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知道《铁皮鼓》这部电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一部很难理解的片子,但直到开始看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种“难以理解”的程度到底有多深。
故事讲述的,是关于一座城市的故事,这座城市名字叫做但泽,现名为格但斯克,作为一个大型的港口城市,但泽在历史上的地位和经济价值都非常高,从而也就导致了与只相邻的两个国家:波兰和德国的领土归属的竞争了,但是这种竞争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赢家可言,所以但泽的归属问题也是根本没有一个完全固定的解答。
所以从本质上来讲,如果波兰得到了但泽,德国侵略波兰但泽会被殃及,同理德国取得但泽领土主权也是如此。
这是故事的历史大背景。
在这种逼仄的、荒诞的、压抑的环境过后出现的小说《铁皮鼓》几乎将这种大环境刻画的极具讽刺和寓言意味,和小说不同的是,电影在描述这种历史变化时显得更加客观和理性,虽然仍然是采用了主角奥斯卡的主观视角来进行影片的推进,但是在整体上并没有对小说中既定的观点进行镜头上的展现和表达,而是通过客观的形式和电影结构来刻画和解析历史——这使得观众可以凭借自己的想象来完成对影视视听语言的一种主观思考。
很多人知道这部电影也是因为本片获得了第32届戛纳金棕榈奖和第52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两个荣誉,但是这部影片的形式和风格一般很难被观众所待见,不仅仅因为其诡异的电影配乐,同时还有晦涩的剧情和寓言式的风格以及表达形式,将这部片子束之高阁,难以成为大众审美的展览品。
隐喻
我们不能因为无法成为大众审美的标尺就去否定影片本身的艺术价值和思考价值,这部电影隐喻所带来的价值,远比大部分电影要多得多。
电影从小奥斯卡的叙述中开始展现其祖母与祖父相遇到相知的过程,因为是小奥斯卡讲述的这个过程,所以关于这个过程的可信度还是需要思考的。
在这个过程中,奥斯卡的纵火犯祖父和祖母在追捕的德国宪兵的眼皮底下做爱,从而也就有了奥斯卡的母亲阿格内丝,在这个过程中,祖父母交媾的过程是隐晦的、见不得光的,阿格内丝的出生也就被赋予了一层无形的面纱,而这层面纱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不可告人和不被承认,什么不可告人呢?
在这个片段里面,交媾和犯罪就是不可告人的。
那么不被承认呢?
这里就提到了电影中的zz隐喻:但泽自由城的历史归属问题的不被承认,而缘由在文章开头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其次就是阿格内丝和其表哥的乱伦行为,阿格内丝与丈夫马策拉特的结婚可以说完全只是形式上的结合而已,而她真正所爱的人,则是其表哥:杨·布隆斯基,这三个人的关系很微妙,杨和阿格内丝的关系暧昧而又柔软,而阿格内丝与马策拉特的关系则坚定而又刚硬,正是有了这样的一个对比关系,才让人不得不想到波兰、德国两国与但泽之间的关系,而且波兰暧昧的态度和德国刚硬的态度正好可以与剧中的杨和马策拉特人物相对应,由此也使得整个片段看起来更加富有戏剧色彩。
你以为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场关于三角恋和乱伦的视角展现,其实它展现的,仍然只是历史的污点,展现的,仍然是但泽的过去。
再来看看主角奥斯卡本身:奥斯卡的诞生是由于一场欲望开始的,奥斯卡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这是从奥斯卡的自述中得知的),他的梦想只是为了得到父母曾许诺过的生日礼物“铁皮鼓”,而这个铁皮鼓,是作为奥斯卡对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种希冀。
所以说,铁皮鼓既是奥斯卡的玩具,同时也是奥斯卡对抗世界的武器,同时作为武器的还有奥斯卡的尖叫,铁皮鼓和尖叫产生的噪音是奥斯卡本人的一种精神反抗的具象化表现,他想要表达的只不过是通过这种手段或方式,来达到得到关注和恐惧的欲望。
简单的来说,这是一种欲望展现的过程,奥斯卡的欲望满足的过程(噪音对大人世界影响的过程)其实就是代表了但泽本身。
然而这是一个反讽,奥斯卡所处的但泽城市的归属问题莫衷一是,但是奥斯卡的声音却让所有人不得不做出反应,身体停止发育、畸形的奥斯卡其实就是但泽自由城问题的一种反讽。其实作为自由城的但泽,同样也是畸形和停滞不前的。
奥斯卡发现了其母亲阿格内丝与表哥丑恶的成人世界中的种种勾当之后,恐惧的钻到了祖母的裙子底下,但是很快就被祖母制止了,所以既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那么自主权还是把握在奥斯卡自己手上的。
所以,奥斯卡选择了停止成长,选择了用尖叫和敲鼓的方式来得到世界的注目。
而关于这一切都可以用马戏团中的贝步拉的一句话来总结:我们这种人不能坐在观众席,我们必须登台表演、管理演出。否则其他人就会摆布我们——其他人来了,他们将会占据露天马戏团,他们将会举行火炬游行,他们将会建造演讲台...坐满演讲台,从演讲台上说教,宣扬我们的毁灭。
而作为隐喻后的真正主角但泽自由城,就是观众席中的一员,但泽的主权并不在但泽手里,而是在波兰和德国两个人争夺战中才能得到最终的结果,所以这段话的寓意和所指。(所指:即物质符号背后的意义)
在这部电影里,同为矮人的贝步拉其实可以说是电影中父辈形象的一种象征,他引导着奥斯卡从懵懂到逐渐走向爱情和独立,尤其是在奥斯卡战争之后归家的那个片段里,贝步拉将这种感情诉说的非常有力。
亲爱的奥斯卡,我们这些矮人和丑角,不应该站在被巨人们踩踏过的混凝土板上跳舞,再见!
通过这样直白的对话让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清晰和意义深刻,从而也使得故事隐喻中的但泽问题由一种被掩盖被遮蔽的瑕疵变成了一种不言而喻的故事事实,推动故事向前发展。
故事形式与风格
作为一部反战电影,故事整体的风格表现出一种荒诞和魔幻的色彩,寓言似的故事让整个片子的整体形式呈现出一种怪诞和强烈的戏剧性,尤其是在主角奥斯卡做出“不再生长”和“继续成长”两个决定的时候,这种戏剧张力被拉至最大。
故事并没有对反战持以极端强烈的赞同观点,只是通过将故事的历史事件和奥斯卡的魔幻故事融合在一起,营造了一种荒诞的、寓言色彩浓厚的电影,由于这种荒诞的不合逻辑和让人产生的压抑和不适感,进而影响观众的不满来讽刺战争。
人性本就是荒诞离奇的。战争亦如此。
看完这部电影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已经是第三次看了,依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不适和厌恶,但越是厌恶,越感觉这部电影想表达的东西自己理解的愈深,愈难受,今天翻了翻豆瓣上的其他影评,不同的人理解的不同,但都是从电影和历史的关联因素中寻找突破口,作为历史的一种载体,电影有这种义务和责任去完成对历史的阐述,同时也有责任去将思考的成果传递给观众,导演借用了荒诞的口吻来讲述历史这件事情,使得历史本身所带有的讽刺性变得更强更浓烈。
提升
同样的,另外两部电影《海上钢琴师》和《阿甘正传》也是通过寓言式的叙述方式来完成影评风格和形式的建置的,冯小刚近期的作品《我不是潘金莲》同样如此,如果一部电影只从真实事件中去吸取精华,那么这部电影提升的空间是很小的,只有突破囹圄,寻找艺术的共同点,才是电影这种艺术提升的最主要的方法和手段。
最后,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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