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秋末冬初,高三女生傅小瑕心底有个秘闻,无人知晓她的屈辱及后怕。在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后,她变了,总觉得黑夜在她背后酝酿着阴谋,随时准备在白天放出那个知道她名字的鬼。
傅小瑕,瘦小文静,喜欢一个人上下学,在乡下读五年级的时侯,每逢周五就自己一个人穿过一大片树林,再走一小段山路回家。那片树林的中段有个小屋,是专门供看林人吃住的。看林人主要的工作就是防着森林火灾和偷树的人,傅小瑕的爷爷就做过一段时间的看林人,她问爷爷林子里有没有怪兽,爷爷说:“有爷爷在,哪个怪兽敢来,来了我就拿枪崩了它,爷爷可是当过兵的”。爷爷的话让她很安心,她喜欢一个人在林子中走路、唱歌、朗诵、学鸟叫........那个时候,她一个人在上学的路上很放心、无忧无虑。
她喜欢一个人在林子中走路、唱歌、朗诵、学鸟叫........2007年春,为了去好的学校上初中,傅小瑕全家搬进县城里,转入县城新建的最好的一座私立中学读初三,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一家几口人挤在一间房子里开始了城里人的生活。几年后初中升高中,傅小瑕进入县重点高中A班(重点班),为此全家又在离高中学校更近一点的地方,租了一间比之前房子稍微大一点的房子,经济上面的压力让傅小瑕的父亲决定劳务出国几年挣钱养家。母亲、弟弟和傅小瑕三人在县城里,各自用自己的方式为家里减压。
家里的压力让傅小瑕暗自发誓一定要争口气考个重点大学,好让父亲早点回家,不用在异国他乡出卖苦力。但是傅小瑕并不是聪明的学生,她之所以能进A班,是因为她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是其他人的3、4倍,她相信勤能补拙,所以她每次都是到教室最早的那一个人。高中A班,是一个让她感到害怕的地方,一想到身边的人都是其它学校过来的优秀学生,她那股好强近劲就往外冒,高中头两年过得还算顺利,她在班里成绩属于中上的水平,以为就可以这样安稳到高考。
她相信勤能补拙,所以她每次都是到教室最早的那一个人但是,生活开始给她使绊子了。
2010年秋,周日早晨傅小瑕穿着她周六和母亲逛街一起挑的红色小外套,衬得她更加娇小可爱。她喜欢双手插进口袋,盯着前面一直往前走,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她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学校操场,怪自己来得太早。在离学校大门还有100米左右的地方,傅小瑕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
“同学,你有捡到一串钥匙吗?”
傅小瑕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不认识的男生叫她,他穿着蓝白相间的外套,带着眼镜。她回答道:“没有”。说完继续朝校门的方向走。
眼镜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和她并排的位置,说:“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嗯.......”。傅小瑕冷淡的应了一声,扭头看着学校的操场继续走着。突然,身旁的眼镜男开始大喘气,傅小瑕大惊,转过头发现眼镜男捂着胸口,像是什么病突然发作了,眼镜男虚弱的说:
“能扶我一下吗,我.........?”傅小瑕没多想正准备搀扶他,谁知他竟自己把手搭了在她肩上,这让傅小瑕很反感,但又怕这个学生出事儿便忍着那股厌恶感,说到:“送你去医院吧。
这次,眼镜男没说话,仍然痛苦的喘息着。就在傅小瑕准备把他的手从肩上拿开搀扶他往附近的医院走时,眼镜男突然一用力,将傅小瑕拉到眼前试图强吻,傅小瑕吓得忘记呼喊,只在本能的扭曲挣扎,一番纠缠之后男生的眼镜掉了,傅小瑕赶忙喊道:“东西掉了!东西掉了!”。眼镜男稍微松了一下手,傅小瑕乘此机会挣脱了,开始往校门的方向跑去。
学校大门还没开,有两三个和她一样来得早的学生在门口等着,傅小瑕在同学旁边站着,小声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没人。
傅小瑕在回忆起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时,脸上毫无表情,那天校门开后她平静地走进学校,走进考场,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做完当天的考试的卷子就回家了。她没有同母亲讲早晨发生的事儿,怕母亲担心影响复习的进度。
她没有同母亲讲发生了什么, 她担心恶魔一旦碰了哪个人,就不会再在那个人的世界里隐形。恶魔一旦碰了哪个人,就真的不会再在那个人的世界里隐形了吧。
转眼到了冬天,白天短夜晚长的季节,高三早自习的铃声总是在凌晨的一片漆黑中开始响起,那天早晨5点左右,外面一片漆黑,冷得要命。傅小瑕出门时,觉得自己穿的小薄袄不耐寒,便又回去搜出一件毛衣穿上就出门了。
她在学校附近最早开张的一家面馆要了一份煮方便面,吃完暖和了就往学校走,学校外面的路上空无一人,学校一片沉寂。傅小瑕想着加快脚步走到学校大门比较好。忽然身后响起一阵跑步声,还没来得及等她扭头看,一个身影冲到她身后,一只手勒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后拽,她在惊吓中没站稳,摔在地上,那个黑影连同她一起倒下去了,黑影掐着她的脖子,扯她的衣服,她不敢睁眼睛,感觉背部快被坚冷的地面磨破了,脖子被扼得无法呼喊,她本能拼命地胡乱踹着,僵持了一小会儿忽然学校的起床铃声响了,她感觉到黑影听到铃声时的一阵惊慌,连忙又使劲踢了几脚,黑影慌乱的起身,逃进了一片漆黑之中。
傅小瑕起身整理了一下,后背有点痛,膝盖磕破了,她散下来头发遮住脖子,向学校跑去。急促的心跳声慢慢的湮没在早晨朗朗的读书声中了。这次她依然什么都没说,继续为考个好大学努力着。
冬日里的某个周末中午,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打在电视机上,也散落了傅小瑕一身,她就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边看边流泪。母亲焦急的询问她怎么了,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开始诉说着她所遭遇的一切.......
阳光落在了心底,心事便向蒸汽一样浓成了一片化不开的雾由内向外,经过冰冷的瞳孔,结成了泪水傅小瑕不明白为什么在那样美好的一个午后,她会向母亲说出自己的委屈。可能是阳光落在了心底,心事便向蒸汽一样浓成了一片化不开的雾由内向外,经过冰冷的瞳孔,结成了泪水。她记得当时母亲的愤怒,扬言要报警。她劝阻了母亲,说那样没用,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而且那个黑影,她连看都没看。母亲看了看她的后背,心疼的说:“以后早上我送你去上学。”
后来傅小瑕的母亲每天和她一块早起,为她做早饭,然后陪她一块去学校,临出门前,她看见母亲将一把水果刀塞进了袖子里,傅小瑕没说什么,假装没看见拉着母亲就走了。
傅小瑕坚持让母亲送了一个星期后就不再让母亲送了,她说没事儿了,母亲怕她有心里有伤就安慰她说:“在学校不要有压力,自己开心度过这几个月就好啦,有什么心事可以讲给我们听“。傅小瑕应和着,就自己出门了。
某天下午的化学课上,班主任在门口叫傅小瑕,傅小瑕获得老师同意后跟着班主任来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班主任说我母亲打电话给他说了情况,学校联系了派出所,这二人是来做笔录的。傅小瑕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回答着警官的提问,
“发生这两件事的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有什么特征?”
“第二次那个人有没有碰到你敏感部位?”
"两次你是怎么挣脱的......”
"再见到你会认出来吗......"
..........
傅小瑕不知道这个笔录到底有没有用,认真得、又带点抗拒性的回答每个问题。一个小时后她又回到教室去上课,同桌问她出去干什么,她说没什么,借了同桌的化学笔记就开始低头誊写,再也不说一句话。
2011年春,离高考越来越近,傅小瑕的备考状态不是特别好,但还在努力坚持着。有一天班主任趁着课间休息把她叫到办公室,班主任的备课桌对面,另一个老师正在和一个站着的男生训话,班主任问傅小瑕数学成绩为什么下降了,傅小瑕心里很疑惑,因为她的数学成绩一向很好,她没说话,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学生,这一抬头,傅小瑕脸色立马变了,男生也看了她一眼,傅小瑕又紧张又害怕,迅速低下头,班主任看在眼里,又把她叫出办公室,像是懂一切的问到:“你认识?"。低着头说到:“就是他。”。班主任又问:“你看清楚了?没记错吧。”傅小瑕使劲点了几个头,不愿再多说便跑了回教室,她看着黑板,心想:恶魔,真得不再隐形了。
她开始害怕在走廊走路、害怕教室的另一头,害怕落单傅小瑕等着,等着班主任再找她去办公室,给她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她开始不明白班主任那天的用意,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所有的事情又开始在心底上演,纠缠她,折磨她,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个眼镜男,和她在同一学校同一个楼层,他就在身边。傅小瑕开始害怕在走廊走路、害怕教室的另一头,害怕落单,上课下课她都等人,等人和她一块走。
2011年6月7日,傅小瑕走进高考考场,她坐下的那一刻,在心底感谢天使能让她平安的来考试,当她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靠窗位置的那个考生,让她的心突然抽紧了,但是他好像没有看见她。傅小瑕回过头掐了自己一下,不再抬头。
考完第一场语文后,傅小瑕故意等那个眼镜男先出考场,她跑到他的座位上看了一眼上面贴的考生信息条,韩岩。记住名字之后她疯狂的往家跑,回到家她告诉母亲:“如果我出什么事儿,你就找韩岩这个人”。母亲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母亲说:“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了,和自己在一个考场里。”母亲既担心又生气,但想着还有其它考试就让傅小瑕别胡思乱想,不会出事儿的。傅小瑕告诉完母亲这个信息之后就不害怕了,有一种交代完后事的感觉。
2011年6月8日高考结束,傅小瑕像结束噩梦似的结束了高考前那段日子,在她心里,那种遭遇,即使没流血,没留疤,但是却在脑海有个很深的烙印,无法摆脱。她想着只要离开、离开那个学校,不走那条路就好了。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傅小瑕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好强的她毅然决然的去复读,复读的学校是那个高中的新校区,离家有点远,傅小瑕决定住宿,母亲知道她所承受的压力,打算遵从她的意愿。复读的班级里大部分是老面孔,高四的复习节奏很快,傅小瑕不再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每天机械式的刷题做题考试讲题,一盒24根水笔芯一个星期就用完了,每个复读的同学脸上都是一种“视死如归 ”的表情,老师的口头禅永远是“可别比去年还考得差”。傅小瑕漠视这一切,只在自己的节奏里弥补去年那段时光。
在自己的节奏里弥补去年那段黑暗的时光里颓废2012年5月份那天中午,傅小瑕吃完午饭一个人往教室走,想为下午的英语考试准备一下,教学楼走廊上人很少,傅小瑕看见远处迎面走着的一个人,条件反射式的扭头望向窗外,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和那个人擦肩而过。她和恶魔,又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楼层,回到教室后她再也不出去了,一直到下午英语考试开始,傅小瑕混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考场自己的位置,座位上有一张纸条,她本可以随手扔掉的,但是她却鬼使神差的打开了,上面写着:
“傅小瑕,I will kill you"。他知道她的名字了。
傅小瑕后来想起看到纸条的那一刻,本应该是惊慌、是恐惧,是逃离,但是都没有,傅小瑕只是随手把它装进了口袋,准备开始考试。2个小时之后她走出考场,把纸条扔进了垃圾筒,她本应该把纸条交给老师或是报警的,但她就是扔了,她觉得上天考验着她,她依然娇小,但不再弱小。
幸运的是,那次恐吓之后没有发生什么,傅小瑕安然度过了高四。在复读的那段时间里,傅小瑕更多不是想着如何把分数提上去,她做得最多的是修复自己。在经历过这种社会一隅的黑暗,劫持、恐吓等类似电视剧或小说情节之后,傅小瑕知道,那个年纪的她早已和其它高三生、复读生不一样了,她需要克服的,远远不只是高考试卷上那几道难题。她没有朋友诉说、又不能让家人担心,只能自己一个人藏着伤,她知道,她的心里不能就此黑暗了。
她的心里不能就此黑暗了傅小瑕还是觉得生活对她手下留情了,她总是在想,如果当时那个黑影手上有刀怎么办,如果当时学校的铃声再晚一点响怎么办、如果把纸条交给了老师后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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