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杨和我都住在沙栏胡同,我住在胡同尾,他住在胡同把口儿,还有马玉麟住在胡同当间儿,我们三个人算是发小,小学六年都是在牛街民族小学上完的,而且在学校里也是公认的小帅哥,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俩都招人喜欢,我是个冷面小生,搁北京话讲,就是有点儿整脸子。学习成绩很好,就是平时爱瞎折腾,还不怎么会说话,不太招人待见。
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在学校里,看到几个男孩儿在欺负自己班上的一个女孩儿,我就上去保护那个女孩儿,那三个男孩儿,以为仗着人多就能把我给卒瓦(发音是cèi)了,结果他们没想到,我打起架来心狠手黑,拉着其中一个男孩儿头,直接往墙上撞,吓得另外两个也不敢上来,后来挨打的孙子,捂着脑袋跑去给我告老师了,虽然我挨批评了,但是我心里无所谓,也没有解释。这事儿正巧被高天杨撞见,还是高天杨跑到办公室,把事情经过如实地告诉了老师。老师把我和高天杨还有另外那三个男孩儿一起叫到办公室,了解了情况后,批评了欺负人的三个男孩儿,也不让我请家长了。
我挺感谢高天杨的,下学的时候一块儿回家,我就对高天杨说:“谢谢你,兄弟,以后有事儿,哥们一定帮你。”
“没事,你做的对,搁着我,也得打那三丫挺的。”
“知道我为什出手打他们吗?”
“路见不平呗!”
“呵呵,不只是这样,主要是那个女孩是我们班的班花,平时就她主动和我说话,做活动的时候,也是她愿意主动和我在一起,其他人对我都是爱答不理的。”
“你丫就是不会说话,做了好事儿还不解释。”
我和高天杨的友谊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被我打的孩子,从外校叫来个几个初中生,要报仇,约我放学后到春风胡同里,我还能让丫叫住板。放学时,高天杨找我一起回家。
“走吧,还等什么呢?”高天杨问我。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儿事儿!”我一边说,一边走到学校的公共厕所里,把厕所门口的长把笤帚拿起来,用脚踩着笤帚头儿,一使劲,把笤帚把拽了下来。
“你这是干嘛介?打架啊!”高天杨问。
“没你事儿。”
高天杨一把拉住我,“你要是不说,你丫就别想走!”
“成,就是上次我打了的那个孙子,今儿跟我约架了。”
“走,一块儿去。”说着,高天杨拿起另一把笤帚,一下子拽下了笤帚的木把儿。
“有病啊你,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说他们丫几个人都不知道。”
“那你特么还去。”
“我能让丫叫住板吗!”
“你丫去不去,要去就别废话,走着。”高天杨扭头就往学校门口走。
没办法,我带着高天杨一起到了约架的地点,对方叫来了7个人,一下子把我俩围在了当间儿。被我打的孩子指着我说:“就是丫,打丫的。”
“我操你X”,上去我就给丫一大耳帖子,另外的6个人蒙了一下,马上就要动手。紧接着就听见“哎呦”一声。回头一看,高天杨一棍子撂倒了一个,那孙子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卧槽,够狠。”我心里话儿。我们俩在不拍牺牲、不畏强敌的精神鼓舞下,一顿打狗棍,虽然也被他们踹了几脚,扇了几个耳帖子,最后还是胜利了。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见过被我打的那个孩子,1997年的时候,北京上映了一部电影叫做‘爱情麻辣烫’,在银幕上,我又看到了他,没想到混到娱乐圈了。
初中的时候,我和高天杨在一个中学,但不在同一个班,每次年级排名考试成绩的时候,前十名里都能看见我和高天杨的名字。虽然我学习成绩好,平时并不爱听讲,上课竟打盹儿,有一次上历史课,我睡的正香,被同桌叫醒了,“老师让你回答问题。”我站起来,听老师问“陈胜是谁?”我迷迷瞪瞪的,听成了陈设,没多想就顺口说“陈设,不就是家里的摆设吗?家具柜子什么伍的。”惹的同学们哈哈哈地大笑,老师也气乐了,为了表示对我的惩罚,老师让我到操场罚站。
放学的时候,高天杨骑车在门口等着我,“今儿你丫又出名了。”
“怎么了?”
“把陈胜当摆设啊!”高天杨坏笑地说。
“操,我特么的也是没听清楚。还被发配到操场上罚站。”
“呵呵,我在窗口看见你了。话说回来,你们班主任还夸奖你呢!”
“她夸奖我?没听错吧。”
“真的,我们班主任在课上说的。”
“他怎么说?”
“某班的高伊斯,你们都知道吧,上课睡觉出名那位。别看人上课睡觉,学习成绩从来没差过,人家聪明,课余时间认真学习。再瞅瞅你们自个儿,傻了吧唧的,上课下课都傻玩不学习。”
“我们班主任有两下子啊,慧眼识英雄啊!”
“说你丫胖,就开始喘了!”
一九九四年快入冬的时候,正在上晚自习,高天杨找到我,“晚上有事吗?”
“有屁放!别耽误我学习。”我假装看着书说。
“操,你丫装什么云南大瓣蒜!”
“哈哈,什么事儿?”
“一会儿跟我去趟回中。”
“干嘛去?跟你嗅密去?”
“蛋,正事儿。”
“你不说,我就不去。大晚上的到人家学校门口干嘛?再让人家政教处护校队的人认为咱两是小流氓。”
“就是一帮小流氓,这几天放学的时候,天天骚扰谢家姑娘。”
“我一猜就是。你丫痴心不改啊!知道几个人吗?”
“我观察了一下,每次都不一样,最多的时候就十个人。”
“那咱们得准备准备,这帮孙子跟咱两不一样,咱两打架狠,可是从没想过要打死谁。”
“恩,找几本薄厚差不多的书,绑在肚子、后背和两肋上,勒紧了,一般的刀,一下也扎不透,等丫想扎第二下时,咱们也不会给丫机会了。”
“得嘞,走着。”
高天杨和我准备了一下,书包里装了两块儿搬砖,骑着车到回中的门口附近,他们学校下晚自习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看见学校门口附件有8、9个人跨在自行车上,正在抽烟聊天儿。
“孙子,你们丫嘛呢?”我冲着他们吼了一嗓子。
“你们谁啊?滚蛋。”
“谁滚蛋还不知道呢。”我接着说。
“找抽啊,打这俩丫挺的。”
那几个人抽出车上的链子锁,一下子围过来,我和高天杨向来都是先动手,上来两板砖,一人撂倒了一个,不过这次我们算计错了,对方的战斗力不俗,我被两个人牵制住了,一个没留神,背后被踹了一脚,还特么挺狠的,一下子没站稳,往前一个踉跄,双腿跪在了地上,这时前边一个孙子,上来就一脚,正好踢在我下嘴唇上,当时感觉下边的一颗牙被踢活动了,嘴唇也破了,哗哗的淌血。
“操你妈!”我大喊了一声,平时就没吃过这样的亏,顺势抱住了踢我的那个孙子的腿,然后就地打滚儿。给你丫摔在地上,猛扑上去,冲着这孙子的裤裆就是两拳,那孙子双手捂住裤裆,疼的起不来了。后背又被踹了两脚,我仰面躺在地上,这两孙子冲过来想骑在我身上,看着他们扑过来,我攒着腿,这俩人低头哈腰的功夫,我一脚一个,正好踢在他们的下巴上,顿时这俩孙子捂住脸,蹲在了地上,剩下的那个又冲上来,我抓起草坑里的一把土,攘在丫的脸上,趁丫摢撸脸的功夫,从地上跃起,一个手刀,切在丫脖子的动脉上,给丫打蒙了。回头看高天杨,还剩一个人了,其他人已经被他撂倒了,那个人看着情况不对,转身跑了,那次打架之后,学校加强了保卫工作,尤其是晚自习之后,后来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小流氓敢在学校门口待着了。
我和高天杨跑到一个大杂院里,掸了掸身上的土,用自来水儿洗了洗脸,“你丫嘴没事吧?”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我用舌头舔了下牙,“操,给踢歪了。”
“你丫行啊,刚才抱着对方的腿,就地打滚这招,牛逼啊。”
“扯淡!”我喝了一口冰凉的自来水说:“你丫也邪性了,这么多人揍你,你丫也没挂彩!”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两个人看着对方笑起来。
中学生打架是常事,挨打一方觉得不服气,就会找来更多的人再打回来,这次也不例外,被我们打的人纠结了一帮人,查我们是哪儿的。没过几天,我和高天杨晚上放学,刚出校门,被二十来个人围住了,周围的同学都吓跑了,有的跑去告诉老师了。
“怎么着,想在这儿打?”我不忿地叫板说。高天杨已经把自行车举了起来,准备往他们丫身上扔。
“我的兄弟被你们打了,怎么也得让我兄弟出出气。”看着像老大的人冲着我们说。
“成啊,动手吧。”我示意高天杨把车放下来,“瞅这劲头,我们两今儿是躲不过去了,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也打不过。不过话说头喽,你们丫要是谁再敢去回中骚扰我妹妹,我们哥俩还照样揍丫挺的!”
“怎么个意思?敢情是你这孙子跟人家妹妹耍流氓来的!”这个老大回头冲着被打人说。
“恩…….我哪儿知道是他妹妹啊!”
“你个傻逼,还特么骗我,说是提我的名字,人家不给面儿,还要给我挂彩?”过去就给那个人一个嘴巴,转头冲我们说:“打的好,这孙子就该打。”
一看形式有转,我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笑着说:“这位大哥,咱们别再学校门口戳着,待会儿,政教处的人来了,就不好办了,找个地方,我们给这个小哥儿,陪个不是,听大哥你发落。”
“得嘞,小兄弟,没事了,我看你的嘴也伤了,就当两清了。交你们俩这朋友,以后有事儿,找我。”
“得嘞,以后谁要不给大哥您的面子,我们哥俩绝不答应。”
那帮人走了以后,我和高天杨也赶紧离开了学校,担心被政教处的老师叫去训话。路上高天杨怼我说。
“你丫怎么怂了?”
“滚蛋,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俩再牛逼还有韩信牛逼啊!”
“你丫平时不会说话,当时怎么这么能白话了?”
“卧槽,这叫好钢用到刀刃上。”
“不战而屈人之兵,行,有两下子!”高天杨乐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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