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雅芳的“订购人”欧阳菲菲又来到了医院。她闯进病房，对张莹莹和拖地板的阿姨视同虚无。一本正经地通知道：
“我刚刚和医生谈过了。你一切都好极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她坐在林雅芳的床边，稍稍降低了声调（不过，这起不了作用 —— 张莹莹听得一清二楚）：
“我和海东讨论了目前的情况。他不会再骚扰你了。你安安静静地养胎和生产吧。钱 —— 基本部分 —— 像咱们说好的那样支付。我一办理好孩子的出生证明，立刻就付给你。”
“啊 …… 孩子的父亲写谁？”隐隐听到林雅芳问。
“什么写谁？ 是谁就写谁。张海东，” 欧阳菲菲阴冷地笑了，“他想怎么疯就怎么疯。但是孩子 —— 他应该抚养。还要提供皇室待遇。”
“遗憾，”林雅芳叹了口气，“你们之间最后变成了这样。”
“让他滚吧！” 她的女友鄙夷地挥了挥手，“你以为，我自己养不大孩子？”
“你当然能养大。不过，完整、有爱的家庭对孩子总是更好的。”
“不要紧，”欧阳菲菲刻薄地说，“我女儿和我在一起也会过得不坏。再说了，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你要做的是按时生下健康的孩子。”
“遵命，头儿。”林雅芳皱着眉说。
“算了，别生气。” 精明的欧阳菲菲稍稍放缓了语气。
她开始拿腔捏调地问起林雅芳的心情和感觉。
张莹莹躺在床上气得咬牙切齿。她的身子太笨重了，不听使唤，以至于不能跳起来追上那个还没走出医院的欧阳菲菲。她真想在这个讨厌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的脸上留下几道抓痕。
…… 张莹莹一遍遍劝告自己：你干嘛插手别人的生活？难道你自己的麻烦事儿还少吗？ 可她怎么也摆脱不了林雅芳的问题。她继续照顾着病友，给她沏茶，说笑话让她开心，把新杂志悄悄放到她的床头。
…… 今天的探望时间两人都无人可等。张莹莹的老公在上班，“女朋友们都来够了，我已经在这里窝着第三个月了！”
“我对所有人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林雅芳叹了口气。
“我看这样，”张莹莹充满活力地说，“不如我们自己找点儿乐子！”
她一瘸一拐地慢慢蹭到一楼，在小卖部买了副扑克，一些新鲜的糕点，饮料，和医生禁止吃的各种卤肉。这样，在医院简单地用餐后，她们给自己安排了一场盛宴。
病房的们突然打开了，两个人哆嗦了一下。
“医生！”张莹莹惊慌失措地喊道。
她匆忙把辣味肉藏到桌子下面浮肿的腿上。
门口站着个青年，穿着快递公司的工作服，不是医生。他严厉地问：
“哪位是林雅芳？”
“我，”林雅芳困惑地回答。
“因为您耽误了我半个小时，”小伙子用责备的语气说，“我不想白跑一趟。不得不等探望时间开始才进来。”
“麻烦您了，”林雅芳不好意思地说，“您找我什么事？”
“您的邮包。”
他递过来一个小箱子，警告道：
“小心，这儿写着：易碎品。”
林雅芳签收了。在病友好奇的目光下打开了外面的塑料袋。
“哇！IPAD ！” 张莹莹叫道。
“奇怪，”林雅芳疑惑地把这个新盒子转来转去。
“有什么可奇怪的？你老公终于意识到，你是个无价之宝！”张莹莹嘿嘿笑着说，“决定让你在我们的山洞里高兴高兴！”
林雅芳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的风格。” 她忧心忡忡地接着说：“这可能有危险吗？”
“拉倒吧，”姑娘生气了，“你又不是在大街上弄到的IPAD！我向你保证，快递公司是不会运送地雷的。别耽误时间了。打开吧。”
林雅芳耸了耸肩。把IPAD取了出来，按下了开关键。屏幕亮了起来，只出现了一个图标 —— 电影。
“好极了，正好是我们想要的！” 张莹莹高兴地叫起来。嘱咐道：“快打开！”
林雅芳点了下图标。
图像晃动着。没有字幕。房间。布置简单，没有特色。中间 —— 立着一张盖着红色床单的大床。
“搞不懂，” 林雅芳迟疑地嘟囔着。
张莹莹突然被一种可怕的预感攫住了。也许，现在还不晚，把IPAD从林雅芳的手里夺过来掼到墙上？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虎背熊腰，赤裸着身子。
“不！” 林雅芳哀叫一声。
张莹莹的心也颤抖了，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对这种操作太熟悉了。
…… 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拥抱了男人，丰满的乳房紧贴着他。一张幸福，淫荡，炽热嫣红的脸。艳丽的红唇。地板上飘下红色的，血一样的，内衣。
他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林雅芳用手捂住了脸。张莹莹也找不出话来安慰她。因为她也认出了屏幕里的那两个人。男的 ——是周佳楠，林雅芳心爱的老公。女的 —— 是她的女友欧阳菲菲。林雅芳正为她孕育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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