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骨寒光,穿透草叶。青草编织的剑衣瞬间开裂。黑光鼓舞,剑气萦绕,剑身被阳光照射,耀眼夺目。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庄周紧紧握拳,心中暗想:黑剑啊,黑剑。念在我亲手将你从坟丘中取出。快快割破情网,救我脱困。
那柄长剑被庄周浸了鲜血,似乎与他灵意相通。
寒剑舞空,穿梭了两圈径直向庄周飞去。
它围着庄周环绕。黑雾吞吐,寒光呼啸。
剑芒四散,剑锋在情网上轻轻擦掠,丝网登时划破。
庄周看的真切,乘着幻蝶网切开道口。他集中精神,御气在手,乘势扒开情网,逃越而出。
庄周右手拽过转空的黑剑,朝着清泠挥斩。
他奋力一击,黑光劈破,黑雾翻滚着向前冲去。雾气辗转变化,竟然幻出一只龇牙咆哮的狼头。
黑气环伺,清泠未能看清他如何在瞬间断破情网。
眼看“狼头”嗷啸而来,心中大凛。从腰中取下系袍的黑金丝带,向着雾气幻聚的“狼头”扫动。
丝带挥出,黑雾烟消云散。清泠沉下心来,乌眸凝视着庄周手中的长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她将黑金丝带呈漩涡状甩动,向着庄周手中的黑剑卷去。
千叶焦急大叫:“庄公子,这是师父的冰姬绫,绫布随心控制,能长能短,可粗可细。若被缠上,难以脱身。你…你要小心啊…”
说罢,低着头瞥向师父,湛蓝双眸中满是愧意。
清泠冷声哑笑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她心中暗想:“当年自己不也为了心爱之人,背友叛族么?想不到他所教出的好徒儿与自己惊人的相似。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千叶被师父讥讽,不敢再发言语。盯着二人斗狠,心里忐忑焦躁,素手不自觉的揪起蝶衣一角,揉在手心。手心冷汗渗溢,将衣角沁湿。
黑金丝带凌空炫舞,“嗖”地卷住庄周手中长剑,飘转纠缠,将剑身包裹住。
庄周双手握住长剑,愤然叫道:“老妖婆…你不是说我能逃出情网,就放过我么?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清泠冷声道:“小子,你此刻不是好好的待着么?是少块骨头,还是少块皮肉?”
她顿声又道:“这把黑剑破了我奋尽心力苦苦编造的幻蝶情网,我总得看看这“始作俑者”的模样吧!”
她手中真气雄浑,手握冰姬绫奋力拉扯。
庄周双手发癫颤抖,握剑不稳,被冰姬绫拖拽着向前。
他双脚驻地,被迫缓缓挪移,穿着的草鞋与石地摩擦,滋磨蹭破。
清泠眉头蹙皱,朗叫道:“还不脱手?”
她乌色眼眸凝怒,手中却轻微一松。拉直的黑金丝绫陡然松散。
庄周哪里想到她突然松手,始料未及。踉跄着向后跌摔,一屁股坐卧在地。
清泠嘴角咧笑,将冰姬绫翻转收回,那柄长剑随着绫布翻卷,落在她的手中。
她细瞥之下,直感晴天霹雳,脑中煞白。她身形剧晃,如风中残柳,摇摆不定。脚步凌乱杂碎,径直后退,立地不稳。
千叶眼疾,上前扶住师父,缓缓靠着石门躺坐下来,又从屋内取出一碗清水喂她喝下。
庄周见她瞥剑之后,突然倒地,大感蹊跷。不及多想,乘机上前,想要夺回宝剑。
千叶见他翻身而起,怒目奔来。张拥双臂挡立在清泠面前。急道:“庄公子既然无恙,手下留情吧。”
岗哨清风拂动,掠起她湛蓝蝶衣,随风漫舞。
庄周脚步顿止,直直站立。与她四目相望,瞥见她湛蓝明眸溢出泪水,好似深海水波涌起的浪珠,晶莹透亮。
千叶泪水翻涌,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柔情。心肠一软,身子卸下劲力。
他瞅着清泠淡淡说道:“趁人之危,非吾所愿。是了,比剑刻着你的名字,既是你的宝物,我也不稀罕。我这就离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转身欲走。
清泠素手颤抖的抚着剑身,凝望着纂刻的“清泠”二字,泪如雪崩,如串珠散落,滴打在剑身上。热泪与剑锋寒气相汇,蒸腾成白雾飘散。
清泠抬起头颅,泪水翻涌的乌眸变得凌厉凶狠,杀气腾腾。冲着庄周吼道:“若不交待出此剑来历,休想活着离开小蝶村。”
冰姬绫如细蛇舞卷,急速飞腾,将庄周腿脚缠住。
“老妖婆好不讲理,情网已破,剑已归还,我离开便是。想要知晓此剑来路,问你的好徒儿吧。”庄周被束缚住,怨声说道。
千叶见师父如此失态,心中更加确定此剑来历非凡。石坟取剑之时她曾窥见剑柄狼头雕刻,隐隐猜到大概。于是细声问道:“师父,徒儿斗胆猜问,此剑…此剑是否是伊啸之物?”
天空云雾飘忽,离合不定。清泠仰天凝望,缓缓闭目。说道:“不错,这把黑光寒剑正是他的武器。”
她缓声又道:“当日他就是挥舞着这柄剑大破“醉人蝠”,端了山鬼老巢。后来也是提着它和36名武蝶卫的“天罡阵”争锋相对。”
清泠闭目阐述,说完表情舒展,嘴角浮笑。
千叶确认无疑,瞥见清泠神情,猜到她必定回忆起过往旧事,不敢打扰。
过了半晌,清泠缓缓睁开双眼,乌眸滴转。指着剑身“清泠”二字说道:“我曾问他,此剑威武凌厉,可有名字?他爽朗一笑,用指力将我的名字纂刻在剑身上。”
“他笑说,剑上有我的名字便会觉得作战之时如同我就在他身旁与其患难与共,携手击敌。”
“这柄剑叫做“大蝶清泠””。
庄周静心聆听,这才晓得原来黑光长剑是当日狼族少年伊啸的配剑,难怪她见到此物大惊失态。他心道:“听过大夏龙雀,大商承影。这大蝶清泠的名字倒也清奇。”
斜阳沉坠,天色渐晚。岗哨微风习习,略感清凉。
庄周被冰姬绫捆住腿脚,动弹不得,干脆坐卧在地,眼神向石门边的师徒俩看去。
清泠温柔的看着千叶,柔声说道:“好孩子,和为师仔细讲讲,这“大蝶清泠”是如何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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