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的词,行走的时间,远望的深情,你可感受到耳旁的风掠急,雨花花的下,对岸的河涨水了,哟,情郎,等日子稍晴一些再渡河吧。
我在屋里是听不到雨声的,柔软的秋天的雨,不像夏季,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打下来。现在的它,似乎是在等我放话,他们不敢轻易的落在我家的院子里,不能再增加院子里愁苦人的眼泪了。于是,他们落下来静悄悄的,钻进竹林里,篱笆围起的蔬菜园子里,一些熟睡人的梦里。邻居的一声吼惊醒了所有人。“该起来收东西了,你家外面晾着什么,他家外面晾着什么,瞬间,大家都打着手电筒起来了,闹哄哄的,迅速的把外边的萝卜干,红薯粉收进屋里,末了,邻居间还要寒暄几句,“这雨是下不起来的,秋天的雨是下不长的,地里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让它们下着吧”。这时候,雨已经没有让人担忧的了,在夏季,它花了大部分时间给人类制造浪漫,惊喜与惊恐,留下的,摧毁的,在秋天,已经又是一个季节了。大家期待的是成熟果实的甜美,天高云淡,云淡风轻的景象,河水恢复翠绿与平静,垂钓者优雅的姿态总是惹了外人的羡慕。
秋日里,我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去姑姑家赏花,一去就是一整天,在姑姑家,积攒着我所有贪玩的日子,一些花,一群瞎扯未来的小伙伴,一顿美味的食物,成了我必去的念头。还未看见姑姑家的房子,大白总是最先闻声,向我跑来,那是我见过的最乖乖的狗狗,我会把我的馒头分它一半,它开始躺在地上,向我撒娇,我不得已多给它一块馒头,它便天天和我玩耍,冲着它熟悉的那条路,总能找到我,没有大人会介意我们玩耍时围着大白转圈圈。走的再近一点,房屋侧方是一块空地,几颗石榴树下,一尊巨大的石磨盘依据占据着位置,但已不再转动,旁边多了一台磨面的机器,磨着两三户人家的口粮,包括我家。渐渐的,石榴树还在,磨面的机器还在,石磨消失了,树下多了一辆摩托车,我们仍旧从树上摘石榴,树越长越大,结的石榴越来越大。父亲为了让我们也能吃到更多的石榴,就采了一些枝子接活,如此一来,当看见石榴树开花,我就开始期待秋天的石榴,刚开始时石榴不仅小,没到熟透的时候就烂透了,过来几年,终于吃上了石榴,每年11月中旬回到家,都有母亲为我们专门留下的一颗石榴,吃起来比任何时候都甜。
吃完石榴,期待的便是姑姑家沿着院子边的那片花丛,爱花的不管是叔叔阿姨还是年轻的姑娘都从这里采集种子,含苞待放的金菊,红色的野金桔果子常被我们摘下来打仗,扔到小伙伴身上,不一会儿,树上就光秃秃一片了,大盆 的仙人掌,高高尖尖的刺莲,厚实的鸡冠,黄白的梅花,红白的牡丹,紫色的月季珍贵,成片的毛毛虫,沿着边缘在合适的季节里疯狂的开着,花香沁人心脾。除了这些,时常和我聊星座,八卦乾坤的哥哥还养了珍贵的木兰,嫁接着各种果树,好一番春华秋实,我不常在家,自然是不能养了,只好把公寓里的两盆绿萝种出绿萝森林,让屋子都是森林的味道。
花草的味道醉人,云雾的味道,远山青草的味道我都喜欢,但却不能与食物的味道相媲美,在姑姑家吃一顿自然是少不了的。铁铲烫的板栗,火炉里的红薯,无时无刻都在挑动着我的胃,除了能在姑姑家吃到,母亲都会用湿润的土为我们捂好一缸板栗,等着团圆的时候,让我们有乐趣可寻。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这是一个雨后的黄昏,他们厨房里忙活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出来了,我们在空旷的阳台上,眺望远处的群山,几个顽皮的孩子在一旁打闹,到处都是欢笑声,我每次去,人都能聚的很齐,我们遥望远处,雨雾还未完全散去,露出一部分青黄交错的群山,房屋,对岸的人家,一清二楚,哪一户是谁,看一眼便知,特别是当隔岸有鞭炮声想起的时候,瞅一眼就知道是哪户人家在办事,云雾在向右移动,涨水泛黄的河流渐渐明朗起来,天就快晴了。
除了谈谈这眼前的景色,我们还谈一些离开村子的人,或远嫁,或近嫁。有的嫁出去,有些人被迎回来。山下的水流向四川,这里的姑娘嫁到四川,在分界线上,四川离的最近,在我们背面的那座山,住着我们的亲人。那些 成双成对的人,不用父母去说,除了孩子们自己,大人们也会时常逛个街,自然认识的多些,顺便聊上几句,一打听便知,从玩泥巴的那一刻开始,孩子们的品德就会传到大人的耳朵里。著名主持人李咏在《致我的情敌》里曾这样说到:
我一直以我女儿前世情人的身份,始终站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而那小子呢?心安理得的躲在暗处,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把世界上所有的好都给了我的女儿,想着法的宠,变着样的爱,终于把她培养成了全世界最聪明,最幸福,最快乐,最漂亮的女孩。但是,我的情敌,那小子,他在什么地方?他在干什么?
或许,他正抱着奶瓶,傻啦吧唧的在嘬奶;再长大点,他骑个童车,傻里吧唧的疯跑;再大一点,就到了人嫌狗厌人见人烦的年龄;再大,就可能在你们中间;真的会有一天,他连黄道吉日都不选,直接到我家来,冲我嘿嘿一乐:我要把你女儿带走了”。在村子里,孩子相处的人如果自己认识,就会先带回家给父母瞧一眼,可能大人们还能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可是要是再远一点,父母就真的不了解,也就越来越不放心了。也许现在越来越多的女孩不想远嫁,是想让家人心里更安稳一些吧。
在山里,最好玩的一件事情就是唱歌了,随意的吼上几嗓子,没有人会管你的。哪怕你把树上的叶子都振落下来,也是没有人会管你的,歌声里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不敢吐露的喜欢,要是喜欢一个人,我们会站在山坡上喊他的名字,会在小水沟的石头上刻他的名字,会在最好看的叶子上写上他的名字,夹在日记本里,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他是谁。但我们自己知道,那是我们年少时仅有的喜欢,不敢在院子里同大人们说起,只好藏在最隐蔽的地方,走时能带走的,也能随着时间消失的,那些带不走的,永远是那个地方最深最亲的记忆。
到底有多爱呢,我说不清,只是想起来就觉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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