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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僖公与鲁国、郑国在稷地会盟,回来的途中接到告急文书:“北戎首领派遣元帅大良、小良率领戎兵一万人,侵犯齐国边境,已攻破祝阿,一直攻打到历下。守军无法抵挡,前线告急。请主公速回。”
僖公说:“北戎屡次侵扰,不过是偷鸡摸狗而已。这次大举入侵,如果让他们真的得到好处,那将来北部边境必定永无宁日。”于是一面派人分别到鲁国、卫国、郑国去借兵,一面同公子元、公孙戴仲等人,前往历下抗击敌兵。
郑庄公听说齐国遭受北戎袭击,就把世子忽叫过来,对他说:“齐国和郑国是同盟,郑国每次出兵,齐国必定协助配合。如今齐国来借兵,咱们也应当迅速前去援救。”于是拨付战车三百乘,让世子忽做大将,高渠弥做副将,祝聃做先锋,连夜往齐国进发。听说齐僖公在历下抗敌,郑国的军队就直接奔赴历下与他会合。当时鲁国、卫国的兵马还没有到,就数郑国来得最及时。僖公感激无比,亲自出城犒劳大军,与世子忽商议击退北戎的作战策略。
世子忽说:“北戎只有步兵,前进容易,战败也容易;咱们有战车,战败不易,前进也不易。虽然如此,北戎性情浮躁轻敌、纪律散漫,贪财争利而不团结,得胜争功而不相让,落败怕死而不相救,所以要想取胜,可用诱敌之计。他们自恃胜利,必然轻敌冒进。如果用主力以外的侧翼部队与北戎作战,假装战败逃跑,戎兵必然追击。咱们预先埋伏大军等待。追兵遭遇大军伏击,必然措手不及,惊慌奔逃,北戎一奔逃,咱们就乘胜追击,必然大获全胜。”
僖公说:“真是妙计呀!齐兵埋伏在东面,遏制北戎前面的部队;郑兵埋伏在北面,追击北戎后面的部队。首尾夹攻,万无一失。”
世子忽领命去了北路,分成两处,设好埋伏。
僖公召见公子元,面授机宜:“你领兵埋伏在东门,只等戎兵经过,就立刻杀出去。”
又派公孙戴仲率领一支部队去诱敌:“你只要输,不要赢,把敌军诱骗到东门咱们的伏兵处,就算大功告成。”
任务分派完毕,公孙戴仲打开城门前去挑战。北戎元帅小良手持大刀,一跃上马,领着戎兵三千人出军营迎敌。两人交锋约二十个回合,戴仲气力不济,调转兵车就逃,却不进北关,绕城向东路而去。小良紧跟不舍,拼尽全力追赶。大良见戎兵得胜,调动所有兵马紧随其后。快要靠近东门的时候,忽然炮声大震,锣鼓喧天,芦苇和杂草丛中的伏兵密密麻麻,蜂拥而出,群起而攻之。小良着急大叫:“中计了!”拨回马头便逃,反而冲散了后头大良的队伍。戎兵队伍一乱,站立不稳,全都奔逃起来。公孙戴仲和公子元两路人马合到一起,急起直追。大良吩咐小良在前面开路,自己断后,边战边逃。
落在后面的戎兵都被齐军抓住斩杀。戎兵逃到鹊山,回头看到追兵已渐渐远去,方才松了口气,又累又饿,正准备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山坳里突然喊声大作,一队兵马冲了出来,嘴里大叫:“郑国上将高渠弥在此。”大良、小良慌忙上马,无心恋战,夺路奔逃。高渠弥跟在后面,乘其不备大举进攻。戎兵走了几里路,前面喊声又起,原来是世子忽率领郑兵杀到,后面公子元带着齐兵也到了,前后夹击,杀得戎兵溃不成军,四散逃命。小良被祝聃一箭,正中脑袋,坠马而死。大良单枪匹马冲破重围逃出来,正遇到世子忽的战车,措手不及,也被世子忽斩杀于马下。这一战,生擒甲士三百人,杀死的戎兵不计其数。
世子忽把大良、小良的首级和俘虏全都送到齐侯面前。僖公惊喜万分,说:“如果不是世子如此英雄,戎兵怎能这么快就被击退?今日国家安定,都是世子带给我的呀!”于是僖公派使者通知鲁国、卫国的士兵停止行军,以免劳累跋涉,然后大摆筵席,专门招待世子忽。酒席间,僖公再次提起亲事,说:“我的小女儿愿意跟你婚配。”世子忽再三谦让。
酒席散后,僖公让夷仲年私下对高渠弥说:“我们国君仰慕世子英雄,愿意结为姻亲之好。上次派遣使者前去,你们没能同意。今天国君亲自向世子提亲,世子还是坚决拒绝,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大夫如果能促成这件好事,我们将献上白璧二对,黄金千两。”高渠弥接受了委托,来见世子,详细转述了齐侯对他的青睐之意,“你如果能和齐侯的女儿结婚,将来就有齐国这样的大国作为靠山,这是多美的事呀。”
世子忽说:“当年没有战乱的时候,齐侯想把女儿许配给我,我尚且不敢高攀。如今奉命救齐,侥幸成功,如果接受了他的女儿,外人肯定说我倚仗功劳来要挟齐侯,我就百口莫辩了。”高渠弥再三劝说,世子忽就是不肯答应。
第二天,齐僖公又派夷仲年来提亲,世子忽推辞道:“这事还没有禀告父亲。未经父亲许可,私自答应婚事是罪过呀。”就告辞回了郑国。齐僖公生气地说:“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还怕找不到丈夫吗?”
郑世子忽回了国,把辞婚的事告诉了庄公。庄公说:“我的儿子能自立自强,建功立业,不愁没有好姻缘。”
祭足私下里对高渠弥说:“庄公宠爱的妃嫔很多,公子突、公子仪、公子亹三个人,对君位都有觊觎之心。世子忽如果能跟大国的女子结婚,还可借到外援。就算齐国不提亲,也应当主动去求婚。唉,谁让他自断双翅呢?你跟他一起出征,怎么不劝劝他呢?”高渠弥说:“我也一再劝他跟齐国结亲,他就是不听我的,能有什么办法呢?”祭足叹息而去。
高渠弥一向与公子亹交情很好,听了祭足的话,与公子亹来往得更加密切了。世子忽就对庄公说:“渠弥与子亹私下结交,往来密切,恐怕心不可测,得加以提防。”庄公拿世子忽的话去当面责问高渠弥。高渠弥矢口否认,转头就讲给公子亹听。
公子亹说:“我父亲本来想让你当正卿,被世子所阻拦,所以你只当了亚卿。如今他又想断绝我们俩之间的往来。父亲在的时候尚且如此,要是父亲不在了,他还能容得下你我吗?”高渠弥说:“世子优柔寡断,没有害人之心,公子不用担心。”公子亹、高渠弥俩人从此就与世子忽产生了嫌隙。后来高渠弥杀了世子忽,立公子亹为君,最初的起因就是这件事。
再说祭足为世子忽出谋划策,让他与陈国结亲,与卫国修复友好关系,因为陈、卫两国与郑国和平共处后,即使实力强大到可与郑国三足鼎立,也能确保郑国的安全。世子忽对此十分认可。祭足在跟庄公商量之后,派使者到陈国去求婚。陈侯答应了。世子忽亲自到陈国,迎娶了妫氏回来。
那一边,鲁桓公也派使者向齐国求婚。只因齐侯把女儿文姜许配给了鲁侯,又生出许多事情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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