看清是谁，但那人手中匕首他可瞧的清楚，正是后来在韩氏尸体发现的，胸口插着的那把，那柄匕首是不是你的？”
“是……”
“如此，你还有什么可冤枉？还慌称刘员外有命案，意图混淆本官视线。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冷公子，本官刚才命人查遍户册，城中冷姓人家只有一户，乃是一名年过六旬的老翁，前些年患病瘫痪，已卧床多年，老翁只有一名闺女，并无其他子嗣。”
“这……这……我……”游三儿趴在地上，口角流血，明明他是被陷害，但县官所列之事却也句句属实，让他根本无从辩驳。
“我看你根本是与韩氏通奸，后又分赃不均发生口角，你心肠歹毒，索性杀了韩氏。”
“大人！”
“来人啊！将他拖下去，择日问斩！”
八
一个月前。
“冷公子，实不相瞒，今日请你来此相聚，确是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事情。”
“知府大人可是心忧令公子错手伤人之事？”
“呵呵，冷公子果真消息灵通聪慧过人，我也就不再绕圈子了。确实，我那顽劣小儿前些日子与我一名手下发生争执，激动之下出手过重，竟闹出人命。为保我儿一命，我当时便命人妥善处理，抹去了一切踪迹，却不曾想当日事发之时，我那新纳的小妾也在屋外窥见了一切，还趁乱摸走了一块血迹的砚台。”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哼！那贱人一直闹着让我将她抬做夫人，可她也不想想，一个青楼女子，能入我府已经是我念了天大的情，怎能还敢有如此妄想，所以我自是不答应。可如今，她手里有这一把柄，越发无理起来，竟以此威胁我。这个贱人，我陆长明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是能被威胁住的人吗？真是不嫌命短！”
“那知府大人的意思是？”
“呵呵，冷公子若是能帮我灭了口，我自有重金酬谢。”
“这个没问题。我本就是做替人消灾的买卖的。灭一个人而已。”
“稍等，冷公子请听我将话说完，我这个人平生做事爱看收尾，喜欢讨个全乎，不留后患，所以……”
“知府大人但说无妨。”
“我不止要灭口，还要灭口之人也被正法。公子能否办到？”
“灭口之人也被正法？”一直端坐的公子此时皱紧了眉头，他端起一杯茶，看向窗外。
窗外街市喧哗，一名蓬头垢面的雏偷正盯着行人的钱袋子找机会下手。
公子看了片刻，回头，对着知府大人拱手一笑。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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