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杀

    慕良秋之所以进宫只是为了复仇。

    两年前，她的青梅竹马、未婚夫婿蔚文安因为长相俊美、气韵出众而被迫成为太后的面首，然后被皇帝处死，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即是长公主高霁阳，因此，她的复仇对象有三个，即太后，皇帝，还有长公主。

    而她出生于烹饪世家，因此对美食药膳的烹饪极为擅长，于是打算从食物入手，一步步实行复仇计划，以慰蔚文安冤死之灵。

    她入宫一年后，才有机会被调入永寿宫的小厨房，从此负责太后的饮食。

    因为她的厨艺极佳，所煮出的食物甚合太后胃口，还能增进食欲，因此，很快，太后的一日三餐以及糕点基本都是由她来负责烹饪，然后食用。

    慢慢地，太后的肤色越发红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极好，宛如年轻了不少，这让太后极为高兴，还赏了慕良秋不少好东西。然而，令太后喜极而悲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太后怀孕了！

    没错！已经年过四十的太后怀孕了，先皇已经驾崩多年的情况下，太后突然怀孕了！孩子不知道是哪个面首的。

    1.

    五月初旬的阳光十分灿烂洒照在永寿宫的砖瓦上，映照出耀眼的光芒，令空气显得有些燥热。而令人更加燥热的是永寿宫的气氛，显得急燥而慌张。

    太后自从喝了太医开的落子汤后，没过多久就疼痛难忍、一直血流不止，急得满宫的太监宫女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慕良秋则非常悠闲地坐趴在檐廊的美人靠上，细嗅着牡丹花香，显得心情极好，在她的计划当中，如果太后再这样两次，应该就可以归西下地狱了。

    “嘭！”

    十分剧烈的踹门声响突然隔着影壁传来，然后皇帝带着人直接闯门进来，令慕良秋急忙站起身行礼，等他们直接闯进太后的寝宫后，才转身远离是非之地，免得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皇帝高荣与太后并非是亲母子，在他成年亲政之前，一直是太后把持着朝政，也因此母子关系一直是表面和善背地里紧张。自从他亲政之后，关系更是宛如仇敌一般，恨不得直接软禁起太后或者让她早点去死。

    十分难听、不堪入耳的争吵辱骂很快就从太后的寝宫内传出，还伴随着摔砸瓷器的尖锐声。

    没过多久，脾气火爆的皇帝就愤然拂袖离去，不再逗留永寿宫。

    之后，小太监就来通知慕良秋，说太后饿了，要喝羊肉汤，让她赶紧做好送过去。

    慕良秋自然是不会拒绝，马上就着手开始处理食材，准备进行烹饪。几道菜中，分别加入一些会活血、伤元气但又不算是毒物的药材，太监宫女进行试毒时，根本不会有事。

    太后在用膳时，她很淡然地站在旁边随侍，看到太后一副十分憔悴的样子，她的内心是一点波动也没有，只知道即便将眼前的妖妇千刀万剐也换不回蔚文安的复活，因此，是半点负罪感也没有。

    几天后，不知情况的长公主高霁阳兴致冲冲跑来永寿宫，因为有重大事情要求于太后，于是在邀功请赏之前，很兴高采烈又给太后举荐男宠，这令刚小产还没恢复气力的太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顿臭骂过去，令高霁阳直接一头雾水、不明缘由一脸懵圈，随后弱弱地问：“母后为何如此动怒？儿臣似乎并未做错何事吧？”

    太后小产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且能声张的事情，听到大孝女这么问，体内情绪激素本就不稳定的太后直接怒斥道：“本宫身子乏了，你且回去吧！有事以后再说！”

    “喏！”

    高霁阳不敢再惹太后生气，以免生出祸事，直接就起身行礼退身离开，但出门后却不忘向太监打听缘由。

    不过，太监很惜命，并不敢透露半个字关于太后小产的事情。

    差不多一个月后，慕良秋又开始调整食谱，在太后的饮食里分别加入一些会激起性欲的药材，令太后很快又雌风大振，寝宫里又整夜莺莺燕燕、颠鸾倒凤。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她让太医开了避子汤的药方，然后经常服用。但是对此，慕良秋也有应对的方法，那就是给她补充一些会伤肾的药材，久而久之是不会怀孕，但却会引起一些妇科病变。

    另一边，太后又风流成性、整日招幸面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令皇帝顿时龙颜大怒，觉得甚是丢人、丢尽皇家颜面！

    之后，就直接下令重兵封锁永寿宫，将太后软禁起来，并将她的面首都驱逐出宫，再不容许他们出入永寿宫。

    然而，太后是还政有几年了，但是势力却仍在，尤其是她的母族，依旧影响极大足以干政。没过多久，皇帝就突然病倒了，大约过了半个月，就直接驾崩，丢下妻儿，享年24岁。

    之后，太后直接扶持他八岁的儿子登基为帝，并又临朝称制，成为实际的掌权者。而她的面首自然是更加光明正大地出入永寿宫。而其中最得意者当属长公主高霁阳，又可以肆无忌惮地出入皇宫、举荐男宠、大揽钱财、扩充势力，简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一日中午，太皇太后正津津有味品尝着慕良秋所做的美食，突然感叹道：“本宫驾崩后，即吃不上如此美味，到时带上你可好？可愿意？慕尚食。”

    傻子都能听出得是要殉葬的意思，慕良秋霎时有些惊慌行礼道：“太皇太后乃是万寿无疆、至尊之躯，只怕到时奴婢已是化身黄土，无福侍奉左右。”

    太皇太后听着高兴，就不计较她言外之意的委婉拒绝，转头就问正做服侍的面首，“你呢？可愿意一直侍候本宫？继享冥福？”

    那年轻面首霎时吓得直接扑通趴地，瑟瑟发抖，片刻后才颤声道：“小的愿意，愿意一直侍奉太皇太后。”

    是个人都能看出得，是言不由衷、不愿意，但太皇太后心情正好，且面首正当宠，她就不直接去计较什么，只是继续用膳，并不再说话。

    2.

    慕良秋又调整食谱一段时间后，太皇太后食欲大增，身体渐渐地处于一种血流加快、神经兴奋、精神焕发的状态，让她误以为自己的身体很好，与年轻的时候差不多，于是，在房事上更加没有节制、更加放纵欲望，所招幸的男宠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精壮。

    一天夜里，宫女们所住的寮舍内，慕良秋坐在桌案油灯旁，正在细心研究手上的《黄帝内经》，旁边还摆着几本书藉，最上面一本是《百草经》，突然，正值班的宫女急匆匆赶进来，很急促说道：“大事不好了，太皇太后晕厥过去了，你们快快起身帮忙，快！”

    几名还在熟睡的宫女霎时被惊醒，连忙起身穿衣整理好仪容，然后就匆匆忙忙赶紧去太皇太后的寝宫帮忙。而隔壁的太监寮舍里，情况也是如此，都急急忙忙起身赶去帮忙。

    等慕良秋很悠闲地赶到看热闹时，太医们已经赶到，而今晚值夜的太医是一名很年轻的太医和一名中年太医，中年太医正在把脉，然后施针，而年轻的太医则站在一旁看着。

    当慕良秋进门走近时，他竟然还能留意到，真是注意力并不全在病患身上。不过，人倒是长得十分俊秀挺拔，看着很睿智斯文，就是太皇太后见了，会不会马上就招幸为男宠就不知道了。

    而另一边，太皇太后的三个精壮男宠正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站在一旁看着，此时此刻都觉得杀头事小，株连九族才是事大啊！

    看诊把脉施针，又冲服药丸之后，太皇太后还是不见醒来，直到清晨该上早朝了，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之后，太后带着小皇帝前来看望，简单询问两句、没待多久就很厌恶地离去了。再之后是太皇太后母家权臣前来探视，询问太医一些情况，感觉不太乐观后，就匆匆忙忙离去，似乎要赶去提前筹划什么。

    中午，慕良秋给太皇太后送一些汤水，顺便给守候的太医送一些吃的。之后，年轻的太医突然跟着她进到小厨房，见四下无人就直接问：“太皇太后之饮食皆是由你着手负责？”

    “是。”慕良秋打量着他，很平静地应。

    说实话，太医院很正经严肃的藏蓝官袍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种儒雅俊逸的感觉，整个人不笑似笑，笑起来如朝阳一般，且声音也很温润好听，这令慕良秋对于他的跟随并不起什么反感。

    “昨日，太皇太后都吃过何种膳食？从煮好到食用，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年轻太医微笑着又问，这令慕良秋霎时有些慌张，生怕他医术高超，会诊出一些什么来，想了想就直接逼近对方，很严肃低声说道：“小子，看你年少无知、不知人间险恶，姐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莫要为了邀功请赏而满口乱说，当心太皇太后醒来，直接招幸你为男宠，倘若不幸死在你胯下，当心被株连九族。”

    “嘻嘻嘻……”年轻太医不禁惊讶诧异之余，直接忍俊不禁，“我名唤贺白芨，字怀安，兴许比你还大一些。”

    “这并非重要，重要的是，莫要无凭无据张口即来，当心祸从口出、性命不保。”

    贺白芨突然凑近她耳边，直接笑道：“你这可是自招啊！”

    “……”慕良秋霎时感觉棋逢对手，并不再说话。

    贺白芨接着又说道：“太皇太后人虽昏迷不醒，五脏六腑有衰竭之状，但脉象却比常人急促，我仅是问问而已，你无需多想，你叫何名字？”

    知道他发现了异样，慕良秋不想多事，就只好应道：“慕良秋。”

    “嗯，放心吧，定不会有事。”贺白芨直接笑着转身离开，并不再多询问什么。

    万一事情败露，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甚至会被凌迟处死，慕良秋并不想连累家人，所以心里其实是很恐慌害怕的。

    下午，长公主高霁阳闻信赶来看望太皇太后，但见太皇太后迟迟不见醒来，实在觉得无聊就想吃过晚饭就回去，于是就直接吩咐慕良秋去做吃的。

    但因为有太医守候在永寿宫，慕良秋就只能烹饪不加药材的食物，以免被闻到气味而有什么起疑。

    “慕尚食的煮食手艺当真是不错！往后，到本公主府上做事如何？”

    开心吃着美味食物，高霁阳突然很高兴说。

    慕良秋故作恭敬站在一旁，视线瞟向太皇太后的寝室，故作推脱说道：“好是好，只是……”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等太皇太后一死，她就找借口出宫，然后去高霁阳的府上，非把高霁阳送下地狱不可。

    高霁阳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直接笑而不语，仿佛太皇太后死或不死对其而言都只是工具而已，不能再利用依靠的工具存在或不存在，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

    其实，太皇太后生育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但儿子和二女儿早早就夭折，高霁阳排最小，和她是亲的母女关系，性格极为相像，都生性凉薄且任性，但也都有能力与手腕，能支撑起她们庞大的欲望。

    “娘娘，娘娘，您醒了？……太医！太医！太皇太后醒了！快来给瞧瞧。”

    太皇太后的寝室内，突然传来余嬷嬷的声音，很惊喜叫唤太医进去看诊。这令慕良秋的心里霎时有些失落，竟然还能醒来，还不直接昏死过去。

    眼下做守候的太医并不是贺白芨，而是一名老年太医，他起身进去看诊时，慕良秋、高霁阳也跟着进去。只见太皇太后人是苏醒了，但是，却显得奄奄一息，十分的憔悴虚弱。

    “本宫可是要死了？”

    眼见老年太医眉头紧锁、双唇紧抿，把脉良久都不说话，太皇太后突然吊着气很吃力地问。

    “确实是已油尽灯枯，但还未真到时候。”老年太医并不避讳，直接说明情况。

    太皇太后两眼无神看着帐幔顶部，并不再多说什么。

    之后，老年太医开了方子就让徒弟返回太医院抓药煎药，然后送过来。

    “母后，您可有什么想说？或什么人想见？”高霁阳坐到卧榻边上，很小心地问。

    太皇太后很哀伤转头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说道：“霁阳，往后无人再护着你，你之下场定不会太好，不如，你直接随母后而去？”

    言外之意就是殉葬，哪有母亲叫女儿殉葬的？

    这令高霁阳一下子以为她母亲是在记恨她，记恨她总是举荐男宠，最终被搞垮了身体，现在是要惩罚她、处置她。于是直接拒绝道：“儿臣尚且年轻，还不想死去，日后，即便没有母后给撑腰，儿臣照样可以自保，母后请放心！”

    “既然如此，你就好自为之吧！”太皇太后很无奈说。

    高霁阳心情郁闷，霎时就不想再多待，直接就起身行礼，“母后且先好好休息，儿臣还有事，且先回去，明日再来看望母后。”

    “……”

    太皇太后两眼无神无聚焦又望着帐幔顶部，迟迟没有回应，高霁阳直接就转身离去，半点也不担忧留恋，仿佛卧榻上所躺之人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将是死是活，她都无所谓。

    “慕尚食，去备晚膳来，越丰盛越好，汤即要羊肉汤。”太皇太后突然吩咐。

    “喏！”

    慕良秋直接退身离开，转去永寿宫的厨房准备膳食。

    3.

    夜里，太皇太后召见了权臣。慕良秋生怕真的会有殉葬，就偷偷地离开永寿宫前去凤仪宫找太后，想请她帮帮忙忙，哪怕到时候只是拒绝执行也行。

    “慕尚食突然连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凤仪宫里，慕良秋行礼问候完，太后品着茶，很轻闲地询问。

    “奴婢之所以连夜冒然前来求见太后娘娘，其实是为了不被殉葬……”

    “殉葬？用活人殉葬本朝可未有先例，你并非宫中妃嫔，为何要你殉葬？”太后停下品茶，很惊讶诧异问。

    “太皇太后曾提过，说是奴婢烹饪手艺不错，即想带上奴婢，还有其男宠，就连昭阳长公主兴许也在殉葬名册当中。”

    “那老妖妇当真是疯了，到了那边，看她如何面见先太皇和列祖列宗。”太后很憎恶地说道。

    慕良秋想了想，又说：“太皇太后已连夜召见重臣，其意似乎要立摄政王，说帝幼母壮不利社稷，恐遭外戚干政，一家独大……”

    “嘭！”太后手中的茶杯直接重砸在桌面上，十分恼怒地斥问，“那老妖妇当真是那么说的？”

    在慕良秋看来，只要太后与太皇太后敌对，就会加速太皇太后的死亡，后事也不会办得很隆重，即便有殉葬遗旨也不可能会被遵循照办，于是又说，“太后娘娘如若不信奴婢所说，可派人去万寿宫瞧瞧便知。”

    听到这儿，太后一下子就慌了神，变得很紧张，随即打发慕良秋离开，“本宫知道了，你且先回去，绝不会有殉葬这等丧德背伦之事，放心吧！”

    “那奴婢先行谢过太后娘娘大恩大德，救命之恩。”

    慕良秋很郑重行礼后，就起身退身离开凤仪宫。之后，太后即刻派人连夜出宫召唤其兄长等重臣进宫议事，试图抢得先机，先下手为强。

    永寿宫内，慕良秋偷偷回到时，还是被人发现，然后被抓到太皇太后面前，直接被其斥问：“你乃是太后之人？乃是从何时开始？”

    慕良秋并不选择隐瞒，直接故作淡定应道：“奴婢并非是太后娘娘之人，只是并不想死，不想被殉葬，故去求请太后娘娘，到时候能放过奴婢。”她突然话锋一转，直接反问，“太皇太后可还记得一个叫蔚文安的人？他曾是太皇太后的男宠。”

    太皇太后一听，顿时神情复杂，不禁有些慌张，急问：“你乃是何意？”

    “奴婢并没何意，只是想说，此时此刻，他的鬼魂即站在太皇太后身后，还有先太皇也在……”

    慕良秋的话一出，一阵十分诡异的气氛霎时弥漫整个室内，令太监宫女们顿时惊恐慌张起来，就连守候在旁的太医臣子史官也是如此，而慕良秋的视线一直盯着太皇太后后方、空荡荡的地方时，他们更是觉得阴森恐怖，被吓得不轻，接着她又说：“蔚文安说，他死得好冤好无辜，已将太皇太后的罪状告至阎王殿，今晚便是太皇太后的死期……”

    “简直一派胡言，妖言惑众！妖言惑众！来人，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乱棍打死！”太皇太后本就身体虚弱命剩半条、面色煞白，而此时心虚恐慌，被吓得魂魄丢了一半，面色就更加惨白，很激动慌张地指责怒骂之后，直接下令要处死慕良秋。

    但慕良秋却直接又说，“等等，先太皇还有话说，他说，封玉兰你个荡妇，不守妇道、淫乱宫闱，且身怀孽种，死后不许葬入朕的皇陵，脏朕的陵寝！”

    “噗！”

    太皇太后封玉兰霎时惶恐至极、气得一口热血直喷而出，随即怒指慕良秋昏厥猝死过去，引得太监宫女顿时一片恐慌混乱，太医急忙上前查看，并没人再管到慕良秋这边。

    之后，很快，整个太医院所有在值班的太医都纷纷赶来了，就连贺白芨也在其中。

    本就没有什么鬼魂，只是太皇太后的饭菜里，慕良秋又加了活血药材熬汤，令她心率变快，再加上这么一恐吓刺激，她想不死都难。

    只是，就怕众太医当中有人能妙手回春，于是，慕良秋盯着贺白芨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贺白芨似乎能明白她的意图，并不上前看诊，见其他太医诊脉完都摇摇头，让他也上前看看，有无办法时，他诊完脉就直接说道：“准备后事吧，免得身体僵硬不好入殓。”

    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余嬷嬷一听，顿时仿佛失去了依靠一般，突然就痛哭流涕起来，而其他太监宫女随即也跟着哭。

    之后，众人开始忙碌，开始给太皇太后准备热水净身、换上寿衣，进行入殓。

    而另一边，太后一党的人很快就得到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一下子就控制住了皇宫，阻止太皇太后的势力进宫，从而并没引发什么宫变，让皇权最终得以顺利过渡到太后一党手上。

    4.

    太后对太皇太后封玉兰本就心有怨恨，恨她毒死了自己的丈夫，于是，在丧事上办得极其简单，并不具备什么规格，也不葬入先太皇的皇陵，而是让她独葬成孤陵，殉葬没有，陪葬也是少得可怜。而她的旧势力是树倒猢孙散，直接被打压瓦解掉，建立起新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长公主高霁阳那边，直接是各种罪状清算加在一起，直接鸩酒赐死，但在临死前，最后一餐她想吃慕良秋做的饭菜。

    慕良秋并没有拒绝，做好饭菜待她吃完，又饮下鸩酒之后，她才问：“长公主可还记得蔚文安？”

    “蔚文安？自然是记得，俊俏完美得，简直不似凡人，如此一个俊俏美人，怎会忘得了，只可惜死早了。”高霁阳很无所谓地笑着，一副沉醉回想往事的样子。

    慕良秋隐着心中怒火，俯身凑近她耳边，咬牙切齿说道：“他是我未婚夫婿，所以，我要将害死他之人都送下地狱去！”

    “噗！”

    高霁阳霎时震惊错愕至极，随后一惶恐激动，一口热血直接喷噗而出，她十分惊恐震愕看着慕良秋，随后竟然很凄凉地笑了，满口鲜血，笑得极其诡异而凄凉，接着倒死在地，双眼睁得老大。

    前来监督执行死刑的人见状，立马上前查看气息，确认死透没有，随后席子一卷，直接抬走，丢至城外乱葬岗去。

    关于太皇太后的死，慕良秋只是被传去询问了几句，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就没追究她什么，最后还被调去太后的寝宫做御厨，为了不引人起疑，她并没有拒绝，选择再做一两年再离开皇宫。不过，贺白芨的一些证词也是她脱离嫌疑的关键，因此，她心里是很感激他的。

    一日，重阳节，她选择去祭拜蔚文安。

    “害死你之人，我已全部送过去，倘若还不解恨，仍觉得委屈，即自己再报仇一次，免得总是心有不快……下辈子，可记得投胎到好的人家，莫要再受人欺辱，含恨而死……”

    她话还没说完，一只黑蝴蝶就翩翩起舞飞过她面前，随后停留在她手上，片刻后，就又飞走了。

    当她祭祀完下山时，突然碰见贺白芨在挖草药，一身休闲灰袍，背着一个背篓，很认真地挖着。

    “你怎么会在此？”慕良秋微笑问。

    贺白芨抬头看见是她，霎时笑出一口大白牙，“闲来无事，出来采些草药。”

    据说他是太医院里最年少有为、天分最高的太医，放眼整个京城，能出其左右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怎么可能会闲来无事？慕良秋心里是不信的。

    之后，他们一起采药、一起下山回城，聊得甚欢，处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