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7.29:不走蛮

作者: 侧身的贾薇 | 来源:发表于2021-04-28 16:09 被阅读0次
Vincent van Gogh,View of Arles with Irises in the Foreground

那瓶乌梢蛇泡的药酒一开始放在堂屋的案桌上,过了两天蛇头还没有耷下来,王四华第三天终于问到黄中医,得到的准确答复是:正常现象。

虽然正常,但蛇头泡在酒里面几天还高翘翘抬斗眼睛,终归令人不舒服。

王四华将案桌上的玻璃罐子搬到厢房床脚下一个阴暗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他也没敢喝里面的药酒,生怕一开罐子蛇就伸头出来,还不把自己吓死啊!

王四华脚痛得厉害这些天,场也不去赶了,地上的活路全靠婆娘一个做。他天天拖着双病脚,在自家门槛边歇凉。

背后坡上的邻居周扁担下老街办事,看见他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门槛边扇扇子,跟他打招呼,“幺老表,今天不赶老街喝茶蛮?”边问边走过来,“是不是脚痛得很哦?”

“就是啊,天气越热越痛得厉害,”王四华看着周扁担,一只手不停交叉揉搓两只脚上的关节。

“也是怪哈,一般风湿病天气冷才痛,现在天气弄个热咋倒反痛得凶呢?”周扁担没等王四华喊,自己找根板凳坐在他旁边。

“你不赶老街去蛮?”

“没得啥子事情,今天又不赶场,只是想去会一个亲戚问点事情,现在还早坐一哈再去。”周扁担掏出叶子烟,卷了半截递给王四华。

早上,板厂沟背后坡上的雾气还没散尽,太阳出来了,虽然还没有照到门槛边,天气却开始烘热起来。灶房那边,婆娘煮猪食的味道飘过来,周扁担吸了一下鼻子,说,“你们还喂斗两头猪蛮?”

“不喂咋个整?过年没得吃又没得卖,”王四华没再揉搓双脚直了直腰杆。

“前两天地震板厂沟这边好像震得不凶。”

“啥子不凶哦,沟背后一匹岩子都震垮了,你连这个都晓不得蛮?”周扁担惊诧地问。

“我脚痛哪点都没去,咋个晓得嘛。”

“岩子下那两家人也是造孽,大人都不在家,石头垮下来把两家人的两个娃儿打死了。”

“哎哟我硬是晓不得,”王四华说,“说老街那边房子倒得不多,没有以前的地震凶。”

周扁担猛抽一口叶子烟,然后将最后剩下的一截烟屁股丢在脚下拿草鞋踩熄,他大大地叹口气,“哎,你说我们几辈子住的这个鬼地方咋个就弄个多灾害?”

“这个你能怪哪个?怪先人蛮?”王四华也将最后一截烟丢在脚下。他没有拿脚去踩,而是等它慢慢在泥巴地上燃尽。

两个中年男人突然神色凝重找不到话说。

稍后周扁担从凳子上起身,“我先赶老街去了,你慢慢歇斗。”说完下了王四华家院坝的堡坎。

婆娘煮完猪食喂完猪出来满头大汗。她边走边将手上残留的猪食抹到围腰上,见王四华一个人坐在门槛边便问,“刚才不是听到周扁担的声音蛮?咋个又走了?”

“嗯,赶老街去了。”

等婆娘坐在刚才周扁担坐的板凳上,王四华才问,“说前几天地震把沟背后一匹岩子震垮了还打死人,咋弄大呢事情我们都晓不得?”

“啥子晓不得?我昨天就听斗说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婆娘刚坐下又把身边的针线活拿过来做。

“除了沟背后垮了匹岩子,我们板厂沟这边真呢还不凶。哎,你听斗说没有嘛,这两天老街几个地方都搭了粥棚,好些人专门上街去吃。”婆娘边纳鞋垫边跟王四华闲聊。

“我天天在家头哪点都走不了,啥子事都认不得。”王四华有点沮丧。

两口子坐在门槛边,有一阵没一阵地说话。

太阳白花花照到院坝那棵柿子树,把稀稀疏疏的阴影投到地上。大清早老母鸡带着一窝小鸡在树下找虫子吃,“咯咯咯”的声音响个不停。等这棵柿子树下的虫子挖完了,又风一般带着小鸡跑到对面梨树下继续找虫吃。

鸡离开后,柿子树下留了好几滩鸡屎,苍蝇很快“嗡嗡嗡”飞上来粘在鸡屎上面不动,等有人或狗走过来又“嗡”地飞起来,在空中绕了一圈又盯到几滩鸡屎上。

王四华家的狗一直半躺在两个主人身边,眯缝着双眼打量那窝鸡,等鸡挪了地方,又抬着头懒洋洋打量鸡屎上面的苍蝇,等盯到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突然从两个主人身边站起来就往几滩鸡屎处跑。

随着狗的跑动,苍蝇惊慌地飞起来。大部分飞到柿子树杈上,好几只被吓得掉到了底下一垄田坎上,挣扎半天又才飞起来。飞起来绕半天看到狗已经在吃那几滩鸡屎,又才轻蔑地飞开。

王四华婆娘边纳鞋垫边看狗,看见狗驱赶完苍蝇后在吃鸡屎,忍不住跟王四华说,“你看嘛狗就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那猪槽里面加了饲料它都不吃,偏偏要去吃屎,”说完,弯腰捡一根木柴向狗丢过去。

狗机灵得很,听到风声夹带凶器,头一偏木柴从头上飞过去,又落到柿子树底下的田坎上。狗看一眼落地的木柴,看一眼门槛边的主人,好像明白了是不让它吃屎,马上夹着尾巴灰溜溜走回主人身边,依旧半躺着身子蜷在地上。

王四华忍不住打了两下狗头,“你个畜生以后不要吃屎了。”

狗眯着眼睛等他打完,心满意足地睡在他脚下。

两口子坐了一个多时辰,上街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坡上的陶三嬢刚爬到王四华家堡坎上,看见两口子都在就炸炸呼呼说,“你们没赶老街去蛮?”

“去做啥子?”王四华两口子几乎同时回答。

陶三嬢手上拿着的一包东西还在淌水,她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王四华婆娘身边,顺手把那包东西放在板凳上。“哎哟,今天谭家那个粥棚简直热闹得不行,排队打粥的怕有一里路长,”说完头扭过来看王四华婆娘纳的鞋底,然后又突然小声说,“你们认得不,好些房子没倒的人家都去打粥,”说完悄悄指了指王四华家背后坡上。

两口子同时抬头转身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但都没有说话。

陶三嬢说,“有些人就是不要脸,个个都去占便宜,害得那些房子真垮了的人家户没有吃。”王四华婆娘知道她指的背后那家是谁,却装作认不得。

陶三嬢看见王四华两口子不搭话,就没有往这个话题上继续。稍后她问王四华婆娘,“表嫂你还不煮晌午饭蛮?”

王四华婆娘说,“懒得煮,吃昨天的剩饭。”

“老表脚好点没得?”她又转头问王四华。

“好啥子?还不是天天痛,”说完又用手揉搓脚关节。

“我跟你说哈,我老公公以前就是风湿痛,还不是跟你一个地方,”她用手指指王四华揉搓的位置。

“哎,后来你老公公风湿病好像好多了嘛?咋个弄好呢?”王四华婆娘问。

“天天吃蛇药酒哦,”她看看王四华的脚,“不光是吃,还拿药酒搓,天天搓,后来到底咋个好点呢我们也认不得。”

“哦,弄个哦。”王四华婆娘吁了口气。

陶三嬢说完马上又问王四华,“老表你前几天不是泡了蛇酒蛮?你喝了效果好不好嘛?”

王四华嘴张开还没说出来,婆娘在一边抢着说,“泡是泡了,那蛇一直不死他不敢喝。”

“啥子蛇哦,泡弄个长时间还不死蛮?你抬出来看哈,”说着就要起身的样子。

王四华赶紧说,“等哈等哈,这几天我都没有看,等我先看哈再说,”拖着痛脚先费力地迈进门槛。陶三嬢似乎等不得,紧跟在王四华背后进了堂屋。

王四华又转进厢房,陶三嬢就在堂屋等。婆娘也放下手上的活路但没有跟着进屋,只是把头转向堂屋看着他们。

一会儿王四华艰难地抱着大个玻璃罐子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放到桌子上,陶三嬢就转着看玻璃罐子。

“你也是破烦,等放下来再看嘛,”王四华忍不住骂她。陶三嬢就顺势坐在根板凳上,眼睛却死盯着玻璃罐子,像要看出点啥子名堂一样。

玻璃罐子刚放稳,陶三嬢又炸呼呼说,“蛇哪点没死哦?看斗死了嘛!”

王四华赶紧凑近看。果然,原先一直高高翘起来的蛇头现在已经垂下来落在蛇身子上,眼睛紧闭嘴巴微张。

“是啊,死硬了嘛!”

王四华婆娘也进了堂屋,转来转去看蛇酒。

“哎呀终于死了,”然后问王四华,“哪天死呢哦你认不认得?”

王四华说,“我上前天还看过一眼,看斗还是神抖抖没死的样子,就是地震这两天没看。”

陶三嬢忍不住插话,“怕就是地震这两天震死呢,”话还没有说完,王四华婆娘呛她,“房子都没震斗还会把蛇震死了?”

“不好说,地震一来活蛇都会乱跑。”她想一哈又说,“这条到底算活蛇还是死蛇哦?”

王四华两口子都没有搭她的话。好几天悬斗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这哈好了,可以喝了。”他马上跟婆娘说,“你赶紧做晌午饭,吃完我喝点蛇酒来看看到底有没有作用。”

“弄个就好喽,”王四华婆娘又跟陶三嬢说,“你就赶我家吃嘛,我炒个鸡蛋,”说完马上迈出堂屋门槛往灶房走去。

陶三嬢连忙跟着出了堂屋,边走边说,“不了幺表嫂,娃儿些煮好了我回去吃。”

“喔唷,嫌弃我家的晌午饭不好蛮?”

“啥子哦,娃儿些喊我买两斤豆腐回来,在你家耍半天都忘记了。”说完,拿起了一直放在板凳上的一坨东西。

“哦是豆腐哦,我还以为是啥子好东西。”王四华婆娘打趣。

“豆腐就是好东西嘛,”说完又问,“你们要不要点?两斤我们一顿也吃不完,拿刀来划一坨给你们。”说完就去灶房找刀。

“你硬是客气得很,不赶我家吃饭还倒贴一坨豆腐……”

“看你说些啥子哦,以前不是哈哈都赶你家吃便宜蛮?”陶三嬢说完,划了一坨豆腐放在王四华家灶台上,出了门就往坡上走。

王四华在堂屋里面先转来转去看那瓶药酒:一大条蛇已经被泡了半个月,看上去似乎比之前缩小了一点,但颜色通体没变,好像还愈发乌黑。蛇身周围的药材被泡得发涨,枸杞、天麻、黄芪、丹参……看上去像胀大了一圈。之前无色的包谷酒现在变成浑浊暗红。

王四华非常满意,看着一大瓶药酒似乎双脚都没那么痛了。

他轻快地迈出了门槛,冲着灶房里面的婆娘喊,“弄快点嘛,吃完饭好喝药酒哦。”

这时他看见堡坎底下一颗头一冲一冲过来,不用猜就知道是周扁担从老街回来了。

周扁担走上堡坎又过来歇凉。还没有坐到板凳上就问,“在做晌午饭了蛮?”

王四华心情好,“做斗了,就赶这点吃嘛。”

“不了,刚才赶老街吃了大碗面。”

“赶老街看斗啥子稀奇没有嘛?”

“就是几家大户搭粥棚接济居民,其他没看斗啥子哦。”

“街上人多不多?”

“多得很!反正家头房子垮没垮的都去打粥,看这个样子明天怕不会整了。”

“哦,听我娃儿昨天回来说,谭家熬粥用了四五十袋米了。”

“怕是哦,谭老板心好舍得,不过照斗这种整也整不得几次。”

两个人正聊天,王四华婆娘麻利地把一张小桌子抬过来摆在俩人中间,“天气热就赶外面吃,”说完转身回灶房端菜。

王四华跟周扁担说,“你随便吃点菜,尝哈我泡的药酒,”说完往堂屋走去,随后抬一大碗药酒出来。

周扁担见状忙问,“喔唷,不是说蛇没死你不敢吃蛮?”

王四华指了指里面,“你去看,蛇早就死了。”

周扁担起身去堂屋看了出来说,“这条蛇看斗好得很哈,怕会起点作用哦。”

听他这样说王四华更加高兴,他将大碗里面的酒分成两个小碗,一碗摆在自己面前,一碗摆在周扁担那边。

婆娘将两三个菜端上桌子,尤其那碗放了葱花的鸡蛋闻见就淌口水。

周扁担说,“那我不客气了哦,”一筷子就夹了炒鸡蛋往嘴上送。边吃边夸王四华婆娘,“表嫂手艺越来越好嘛,鸡蛋炒得弄个香。”

王四华婆娘收拾完也坐在桌子旁边,“炒鸡蛋要啥子手艺?放点油、调点水、加点盐,炒出来包你好吃。”

药酒泡了半个月,王四华第一次喝。

刚喝了一小口就被呛得咳嗽,咳了好半天脸红脖子粗。周扁担和王四华婆娘都没有吃菜,一直等他咳嗽完。

周扁担端起碗喝了一口,他抿了抿嘴巴“这个酒好喝得很嘛,不苦不涩,度数不算太高。”

“52度的包谷酒,还放了好些冰糖。”王四华说。

“怪不得味道好。”

“陶三儿说她老公公吃蛇酒硬是把风湿病吃好了,晓不得是不是真的?”王四华婆娘边吃饭边问。

“晓不得,反正他也没多活斗几年。不过那些年他风湿病看斗是比老表凶,后来好像是好点了。”周扁担说,“你管他呢嘛,反正泡了弄个大罐,你天天吃来看说不定会起点作用。”

王四华咳嗽完,紫红色的脸又恢复了正常。他也夹了块炒鸡蛋吃,“前几天问过黄中医了,说不光要吃还要天天拿酒搓痛的关节,硬是麻烦得很。”

“怕啥子麻烦哟?这两天啥子事情都没得,猪又不要你喂,你一天到晚没得事干就把脚好好弄好。”婆娘在一边补充。

酒喝了三口,周扁担话多起来。“你老表福气好,表嫂弄个能干,专门喊你弄脚还怕没得时间?”呵呵呵,说完大笑起来。

王四华被笑得不好意思,只顾喊周扁担,“多吃点菜,多吃点菜。”

三个人在院坝上吃晌午饭,狗一直守在桌子底下,三个人声音大点,它就赶紧抬头看,看三人没得其他动静,又趴在前爪上继续打瞌睡。

之前那窝鸡见太阳太大,领着小鸡回鸡窝睡午觉了。苍蝇还是多,时不时从坝子这头飞到那头。鸡回窝之前在梨树下拉的屎被王四华婆娘拿炭灰盖了,苍蝇闻不到新鲜鸡屎味在空中四处找寻,找不到又一群地飞到茅司那边去了。

王四华逐渐适应了酒的度数,开始喝得比周扁担还快。

周扁担又重复了大清早说的那个话题,“为啥子我们这个地方的人弄个苦哦?”

“哪个地方的人不苦?怕哪点都一样。”

“哎哟怕是没得我们苦啊,”说完周扁担又喝了一口酒,“那年子我跟斗去过宜宾,那个地方就比盐井镇好哦,我差点都不想回来。”

“那你回来做啥子呢?”王四华婆娘在一边插话。

“要不是为了那个婆娘老子早就在宜宾那边找活路干,唉,这个都是命啊,”周扁担说得伤感起来。王四华婆娘知道他说到了痛处,一下子也找不到话安慰。

前几年一个跑盐巴生意的人来这边,周扁担婆娘晓不得咋个跟人家对上眼跟斗跑了。一些人说跑到宜宾去了,一些人说是往昭通跑呢,还有人说已经跑到昆明还是成都,反正跑了五六年啥子音信都没得。

周扁担婆娘跑了,好在他老母亲能干,一直帮他拉扯几个娃儿,一个家倒也没有垮下来。

王四华端碗跟周扁担碰了一下,“不要想那些不高兴的事,好好把你几个娃儿盘大你就享福了。”

“享个鬼呢福,”周扁担又喝了一口酒。好像喝高兴了,端着还没喝完的酒碗喊王四华婆娘,“表嫂再倒一碗酒来?”

王四华婆娘看了王四华一眼,王四华使个眼色摇摇头。王四华婆娘就说,“这回先喝这些,二天再来喝哈。”

正好这时周扁担大点那个娃儿下来找他,看他在王四华家喝酒,还没走过来站在院坝边就生气地大声喊,“爹,娘娘喊你赶紧回家喽,家头事情多得很!”

周扁担看了一眼自己的娃儿,对王四华说,“这个娃儿不逑懂事,看他爹喝酒还敢鬼叫,”话虽然弄个说,屁股却早已经挪了板凳。

看上去他已经微微有了点醉意,他指着王四华碗里面的酒说,“这个蛇酒泡得好,肯定能医好你的风湿病……”话还没有说完,大娃儿又是一阵大声喊,“爹你还不走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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