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十分的浙江宁波 ,水光潋滟,山色空蒙。只见一女子立于一颗木棉树下,全身尽着青衣,眼睛却似高山上的一潭清水,尽显灵动秀气,让人看了不禁想起那青花瓷。那一颗木棉树到夏日花开之时,绿叶尽数落去,只留一树芳菲,繁花锦簇。
那女子名为浅草,此刻鞍马劳顿自远方而来。以前她只是听外婆的讲述,想象着这里是如何的美,如何的秀丽多姿,此刻方知令她魂牵梦萦的地方竟美得不可言说,放眼望去,仿佛只有水只有绿,那水碧绿空灵,那绿令人心波荡漾。再走几步,只见小溪边的几个孩子在玩游戏,用双手捧起一些水向其他人洒去,并嘻嘻笑笑,口中念念有词道:“阿爸勿相信,阿妈打臀顿,阿爷端起骂,阿娘走出寻……”这样的场景令浅草不禁想起了几句诗:“妖童媛女,嬉游河曲,或振纤手或濯素足。”
沉醉于此间美景的浅草忽然想起,她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她要去找一个人,做一件事,圆一个梦。
按照向别人打听好的路途去寻那个人,此处水颇多,故走水路,因此她坐上了小船,划船而去。水中荷叶田田,荷花朵朵,清幽迷漫。浅草只见涟漪微动,而并不觉船移,仿佛身在仙境,自己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个仙子,又仿佛她到了古代,变成了那个采莲的女子。她突然好遗憾没有在这里生活。
原来就是这里了,浅草看着木牌上灵动飘逸的四个字“十里红妆”,这四个字写的潇洒飘逸,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走进这个古朴的院落,看到一位老爷爷,精神矍铄,一头黑发,丝毫看不出已然过花甲之年。浅草暗自称他为“黑发童颜”。
“来这里找我老人家的人都是待嫁的新娘,要坐花轿,成十里红妆,你也是这样吧。”老人依旧低头研究他手里的“红嫁妆”,并未抬头看她。
浅草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您说对了一半,我来找您的确是想铺十里红妆,不过新娘可不是我。”
他抬头看了浅草一眼,却微微一怔,“那是谁?”
“是我外婆。”
他听完笑了起来“你可知道,我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想要铺十里红妆之人定要讲一个关于她的故事。”
“我的外婆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坐着花轿,穿着嫁衣,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走过十里红妆……”
这一天乐声响起,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红得耀目仿佛灼烧了半边天空,如夕阳中的晚霞;如披红裳的游龙;如一树的木棉花,随风而舞,一路芳菲。
乐声停止,花轿落地,新娘下轿,帘子掀开,出来的并非是一个少女而是已有白发已有皱纹的老婆婆,她刚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人站在她前面,这个人好似…好似多年前的一个…故人。这个人也怔怔地望着她。
“阿妩”他开口说话,声音颤抖。
“是…你”她向前走了两步,两行清泪从她的面颊簌簌流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十里红妆院落里的老爷爷。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当年他曾说要给她十里红妆的婚礼,不料战争突发,他去当兵保卫国家,而她跟着父母被迫流离,最后到了海外,一湾海峡阻隔了归路,却阻挡不了绵绵情意。
“我对你许下的约定终还是实现了,虽然…迟了几十年,虽然…我们都已经老了。”他说。
“你看夕阳多美,太阳落下去了,可是明天还会升起来。”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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