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到了阔别三十年的恩师,请老师到一个库区农家乐吃饭。要坐船走水路进去,至水库中间的一个小岛,岛上只有唯一的一座房子,开辟出来做了农庄。
在农庄周围我们发现了一种小时候吃过的野山果,叫地菍,顿时勾起了我儿时的诸多记忆。
相信在城市长大的孩子连这种果子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它的味道了。地菍是种浆果,里面全是果浆,一口一个,果浆在你的唇齿间炸裂开来,味蕾被酸甜之感包围,在我们那个年代,那可是人间最美味的存在。
尤记得小时候放暑假,我们就跟出了笼子的鸟儿,无忧无虑,到处撒野。不象现在的小孩子,各种辅导班填满暑期的日常,也没有电子产品诱惑我们。大人们又要忙着起早贪黑地挣钱,根本无暇管我们。家里三三两两的孩子,无非就是大的照看小的。
我们那时候住在凌家大屋,群居着上十户人家,每个屋里都是三四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放了暑假别提有多热闹了。玩什么都是一呼百应,去山上野如同去打老虎,山上什么飞禽走兽早已在我们的叫嚷声中躲得老远。玩得最多,就是到山上去捣鸟窝,找野山果子吃。
七八月份,正是地菍爬满山坡的时节。紫褐色的地菍果子像小鼓像灯笼又像弹珠子,地菍这种浆果除了由一层紫褐色表皮包裹,里面全是紫红色的果浆。几十个孩子趴在地上,边摘边吃,不一会儿,满山的果子就被我们吃了个一干二净。
当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跟个怪物一样,嘴巴全是紫红色,有的孩子吃得马虎些的,脸上都成了紫红色的大花脸,真的跟电视里的鬼一样。我们互相指着哈哈大笑,然后每个人都露出血盆大口,几十个孩子笑得在山坡上打滚。
地菍的残渣将我们的粗布衣服染成了紫红色,又十分不均匀,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回到家,好几家的妈妈拿着鸡毛掸子一边追着孩子,一边骂搞成这副德性。
地菍浆果长得很快,要不了两三天,又长满山坡,我们又故技重演一翻。这种果子,真是超级烂贱之物,我们越折磨它,它就越长得多。山坡上的地菍,无论我们怎么吃仿佛总也吃不完。
我的恩师是城市中长大的人,教了我们两年的语文后,南下广州一所重点中学教书,成为业界翘楚,还获得过全国的五一劳模奖。今年刚刚退休,此次特意回来看望她的老同事老同学。她是没吃过这种东西的。
我和老师沿着山路慢慢地走,我跟她说起我小时候吃这种地菍浆果的故事。她非常吃惊,这种东西居然可以吃。马上拍了一张照片,上网搜图查看。
一看完,老师开玩笑说:“难怪你现在能跑马拉松,就是小时候吃这些野山果子给补的,无形中,这些山果子给你强身健体了。”
老师念了一段她搜到的关于地菍的营养价值的文字给我听。原来,地菍这种小小的果子含有16种氨基酸,含有丰富的钙、铁、铜等微量元素,且易于吸收,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对小孩子来说,是最理想的滋补品。
地菍还是糖尿病的克星,但是野生的地菍越来越少了。老师看到这一句,还特意地停顿了一下说:“这个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大面积人工培育种植呢?”
还真是没听说过,哪个市场上有这个卖的。曾经无知无畏的我们把它当成了宝,原来是人生的幸运。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开始城市化的进程,它慢慢地淡出了我们的生活。
今天,要不是在这样的偶然的机缘巧合之下,我也从不曾想起过它曾在我的生命里占据着最重要的一席之地。
当你看到这篇文章,也是一种机缘。若你有幸哪一天在山野发现了地菍这种浆果的身影,千万记得摘一颗尝一尝。包你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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