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

相传山东境内有座驼山，山脚下有位姑娘叫石榴。她美丽多情，早就爱上了一名叫白荆的小伙，两人同住一山下，共饮一溪水，情深意厚。不幸的是，石榴的美貌惊动了皇帝，官府来人抢走了她并强迫其为妃。石榴宁死不从，骗皇帝说要为母守孝一百天。皇帝无奈，只好找一幽静院落让其独居。石榴被抢走后，白荆追至南山，日夜伫立山巅守望，日久竟化为一棵小树。石榴逃离皇宫寻找白荆的化身，悲痛欲绝，扑上去泪下如雨。悲伤的石榴幻化为树，并结出鲜亮的小红果，人们叫它“石榴”。皇帝闻讯命人砍树，并下令不准叫“石榴”，叫山渣——山中渣滓，但人们喜爱刚强的石榴，即称为“山楂”。

1

我不太记得我是几岁就开始听爷爷讲这个故事。爷爷喜欢吃山楂，（我们家乡那边都把山楂片直接管叫山楂）每次出去街口，回来肯定带了一个星期的量。

小时候，每次爷爷从街口回来，我远远的就朝他跑去，边跑边叫爷爷。待到他跟前时，就向他讨糖吃。这时爷爷就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山楂给我，然后我们祖孙二人就坐在门前吃着山楂，听着爷爷讲故事。要是被妈妈看到，爷爷免不了就要受到一顿责骂。原因是糖吃多了，我的牙齿会坏掉的。

我只要一想吃糖，就会跑去找爷爷。我理所当然地认为爷爷的口袋就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随时随地都能掏出山楂。

有一天下午，爷爷去田里放牛。贪吃的我跑去找爷爷，远远看着爷爷瘦小的身体牵着一头大黄牛，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声音，好像在责骂大黄牛不听话，手牵着绳子不停的晃动，试图跟大黄牛做思想工作。爷爷看到我后朝我喊到“你怎么来了”，随即从裤带里掏出山楂放到我手中，一边还嘀咕着太阳猛，快回去，一边用手推推我肩膀。

我突然就不想走了。我跑到大黄牛旁边，逗弄着它。爷爷无奈了，就一只手牵着我，另一只手牵着绳子，看着在吃草的大黄牛。我晃着脚丫子，抬头看看爷爷，再看看远处慢慢下山的夕阳。

2

时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矣！

家里不耕作，那头大黄牛被卖了。爷爷只能每天坐在家里吸着草烟，口袋也不再装满山楂了。他以前每周都要去街口理发，购买草烟、山楂，如今也因为年迈而耽搁。

有一次，爷爷实在是嘴馋了，我听见他叫我爸去帮他买草烟和山楂，爸爸支吾着不肯，说去叫妈妈，妈妈也不肯答应，说去叫自己的儿子，三个大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最后爷爷默不作声地走进自己房间。我走进去看见爷爷低着头在卷着他那仅剩不多的草烟。

我突然希望时间快些。“快快长大就好了。”我跟自己说，“长大了就可以赚钱给爷爷买了。”

3

当我上大学时，爷爷老得更糊涂了。当我买定两只行李箱，把自己的一家一当都装进去的那一刻，爷爷才发觉我要出远门了。

“筱，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上大学了”我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

爷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给我，拿好这些钱，肚子饿的时候，买东西吃，不要饿了自己。眼眶中突然掉下了什么东西，潮湿冰冷地划过我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线。我连忙应到，将爷爷扶出房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一次，妹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周末从学校里买了一盒山楂。爷爷看到后高兴的像个小孩子，还和弟弟抢着吃，吃的时候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 的声音。我笑了，想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坐在门前，嘴里含着山楂，听着爷爷讲那个我能倒背如流的故事。

或许因为爷爷的缘故，我喜欢上山楂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了。每次嘴淡了，来到超市首先就找山楂或是酸甜的东西，怎么吃都不厌。

“爷爷，等我放假回去给你带一盒山楂”我在电话里跟爷爷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