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想坐火车了,下了火车却没有去处。

指间的兰州忽明忽灭,燃烧过半的烟灰像一个不肯离开父母怀抱的孩子,依旧倔强而脆弱地企图与烟蒂相伴一生一世。却不知被火光燃烧过后的烟灰终将逃不过被抛弃的宿命轮回。
缓缓前行的绿皮车,随着“哐当”一声,变了轨道,减了速,就要进站了。
而随着这“哐当”一声,倔强的烟灰随着地心引力开始下落,下落的烟灰依旧固执地想保持之前连接在烟蒂时的模样。可随着路过旅客行走时带起的风,迅速被打散,在车厢连接处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肆意乱窜。忽闻风声起,泯灭人世间。
周非飘往远方的思绪亦随着这一声“哐当”被拉回到躯体里。
还没等到周非缓过神来,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朋友,下不下,不下就让一下。”
周非赶紧将快要烧到指间的兰州扔在地上,狠狠地碾了几下,侧过身,让出了车厢连接处出口的位置。
随着火车地到站,下车的旅客一个接一个从他面前走过,有背着蛇皮袋的农名工,有衣装革履拉着行李箱的斯文人,有抱着小孩拎着背包的妇女,有十指紧扣戴着眼镜背着书包的小情侣……
唯独周非,两手空空。若硬要说周非手中有些什么,那便是仍在指间萦绕淡淡的烟草气息。
周非在下车旅客的簇拥下,也跟着下了车。
站在月台上,迎着落日的霞光,满眼望去,尽是时光的味道。
这是一座建于九十年代的小站,也许此刻只有缓缓前行地绿皮车愿意为它停留。
横跨在铁轨上方的人行天桥的栏杆上,锈迹斑斑,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历史的斑驳;通往天桥的道路上,横七竖八地铺上了四、五块长方形的铁皮,似乎在掩饰着那些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
周非孤零零地站在月台上,不知道该去往哪个方向。
将时钟拨回到八个小时前。
“周非,你听听妈妈的话,我去给你算过命,姗姗和你属相反冲,八字不合,你和她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你这么信命,你当时怎么不去算算你和我爸的将来?你这么信命,怎么不知道你和我爸将来会有今天?”
“你滚,你这个逆子。”
母亲气得直打哆嗦,随手拿起桌上的书作势要打周非,周非转身就走。就这样,周非被母亲赶出门外,母亲顺势将大门重重地关上,并反锁起来。
“行,连你都不要我了。”周非痛苦地将思绪放飞、将感官关闭,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着周边嘈杂的声音,周非猛地抬起了头,不知不觉被思绪牵引着走到了火车站。看着身边拥挤的人群,周非的内心依旧是孤独的。
看着接站的人们,迎着快步走出站台的亲人、朋友、恋人,那快乐和幸福是多么遥远。
似乎连送站行人之间离别时留下的眼泪,都是幸福的见证。
在那一刻,周非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座城市。
周非夹杂在进站的人群中不断地前行着,进站、检票、上车、发呆。
周非孤寂地宛如一团空气,连检票的小姑娘都对他视而不见。
将时钟再往前拨一个小时。
“周非,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我们在一起三年多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你妈去啊,这三年,我每次见到你妈,就像老鼠到猫家里作客,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你妈不高兴,凡事顺着你妈的心情来。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工作,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单亲家庭,可是你妈始终不相信我对你的好,非要相信一个算命的,说什么八字不合。我已经二十六了,等不了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我缘止于此,此生永不相见……”
周非将电话拨回去,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此时,孤零零站在月台上的周非,不知该去往何方。
(原创不易,请勿抄袭。第一次看图写文,不到之处多多谅解。无戒九十天训练营二期 第十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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