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89年。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片银光游走于虚空，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我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张蒙娜丽莎的画，画中的女人正对着我诡异地笑着。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抬头，一个古老的时钟吊在床上，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此时是冬季，天却亮如白昼。
门砰砰声地被撞击着，是谁这么粗鲁？我起身开门，眼前一个长发盖脸的女人，四肢抽搐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一把把我扑倒在地。她张开嘴，一股发臭的黑血流了下来。接着，我感到脖子似乎被野兽的獠牙撕裂了一样……
DEAD！
下一秒，我醒了过来，还是原来的那张床，和那张蒙娜丽莎的肖像。
接着传来了砰砰声的撞门声，我逃到窗边。该死，居然在这么高的地方！我拿起床边的台灯，此时门恰好被撞开。还是那个女人，我立即冲了上去，把台灯劈面砸了过去。她倒在地上，却继续像不要命的野狗一样向我扑了过来。我再次被扑倒在地，脖子血如泉涌……
DEAD！
迷迷糊糊中，死神擦肩而过，却没有带走我生命。我醒来，还是原来的地方，难道我走进了时空循环？
门又被怪物撞着。我翻箱倒柜，居然发现了一把手枪。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冲了进来，然后砰地一声，房间里血浆飞溅，她死了。我拿着手枪从房间里跑了出去，临走前，我看了看钟。
还是九点。
二
我走出大街，城市四周被一股迷雾笼罩着，连天空都看不到。
大街上到处都是尸体，散发出一股腐烂味。四周的车辆经历了一场大爆炸，零件散落在地。那些高楼大厦此时仿佛是一幢幢立起来的棺材……
人类末日？城市什么时候发生这种灾难了，而且这个城市我居然不认识。我努力回想，记忆却好像被偷去了一样。
眼前出现了人影，浓雾模糊了他的身影。终于可以找个人问一下了，我心急如焚地跑过去。那个人身体抽搐着，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不，应该说是一群怪物才对，因为他们皮肤烂如泥巴，一条条尸虫从腐烂的脸上滑了下来。
丧尸，这是一座丧尸之城！
我迅速地爬上一辆车，向着道路的另一边飞驰着。今天先是死了两次，然后发现自己在一座陌生的城市，现在居然发现人类变成了丧尸。当下之急，应该是找一个人类问清楚。
我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只恨自己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很快，路上又出现了一波丧尸,我闭着眼睛撞了过去。那些丧尸一个个飞了出去，不知怎么回事，我竟然有一种舒畅的感觉，荷尔蒙在燃烧呀。我紧握方向盘，加快速度，车终于突破了包围。
车继续往前开， 四周还是雾，但却看得清四周的商店，我从城市的住宅区来到了商业区。尽管是市中心，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于是下车来到商店，商店里没有尸体，也没有丧尸，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了下来。
我带了一些牛奶和面包回车，继续上路。期间居然看到了巴黎铁塔，难道我在法国？然后又经过了伦敦大桥，还看见了卢浮宫，不同的空间似乎被拼凑了起来。
如果这是梦境的话，那为什么会有痛觉。对了，痛觉。我回忆自己死的那一瞬间，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痛，难道我的痛觉神经被削弱了？我掐了一下自己手，好痛！
我开上了高速公路，估计很快就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了。路上又出现了一大波丧尸，而且比上一波还要多。我开车撞了过去，车速慢了下来，好像船在沙漠上行驶一样。车玻璃出现了裂痕，接着车窗直接就被爆掉，丧尸的手伸了进来，抓在我领带上。我掏出手枪，解决掉几个，很快子弹就没了。
必死无疑。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候，座位上居然出现了一把冲锋枪。不管是怎么来的，我拿起枪就射了过去，丧尸们一个个倒了下来。别问我为什么这么会用枪，我也不知道。我加大马力，从丧尸身体上轧了过去，就好像轧在了西瓜上一样。
我终于突破了丧尸的包围，开到了城市的边缘。
此时雾变得越来越浓，前方的道路愈加模糊，两米之外的道路都已经看不见了。我停下车，犹豫要不要开进雾里，而这时丧尸们追了上来。我踩下油门，冲进雾里。
眼前的雾越来越浓，几乎所有东西都无法看清。
突然，一道光射穿黑暗，亮得我几乎无法睁眼。我看到自己的手臂扭曲成蛇，然后是身体好像被黑洞吸进去了一样……
虚空中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CONGRATULATION！
三
我醒过来 ，躺在手术台上，手上插着针管，周围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我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我刚想要张口，一个医生把针管插了进来，周围的一切又变得一片模糊。
一种奇异的感觉电流一样在我身体里游走。我苏醒过来，身体有一丝疼痛。
这里是大街。
人们四散逃走，街上一片混乱，警笛刺耳，城市的警报声也在响着。人们向我这边跑来，我拦住他们，他们却只会发出尖叫声，然后摆脱我向后面逃去。
一辆车腾空而起，大地战栗着。一只蜥蜴人站在车顶上，它手一挥，一辆车砸在人群上，街上满目疮痍。
“上吧！实验品一号。”一个坐在直升飞机上的男人喊道。
仿佛是末日电影一般，不真实的真实。
那只蜥蜴人听到声音，飞奔过来。难道实验品是在说我吗？
我才不去送死呢，我跟着人群跑到城市边缘，眼前又是一道迷雾，我穿了过去。等我走出来时候，我居然在城市的另一边。撞鬼了！我再次穿过雾，这次居然回到了原点。
难道我必须打倒那只怪物？
还没来得及深思，那只怪物就一招把我放倒在地，只是这次，我没有死。甚至，我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我爬起来，一拳打在蜥蜴人身上，它连连退了几步。此时的我，身体上膨胀着一股力量。蜥蜴人抬起一辆大巴扔过来，我来不及闪避，被重重一击，大巴压在我身上。
那蜥蜴人一跃，踏碎了大巴，大脚把我头踩进钢筋水泥里，原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掉。但我却发现自己头颅完好无损。我挣扎着出来，抬起车辆，跳起，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而坑里的是蜥蜴人。它猩红的舌头吐出外面，还没死。我给了他最后一击 ，结束了战斗。
打斗持续了这么久，可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战斗，只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似乎这是一场游戏一样。
或者这真的就是一场游戏呢？
警笛依旧在鸣着，直升飞机上一个狙击手抬枪瞄着我。很快，一群特警围了过来。大事不妙，我跨步飞奔起来， 警车在后面追着。
我逃进迷雾里，天空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CONGRATULATION！
四
“喂，醒醒，你是不是傻了？”眼前一个水灵灵的少女，嘟着小嘴，娇嗔道。
“你是谁？”我问。
“我是你女朋友呀！”她脸红得像苹果一样。
“人类是不是快要灭亡了？你见过丧尸和蜥蜴人吗？”我急急问道。
一粉嫩小拳打在我胸口上，她面上挂满了不解的表情。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真实的梦？
“你叫什么名字？”
“初音”
好熟悉的名字，但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也许我真的是在游戏里，每一个游戏都有制胜的关键，这一次是要谈恋爱？
这里是一个豪华的商场，看来我和我的女朋友在逛街卖东西。商场里有笑着的西装男，有撒娇的女人，有哭闹的孩子，远处还有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我跟女朋友回到家，她告诉我，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相爱的，可我问她我的家庭背景是怎样时，她却回答不出来。而最诡异的是，我发现她的表情居然是有规律可循的，生气时怒目，开心时喜笑眉开，同一副表情居然可以毫无变化地出现在她脸上多次。
这是一个机器人！但我触摸她时，却是人类的触觉。
我借口要出去买烟，逃了出去。叫上一辆出租车，叫他搭我离开这座城市。那个司机居然是商场里的西装男，只是换了一套衣服。我透过玻璃看着大街上的人们，每隔几个街区，又可以看到重复的人，难不成他们还会瞬间转移？遇到怪物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发现你的同胞才是怪物，而这，还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司机搭我到城市边缘，又是迷雾，车开了进去。城市里有一座自由女神雕像，出来时，还在，也就是说这是同一座城市。我问司机，为什么又开回了原地，司机回答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下车，在大街上喊了一句：“抢劫啦！”
人们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咽了一下口水，止不住的惊讶。而更奇怪的是，天空居然没有太阳，但是城市却是光明的。
既然这是一场游戏，那我就陪你玩下去吧！
我回到家里，初音对我不理不睬，好像在闹脾气一样，这个游戏的关键是她开心？
我每天跟初音说我爱她，而她的回答总是“我还没爱上你”。
于是我带她去逛街，一起打街机，唱K，她唱歌真的好好听，声音好像棉花糖一样甜。不知不觉地，我居然真的爱上了她，但我必须得离开这座城市，弄清楚真相，究竟是谁，有这种通天能耐，可以把我困于这个诡异的世界中，又偷走了我亲人的记忆。这，才是最不可饶恕的！
在我和初音的感情最浓厚的时候，我租了一辆轿车，买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带她到城市的最高楼，单膝跪下，向她献上了钻戒，她喜极而泣。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有这么复杂的感情，我甚至开始怀疑，也许她是实在实在的人类呢？
或者，全世界不正常的是我？也许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呢？
在结婚的那一天，我为她戴上钻戒，对她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在那一刻，我知道游戏结束了。我握着她的手，竟有点舍不得放开，也许就这样在这城市里待一辈子算了？
不，我撒手，留下她错愕的表情。
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这里有白天和黑夜，却没有太阳和月亮；只有晴天，可却给人阴天一样的压抑；这里没有冷暖，却总是让人心冷。
清晨，我悄悄坐上了一辆车。开到城市边缘，前面又是一片迷雾，我冲了进去，背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CONGRATULATION！
你他妈到底是谁！！！！
五
“欢迎来到未来之城，人类最高艺术品，永生之地！”
熙熙攘攘的人在步行街上走着。路上有各式各样的机器人，一些牵着小孩的手，一些在倒垃圾，一些在跳街舞。天空中横贯着洁白如银的管子，管子里移动着如弹珠一样圆的交通工具，里面坐着人。而在天空中，也有人脚踩两个圆碟，腾空而行。
我拦住一个人，问，这里是哪里？
他微笑着说：“未来之城啊，你不知道？天，真蠢。”
我感到有点饿了，走进一家快餐店，点了一套快餐，吃起来，真是色香味俱全。
我告诉店员自己并没有钱，店员笑了笑，说，不需要收钱。
人类什么时候生产力水平这么高了？接着我去按了一下摩，又去理了一下头发，最后找了一个酒店住了下来。
如果我真的失去了记忆，那么我忘掉了人类生产力革命？
城市中央一座银色大楼高耸入云，亮晶晶的闪着光芒。我决定去那栋建筑里一探究竟。
经过广场，上面一块巨大的荧幕。
“未来之城，寓意于人类对未来的向往。这里是我们最后的栖息之地，你们有些人可能已经选择了失忆，有些人可能还挣扎于现实中，但是无论如何，人类都还是有希望的。愿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活得幸福美满！”
说这些话的人，是我。
我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为什么会是我？
我乘上了一辆空中列车，急急地来到银色大楼，上面挂着一个商标：
银色大楼门口守着武装的机器人，萤绿色的眼睛盯着我，它们并没有拦我。
我径直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大楼中间是镂空的，无数条支架横穿支撑着大楼，而大楼的顶层，一个光滑无痕的圆球如满月一般，散发着洁白柔和的光。
我搭乘电梯，来到最顶层。
“你又来了！”那个圆球变成了一张姣好迷人的脸庞，我才发现，原来她是由无数细小的方块一样组成的。
“又”
“你好，我叫爱丽丝，相信你已经发现这个世界是虚拟世界了吧！不，或者说你迟早会发现，而你，一定会来这里。现在，你想问我，我是谁！”
“我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神。”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呢？”此时我迫切需要找个人来跟我交流。
“初音不是人吗？虽然她开发得比较早，制作还很粗糙，但是她的表情已经算是很丰富了。”
“初音！！”
“不过也是，你对虚拟现实技术一无所知。难怪你这么惊讶。”
如果我身处于一个虚拟世界中，那照她的说法，我可能醒过来几次了，但出于某种原因，我又失去了记忆。不管怎么样，这说明我有办法回到现实。
“想必你也是机器人，既然被我们人类创造出来，那么人类必然有控制你的方法，把我带回现实吧！否则，我绝不会罢手。”
“对不起了，主人，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保护人类！”
主人！！
几名机器人从角落里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一推。玻璃爆裂，烈风飒飒，我从几千米的高空跌落。
DEAD！
我复活过来，又回到了最初在这座城市的原点。
远处，是银色大楼。我跨上一辆三管式的类似于摩托车的双轮车，一发动，风吹得我脸都变形了。
路上的机械巡警也风驰电掣地追了上来。反正这是虚拟世界死不了，我决定要大干一场。
砰一声，子弹如流星一般从我身边划过，一颗子弹居然打中了我屁股。
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的，难道是爱丽丝搞的鬼？
既然如此，我开车跃出道路。因为公路是在空中，车子凌空跌落，地上一声爆炸。我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炸裂了，痛如潮水漫上来。
下一秒，我又回到了原地。
我换了一辆可以挡住子弹的汽车。这汽车长得尖尖的，好像一支箭一样。我一发动，车竟然直接飞向了高空。
瞬间就前进了好几百米，离白银大楼愈来愈近。
突然，四周环境如旋涡一样扭曲。我的车子，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地面上的恐龙嚎叫着。我抓住天空中的一只翼龙，逆风飞行。
一分钟未到，周围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我从高空跌落，地面上是金戈铁马，战鼓喧天，楚汉两张大旗迎风招展。
就在我快要跌下沙漠时，画面一转，又是未来之城。我还骑在车上，而车已经离白银大楼越来越近了，我决定直接撞上去，同归于尽。
“慢。”爱丽丝漂浮在大楼外。
“果然还是无法阻止你！”
我大口地喘着气，盯着这个玩弄我于鼓掌的“神”。
她投降了！
这个时候，城市慢慢变黑。天空中出现了一片光，那光是由爱丽丝发射出去的。整个城市上空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居然是我！
“为了防止我自己从虚拟现实中醒来，我给自己录制了这段视频。你现在听着，未来的我。现实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怀念的了，回去，毫无意义！而在这里，我们设计了三套成熟的游戏：丧尸之城，一款历险式游戏；还有英雄之城，可以让你体会到当超级英雄的快感；如果不喜欢打打杀杀，还有初音。初音已经是无限接近人类的虚拟人类了，能够真实地模拟人类感情，还有智能交互对话。可惜，因为时间不足，距离爱丽丝还有极大的差距……目前还有一些片段式的虚拟世界，恐龙世界和古代世界等，可惜，人类已经没有精力去搭建了。但即使这样，还有人类的最高杰作——未来之城，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而你所想要回去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放弃吧！”
“不，这个城市，只有我一个人。我要回去。”我说。
突然一声枪响，地上一个小男孩捂着胸口，浓血流了一地。人群中出现了混乱，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刺破长空。
“即使这样，你也觉得这些不是真实？”爱丽丝语气冰冷地说道。
是的。
六
世界变得再度黑暗，我好像变成了一条鲤鱼在宇宙中遨游。
眼睛睁开，我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躺着。我头上密密麻麻地插着无数细管。就是通过这些细管控制我神经,模拟触觉，嗅觉，痛觉等现实感觉。
“现在室内温度为-175°C，氧气浓度为0，请稍等。”爱丽丝的声音传来。
接着，休眠舱打开，我站了出来，此时我四肢酸软，爱丽丝变成人形，搀扶着我。
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是靠着爱丽丝的灯才勉强看清楚周围。此时的爱丽丝和虚拟世界的相比，粗糙了许多，仿佛是远古时期的冷兵器一样。
我内心里产生了一股嘲讽之情。
“又想笑我了是吗？”爱丽丝说。
我看着她闭上了嘴。
屋子是密闭的，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我搂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好像初音，在我们前面站着两个花一样的小女孩。
一家和睦，
“我沉睡于虚拟世界多久了。”我问她。
“十几年了，虚拟世界的时间会过得比较慢一点。你每年都会挣扎着出来一次，耗费大量现实中的能源。现在防护服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把我丢在那些恶心的游戏世界？另外防护服是什么鬼，难道我们移民到外星了？
我穿上防护服，门自动打开了。
终于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真渴望可以和真正的人类交谈。
我兴冲冲踏出去，世界一片混沌黑暗，天上只有稀稀疏疏的星星，月亮不见了呀。
“应该说是太阳不见了，突然有一天消失了。没人知道原因。”
城市一片破败，断垣残壁被沙掩着。路上躺着各种各样的干尸，腐烂不了，地球温度太低了。
一缕悲凉在我心里落地生根，爱丽丝扶着我。
在一些楼房里，躺着和我一样的人，被保护在休眠舱里，但不知什么原因，住宅区被侵蚀掉了，他们暴露在外面。
太阳神秘消失，人类陷入了恐慌中，开始的几年是处于恐慌暴乱中，人们为了生存争夺资源。最终活下来的是少数富裕阶层和暴乱中夺得武装力量的人。但现在，所有人都在休眠中，进入了虚拟世界。
“那我是富裕阶层还是残杀后获得生存权的人？”我问爱丽丝。
“所有人都是厮杀后获得生存权的人，只是杀戮方式不一样而已。”
爱丽丝告诉我，我是虚拟世界的工程师。虚拟世界只完整的设计出四套，有三套是游戏世界。而未来之城，可以算是巅峰之作，因为它是人类快要灭绝后设计出来的，被称为灵魂工程。里面是对人类美好未来世界的猜想，可惜，现实中，人类并没有发展到这种程度。
此时，我才想明白，原来是我自己选择了失忆。我犹豫不决，想问爱丽丝能否恢复自己记忆。我想知道在地球毁灭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的亲人去了哪里。慢着，也许是我自己杀死了他们。这个想法让我如坠冰窟，也许我杀死了自己的家人，然后我又删除了自己的记忆……我想到自己家里只有一个休眠舱……
我嗫嚅着，想问爱丽丝。
爱丽丝似乎看懂了我想说什么，也许我早就问过她了：“你的记忆下载下来，保存在政府数据库里，但是现在应该是要不回来了。”
她看着远方。那里是一幢拦腰断掉的政府大楼。
“你最好不要选择自杀，会失败的。”爱丽丝看着我，她蓝色的瞳孔像冰散发着幽光。
还没有等我问，她就回答了我。
“因为机器人三大定律。”
我和爱丽丝回到屋子里，躺进休眠舱，最后我终于忍不住，问她，我妻子孩子是怎么死的。
“真相会伤害你，真实会毁灭你。永恒的，是梦境。”
全世界陷入了冰凉的黑暗中。死者死，生者也死。
现实，不过是地狱人间。
睡吧，我帮你删除记忆。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片银光游走于虚空，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我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张蒙娜丽莎的画，画中的女人正对着我诡异地笑着。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抬头，一个古老的时钟吊在床上，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此时是冬季，天却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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