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完了由陈宝国扮演嘉靖皇帝的《大明王朝1566》这部电视剧,看完最大的感受是,庆幸如此好,如此将政治权谋剖析得如此透彻的电视剧没有被“禁播”。
有如中国的色情电影始终禁播、电影制度让很多电影工作者无奈一样(声明制度不是不能拍好电影的根本缘由,免得一些人断章取义,千篇一律),这种能让人看完很快“学坏”的东西,作为父母的“官方”似乎也是该禁的!
因为网络的发展让消息得以迅速的传播,今天且说不那么多即将“濒临绝迹”的东西,我也无心去谈那么多自己不愿做而嚼人舌根的东西。
自小见村里很多人受了“计划生育”这一制度戕害过的我,自小就看过弟弟因超生家里却拿不出罚款而使得家人与亲邻多番闹翻,而那些执行政策的“官”却追猪赶牛的我。自读了些书,便立志不当官,即使毕业后父母乡邻仍觉得当公务员才是穷人唯一的“铁饭碗”和出路而多番劝导,我仍然不愿意为之。
以前更多的是因为有过年少时的那些“痛恨”官员的想法且在当代社会可自由工作养饱肚子而不愿去做公务员,也和不少朋友说过这个想法却说不清原因。今天看完这部电视剧,算是真正清楚自己立这个志愿的缘由了。
陈宝国饰演的嘉靖皇帝有一番话,大意是做内阁首辅难,做大太监难,做百姓难,做皇帝也难,于是不妨大家就勉为其难。因此朝野上下政治权谋,污浊难辨,至于苦了谁,就看谁能耐低了。诚然,老百姓的能耐最低,他们最苦了,能耐高的只需保证他们不至于难到发生“民变”即可。
而这难的程度,谁又能保证呢?只有三思而后行,只有思危、思退、思变,只有自己一时的利益和性命可以保证!这也是明朝积重难返且越积越重,即使有了之后的张居正大改革也未能挽转明朝走向朝代更替的原因。
是的,工作之后我也明白了,生活从来不易,很多所谓的忍让,所谓的顾全大局也不过是在勉为其难,作为我不愿意做公务员的原因之一便是——明白了生存要学会勉为其难,但我不愿意在太多的职权等级下勉为其难,而我自小受父母在那么多亲邻因难而不助下所教导的“记住那些对我们不好的人”的家教下,早学会了看颜色、会心思等“心机”,我若去做公务员不仅是勉为其难,更会是“得心应手”并在繁杂的等级旋涡中自找苦吃。
沈一石剧中江浙首富沈一石和抗倭名臣胡宗宪在我看来是最厉害的人,也是将功名利禄、清流浊水看得最透彻的人,虽然一个自杀了,一个因“恩师”的关系隐退了,但都是善终。在历史旋涡中真正将死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还不是善终吗?否则我们如今追求的自由,追求的自我实现又是什么呢?死才是每个人都绕不过去且大多心怀恐惧的人,能做到坦然面对,便算善终了。为了追求自由,减少太多等级制度的调配与制约便是我不做公务员的第二个缘由。
海瑞因死谏恶骂嘉靖帝入狱,后来嘉靖皇帝召他入宫问话时,他问他坐在他面前的自己、儿子和孙子三人像什么,海瑞回答像山。嘉靖的儿子裕王说他造次,万里江山,却只说像山,那谁是江?海瑞回答千百朝臣和千万百姓是江,江山相伴,君民共治方为江山。
嘉靖反问说江水滔滔流过,何人惦记那山,又有几山让人铭记?海瑞回答,在人心!随后嘉靖说什么长江清黄河浊,都需要利用和制约的“大道理”虽无可辩驳,可将这大道理放在嘉靖年间作为他不作为的遮羞布却没什么意义了。
而海瑞道出的“在人心”虽没错,确让我看到了人生在世的最大贪欲。
后来嘉靖知道自己久病将死便依然不赦免海瑞的罪行,说再过一年再处决,随后密旨裕王,将这“明朝第一神剑”留给他改革制度所用,而后死去。他对海瑞的为人心知肚明,也不忍杀他,但仍然在人生最后一刻以明朝“以孝治天下,臣不可骂君王”的借口将海瑞关回大狱,即使死后新王登基大赦天下将他放了,他仍然保住了他的威严以及他朱家的皇权,要所有的天下人心里明确,他们朱家说的,就是“正确”的!也要让这一正确永远——在人心!
而今的我知道,没有什么是永远正确的!只有帮着那个“正确”而维持正确的行为,这却是公务员时常要做的——维护分内工作制度的正确性。但这也是最让我畏惧,也最让我不敢去做的事,即我不愿意做公务员的第三个原因,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
活着不得不勉为其难,曾经的错也有后来改过的时候。
我妈妈曾经让我痛恨的那些人,大学几年下来,早已想得明白,我恨他们什么呢?他们的那些不愿意帮忙,或者说对亲人的残忍不过是为了自己有钱,能好好的活着。村里那个因为贩毒被枪毙后,随后老婆也走了,留下两个孩子给年迈父母管教到让村里人都憎恨,他如此的作为我是否更应该恨?他害的人因自己的贪婪而被害,随后蝴蝶效应让有干系的人都被“害”,难道那些枪毙他的人,在枪响前的那一瞬间是真想做这样的事吗?做了之后夜深人静时不会有一丝畏惧吗?
中国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君国一家的体制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反复上演。看这部剧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些大臣跪拜,不由得让我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个好玩的事。一些外国人到中国来发现中国人能蹲着吃饭,他们却不能而感到奇怪,一些中国人因为有这个能力而以此为傲。看剧的时候我反复想,中国人如此跪了2000多年,能没有这个能力吗?如果真因此有了这个特别的能力,为此骄傲的应该是古时一拨一拨的当权者吧!
或许这个事只是个传言,但这样扎根在人心里几千年的“奴性”让我内心颤抖不已。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在朋友中内心高傲且巧言善辩的自己为何经常在面对师长、“上司”时总是话说不清楚和逻辑混乱,甚至谦逊至极,回过头还经常宽慰自己不过是装傻卖乖,以谋长远而已,不必自责。
而今想来,这自小而来的习惯是真真渗透进我的每一点生活,每一句话语,这其中包含的厚黑学、中庸之道、明哲保身、三思后行等等多少的“基因”,在古时因为了在一个制度下活着而后天“培养”的基因遗传至今。
我心里清楚,此生这“基因”都挥不掉了,“谦逊”到背越发驼了,“温和”到说话越发谨慎了,“容忍”到肚子慢慢可以撑船了......因此便打住吧,我不过一个父母亲在欲望与“传宗接代”的道德教条下随机产生的一个万物生灵,出生那一刻不知道什么圣人,不知道什么家国大义,也不知道什么千古留名,若如今在明白了“在人心”是多么大的贪欲之下仍然去选择那样的路,不免自找苦吃。
我也并非要指责身在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从个人来说,在具备了前两个缘由又明白了第三个的我来说,我不愿意让自己卷入其中,不愿意令自己恐惧的奴性在太多制度层叠下表现得淋漓尽致,不愿意让自己为了生活勉为其难到忘记自己不过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微尘,本没有太多所谓使命和责任。
生下来,然后死去,敬生命一个循环,敬此生一场悲喜,这就足够了。
至于那许多生命当有的体验——风吹雨打、交配繁殖、文明传承、跋山涉水、聚散离合、油盐酱醋以及生聚死别,都体验过了便赚了。
我不愿参与太多权谋,我不愿受太多制约,我不求留名人心——即成为“名利”的奴隶。这便是我一直没厘清的不当公务员的三个原因,此生不变。
这两日杭州下了大雪,积雪厚达十几厘米,去了北方四年都没看到大雪,去年贵阳今年杭州,都看到了大雪。自然的规律,就让自然自己来展现,我们虽是万物之“灵”,也没脱得了万物,又何必要去替自然来总结规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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