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上河沟传（19）

上河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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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沟传（19）小红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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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叫上河沟的地方，坐落在北纬四十四度左右、中国东北那个幅员辽阔的大平原上。上河沟很小，只有四十几户人家。在行政单位上来讲，是最小行政单位——村，更下一级的单位，叫做屯。东北的地方非常大，人口却不多，所以在很早的时候为了方便农业生产，这种小小的屯就像散落的棋子一般，分布在东北平原这个大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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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上河沟传（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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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叫你呀，你咋回来这么早。”马海龙一进家门，小红一就问。

“媳妇儿，我有事跟你商量。”马海龙乐呵呵地说。

“啥事呀？”

“等会我换完衣服的。”说着马海龙就去换衣服。

“啥玩意儿还换完衣服呀，有屁快放。”小红一瞪了马海龙一眼说。

“哎呀，等会，有好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切，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能有啥好事！”小红一不屑地说。

“媳妇儿，有一件坏事，有一件好事，你先听哪个？”换完衣服马海龙凑到小红一身边笑嘻嘻地说。

“你看看，我说啥来着，不带有好事的吧，还是坏事。”小红一瞪了马海龙一眼说，“说吧，啥坏事？”

“行，我先说坏事，媳妇儿别着急，还有好事呢，你先别生气啊。”马海龙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小红一，然后，想了想说，“得了，我还是先说好事吧。”

“切，你还有好事，不是又要把你妈整来吧。”小红一一撅嘴说。

“别一有啥事都提我妈。”马海龙现在特别不乐意小红一开嘴闭嘴地提他妈，“我同学张大志给我来电话说他在县城里开了一个快递的代理公司，代理了两家快递公司在县城的业务，叫我回去跟他们一起干，所以，我回来跟你商量一下。”

“啥？”小红一惊讶着瞪起眼睛来，“快递那玩意儿谁用啊，能挣钱吗，你该不会一听说跟你们同学干快递去，就把工地的活给辞了吧？”

“工地的活不是辞的，是包工头给我开除了，嫌我总请假，这本来就是我要跟说的坏事。”马海龙有些无奈地说。

“啥，你被开除了，你看看你，还能有点啥能耐吧，连工地的活都能让人家开除了，要我说你点什么好呢，你要让我们娘俩在家花啥呀，成天喝西北风呀。”一听马海龙被开除了，小红一惊了。

“这不是还有我同学张大志叫我回去干快递的好事吗，张大志说现在网购越来越火了，快递肯定也能跟着火起来，而且他说我要是回去了算合伙创业，不只挣工资还可挣分红，肯定有钱挣的。”马海龙说着说着自己有些兴奋了。

“你可别臭美了，有钱挣，能挣多少钱，别叫人家给你忽悠了。”小红一白了一眼说。

“那哪能呢，都是好朋友。”马海龙很有信心地说。

“现在都是好朋友坑好朋友。”小红一说着就一撇嘴。

“不能，张大志不是那种人。”

“他是哪种人，你知道啊，我告诉你这可真没场说去。”小红一又一撇嘴，“行了，正好你不用上班了，你在家看会儿儿子吧，我出去逛逛去，这两天在家都憋坏了。”

也不等马海龙再说什么，小红一换了衣服就出门了，把马海龙爷俩儿给扔在了家里，一走必保是晚上掌灯之后才能回来。于是，要不要去张大志那一起干快递创业的事就这么摞下了好几天。

“哎，我说马海龙，你不会就这么没有工作在家呆一辈子吧？”一天马海龙正哄着儿子，小红一在客厅看着电视突然问。

“那哪能啊。”马海龙把儿子抱出来，坐在沙发上说，“这不一直想跟你商量跟我同学回县城干快递的事吗，你也不吐口呀。”

“好好的省城不呆了，非得回县城去，瞧你没出息的劲儿。”小红一来气地看了马海龙一眼。

“啥叫有出息没出息，在省城也是去工地干活，回县城跟我同学一起开公司，这才是有出息呢，回头干好了挣钱了，可比省城好多，我们都可以在县城再买一个楼房。”说着马海龙脑子开始畅想了起来。

“瞅把你美的，等让你同学忽悠了，你就美不起来了。”

“那不能。”

“你回县城了，我们娘俩怎么办，你把我们娘俩扔省城不管了吗！”小红一一脸严肃地问。

“哪能不管我媳妇儿和我儿子呀，这样你看行不行，咱们都搬回下河沟吧，一来咱们一家不会分开，二来回到家里人手多，方便照顾儿子，第三是咱们省城的房子租出去，一个月还能有二千多块钱的收入。”马海龙边说边盯着小红一看。

听了马海龙的话，小红一没有吱声，也没有看马海龙，眼睛只是盯着电视里的节目看，电视里正演着那部八十多集关于一个遭弃的两婚灰姑娘遇到富二代高富帅的神剧。

“媳妇儿，你吱声啊，你说说呀？”过了一会儿，一看小红一不吱声，马海龙看着媳妇儿怯生生地问。

“哎——”听完马海龙的话，小红一长出了一口气，“我他妈嫁给你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真是没有招呀，在省城活不下去了，回去县城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呀。唉，瞧我这命，之前跟谁都比跟你好上一万倍。你说吧，回去了，你让我娘俩住哪，可别让我跟你爸你妈住一起。”

“我已经想好了，我爷前几年死了之后，他的房子有一段时间一直是我住着的，咱们回去还住我爷的房子里去。”马海龙这事考虑的还挺周到。

“啥，你让我去住死过人的房子，你没事吧。”小红一转过头来，瞪着马海龙说。

“那房子干净着呢，我奶死的早，那时候还没盖那个房子呢，我爷死的时候病得很重，我爸就把我爷接到了我家的西屋，结果就死在了我家西屋了。”马海龙急忙解释。

一听马海龙说他爷死在了他家西屋了，小红一回想了一下马海龙家的西屋，不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好吧，听你的吧，我能怎么办，谁让我摊上一个没能耐的老爷们儿。”说完小红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显出了那种很不乐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闲话无多，说话大约半个月过就过去了，马海龙和小红一就搬回了下河沟来，住进了马海龙爷爷的房子里。马海龙安顿好了媳妇儿和儿子，马上就联系张大志，去快递代理公司上班去了。因为说好了算合伙，所以这个快递代理公司也算是自己的公司，所以，马海马干的非常卖力，总是早出晚归的。这样一来他就更少有时间照顾媳妇儿和儿子了。马上就入冬了，每天马大拿会过来给儿子儿媳妇儿一早一中一晚三遍把火炕烧得热热乎乎的。可是做饭洗衣啥的，小红一可没有让婆婆张淑珍伸手，因为，回来之前就已经跟马海龙讲好了，让马海龙提前跟婆婆打了招呼，不用张淑珍帮忙照顾儿子，也不用她帮忙给做饭洗衣服啥。儿媳妇儿和孙子回屯子里来了，当老婆婆的帮不上忙可把张淑珍给愁坏了，但他又知道儿媳妇儿的脾气，再加上马海龙一个劲儿的嘱咐，便没有敢多操心。可是，这样一来，张淑珍心里也有气了。不过，虽然也有气，也只能忍着了。有时候家里做点什么好吃的，她就心疼儿子和孙子，常让马大拿去烧炕的时候顺便端过去。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马海龙骑着电动车回来了。一进屋看到柜盖上放着两盘菜一个是肉炒尖椒，一个酱猪爪。

“哎呀，媳妇儿，今天这么好，给我留两个下酒菜。”一看两个菜，马海龙乐了。

回到屯子这段时间，每天小红一在家里就是两顿饭，下午四点钟左右晚饭就吃完了，每天也不多做，一般也就够她自己和儿子吃。而马海龙下班回来，如果小红一有剩的饭菜就简单的吃一口，如果没有，一般都是自己再简单做点就对付了。不过，马海经倒是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自己媳妇儿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儿子已经很辛苦了，他在县城里上班，第二天都有好饭好菜，自己回家来吃什么并不重要。

“美的你，我给你做，这一天家里外面全我一个，你想累死我呀！”小红一这时候正倚着被摞子看着电视，儿子已经睡着了。

“那这两盘菜是咋来的。”马海龙说着用手摸了一下猪爪，“呀，凉了。”

“你妈让你爸给端过来的，说你爱吃肉炒尖椒，猪爪说是给我补身体的。”小红一白了马海龙一眼说。

“那你咋不吃呀，猪爪营养可好了。”马海龙笑嘻嘻地说。

“切，你妈也就那么说吧，她哪有那么好心，说得比唱得都听，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宝贝儿子，说是给我，就是让我听听，怕我挑理呗。”小红一不屑地说。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还整出挑理来了。”马海龙一听小红一这么说他妈，心里就一个不得劲儿。

“滚犊子，别一说你妈你就不乐意，你妈跟儿子亲，完了，你也尽听你妈的，当我不知道呀。”小红一又瞪了马海龙一眼说。

“啥我尽听我妈的了！”马海龙一皱眉说。

“闭上你那张狗嘴，别在这烦我，瞅你就来气。”说着，小红一一皱眉，顺手把电视关了，然后往炕上一躺，盖上被子就不理马海龙了。

本来马海龙高高兴兴地回家来，还看到有两个好菜，心情好好的，结果被这么一整，心情就马上不爽了。心说你不乐意吃你就别吃，我全吃了。然后，又打了有半斤小烧，不一会的工夫把酒菜都吃光了，吃完，也上炕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