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小龙虾

端午回家，老妹问起，“哥，你们家今年吃过小龙虾吗？”

“今年还没吃过。”

五六月份，正是吃小龙虾的好季节。说起小龙虾，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最熟悉不过。八十年代上海刚开始发现有小龙虾，那时有胆大的人抓来就像养金鱼那样，放在透明的大瓶子里作为观赏鱼养着。盛满水的瓶子，身披红色甲壳的小龙虾静静地趴在瓶子底部，偶尔吐出几个小泡泡。喂食也不挑，什么都吃，家里的剩饭毛豆子，随便喂点它都能活。一旦看到人靠近，就举起它的一对大螯，张牙舞爪地示威。

时间不长，人们发现农村河浜里，稻田里，开始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起初人们对它有一定的恐惧心理，尤其那对大螯，看着确实吓人。由于它是杂食性的，有时稻田秧苗也会遭殃。河里的小鱼小虾也倒了霉，它应该属于外来物种侵入吧。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尝试着吃小龙虾，对于国人而言，一旦某个动物或植物可以食用，那么它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小龙虾也逃不出这个宿命。

一开始的小龙虾，在田野河浜里它属于食物链顶端，没有其他物种可以奈何它。可遇到人就难说了。小龙虾的噩梦开始了。

拿几根小竹竿，一头绑上棉线，下面扎上饵料。龙虾比较霸道，根本不用像钓鱼那样绑鱼钩，还得是有倒刺的。饵料一开始像钓鱼那样，绑上蚯蚓（上海话叫曲蟮）。放到任意一个有水的地方，就有小龙虾举着那对大螯，夹着饵料不放，你只要顺手拉起来就行。到了岸上还不肯放松钳子呢，用手抓着它的背部，把饵料从它的嘴里拔出来，顺手把小龙虾放在桶里。此时的小龙虾空有一身坚硬的壳，那对大螯举得再高也没用，只在在桶里不停的往后退缩，却又无可奈何。

蚯蚓作为饵料，这样来回折腾几下就没法用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用蟾蜍（癞蛤蟆）的腿作为钓龙虾的饵料。这饵料结实多了，钓一天没有问题。钓龙虾不像钓鱼那样每人能看两根竹竿已经够多了。钓龙虾那就不一样，没有十个也有五六个。在岸边，一顺溜排过去。竹竿就插在岸边的泥土里，那棉线悬空在水面上，随着风吹还在轻轻摇动。什么时候发现棉线绷直了，那说明小龙虾上钩了。上前，拉起竹竿就可以。那时，一个上午钓一桶小龙虾是不稀奇的事情。（一桶小龙虾大概有十斤）

慢慢地。钓的人多了，龙虾也少了。同时龙虾也在学习，对于垂钓者也充满了戒心。以前只要看到棉线绷直就可以起钩，一般都不会走空。可现在不行了，只要你把棉线拉出水面，它也马上松开它的钳子，你想快速拉起来，还没来得及到岸上，它就掉在水里了。没法子，只能用网兜把龙虾拉倒水面附近时，用网兜抄它的后路。这样就比以前效率慢了很多，但不管怎样，自己家里吃没有问题。

但垂钓是要等的，如果遇到天气闷热，龙虾也热得够呛，虽然自己贪吃，也没胃口。有时等半天也不见龙虾上钩。怎么办？当年就有人发明了专门用网抓龙虾。龙虾网类似于一个小的扳罾网，只是小了很多，一侧是空开一侧有网罩着。把空着的一侧，慢慢地放入河岸边，在网的两侧用竹竿打击水面，龙虾受到惊吓就开始乱窜。龙虾前行很难，在水里后撤是神速啊，往后一哧溜，它以为自己逃出去了，可未料其实进了网。提起网，从网的角落里把它们抓到随身带的鱼篓中。运气好的话，一网就有十几只。慢慢地慢慢地，上海郊区的龙虾越来越稀少。为了满足人的口腹之欲，外面也开始出现了养殖的小龙虾，其中以江苏盱眙最为出名。

小龙虾家里人都很喜欢，但独独我不能吃。他们吃小龙虾没啥事，我吃完小龙虾浑身发红疹，同时会肚子疼。看来我对小龙虾过敏，也没福气享受小龙虾的美味。每次家里做小龙虾，我只是做的份却没吃的份。

所以对于吃不吃小龙虾，我没啥概念，因为自己也没法吃。

2019.6.15 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