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天师道有个特别的仪式——“过渡仪”,无论男女信徒,到了二十岁,就必须由师父主持这个仪式,合格者会正式成为神的“种民”,享有神圣新世界优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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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仪”形式非常荒诞,其过程大致如下:要进行仪式的男女弟子进入一间密室,师父按照八卦方位安排各自选好位置,然后师父亲手为弟子们脱去身上所有衣物,让女弟子仰卧,男弟子俯卧在女弟子身上,头朝南方,脚冲北方,双手向两侧伸开,进行性交。过程中师父还要不断指导规范动作,并且男女均要口中大声念咒,男的念“神男持关,玉女开户,配气从阴,以气施我”,女的念“阴阳施化,万物滋生,天覆地载,愿以气生臣妾身”。一系列复杂的过程之后,这个“过渡仪”才算正式完成。
有时候,观摩这种仪式的不仅仅只有师父一人,还包括男女双方的家长,这个仪式里的男女弟子并非自愿报名组队,而是由师父指定谁和谁参与仪式。也就是说很大几率上,参与仪式的男女弟子并非夫妻,无论任何年代,对于社会伦理道德来说,这种仪式都是淫秽不堪的邪教邪术。①
对于正常人来说,一旦知道有人参加过这样的仪式,会毫不加以掩饰的流露出批判与鄙视,厌憎之情溢于言表。但这恰恰是邪教利用此种仪式控制信众的手段,正因为参与者不为世俗所容,所以才会更加强烈依赖于自己身处的团体,只有自己团体里的同类人才“真正”理解认同自己的行为。
道教自己也意识到这种仪式很难在主流文化里站住脚,很快就把这种仪式封禁。类似的仪式在今天非洲的某些部落里依旧存在,国际人权组织不断在奔走呼吁,希望文明能够真正战胜愚昧。
传销的洗脑过程与之类似,被洗脑者经过上课交钱等复杂而神秘的仪式后,外人的劝说显得自己成了傻叉,于是不断给自己内心加码,我非要做出“成绩”给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看看,如果信仰崩塌,那么接下来的人生也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美国很多大学里有兄弟会组织,新生入学以加入组织为荣。但这些组织的入会规则很变态,经常想出各种欺凌新生的招数,比如一周内随意体罚新生,且不得反抗,比如让新生在众人面前裸奔等,如果通不过考验则会被众人讥笑为胆小鬼,懦夫,在校园里承受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
由此带来的校园霸凌事件有段时间愈演愈烈,甚至造成过致人死亡的严重后果,但依旧屡禁不止。这些经受了种种残酷折磨的新生在第二年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下一届新生,形成恶性循环。因为一旦良心谴责,证明自己的行为不对,就相当于自己当初受的折磨完全是白痴行为,而且会显得自己是异类。
就靠着这样简单的心理学理论,这些兄弟会越走越偏,直到酿成恶性后果被政府重视并严厉打击,才稍有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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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三个明尼苏达大学的科学家对一个芝加哥的末日教派做过深入研究,他们假装新信徒加入到该教派,教派的灵魂人物基奇夫人自称能接收到外星人信号,外星人预报了一场灭世的洪水,不过凡是加入教派的虔诚信徒们不要担心,外星人会在洪水降临前从天而降,用UFO把信众们接到外星球去安置。
接受安置的前提是必须准确无误的回答口令和去除衣服上所有金属物品。这些口令千奇百怪,比如我是自己的指针,我是自己的脚夫……
这些信徒们对大洪水的到来深信不疑,辞去工作,放弃学业,全身心投入到准备活动中,有人甚至把全部家产赠送给别人。教众阿姆斯特丹的姐姐忍无可忍,认为他精神错乱,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剥夺他对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即便如此,这些信徒依旧不为所动,甚至采取了很多保密措施,并且从不拉人入教,即便别人问起也是遮遮掩掩,搞得神神秘秘,这终于引起了媒体的大规模注意。
在预言世界毁灭的那天,时针过了午夜12点,传说中的外星人和飞船根本没有出现,信徒们的自信心出现了短暂崩塌,基奇夫人一度失声痛苦。直到凌晨4点45分,她的手突然拿起笔不受控制的“自动”在纸上录入一段神谕,“教众们,由于你们虔诚的静坐了一整晚,向世界传播了光明,我们决定取消洪灾,你们从毁灭中拯救了世界”。
这个声明不堪一击,却拯救了这些信徒,他们也一改之前的神秘,主动向周围的人大谈特谈自己的信仰拯救了世界,并努力拉拢周围一切认识的人入教。
后来三位科学家分别与这些信徒们私下做了沟通,很多信徒们承认,因为已经放弃了一切,背弃了整个世界,哪怕明知自己参与到了一个骗局,依旧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能怀疑,只能相信,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飞碟没有出现,外星人没有敲门,洪水也没有到来,每一个预言都没有成立,所有的“真理”都被现实否决,要想走出困境,必须建立另一种社会认同体系,就是拉人入会,所以每一个神秘的教徒突然就转变成了真理的传教士,他们能吸收到越多新成员,社会的舆论风向就越有可能改变,即便世上没有老虎,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只不过,这个教派的努力没有起到成效,四个礼拜后,新入教的人数为零,于是教派正式解散,曾经的教众后来隐姓埋名,几乎一辈子没有联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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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荷兰曾经有个再洗礼教,预言1553年是世界末日,结果那一年平安过去,教派坐不住了,开始疯狂招募新教众,有特别能言善辩的传教士甚至一天内给100个人做了入教洗礼,这种滚雪球效应短时间内把荷兰三分之二的人口变成了再洗礼教的追随者,这个失败的预言就再也没人理会了。②
世纪之交,所谓法国大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传得沸沸扬扬,结果二十一世纪毫发无损的到来,又有人说他预言的是2012年,索尼影业甚至据此拍摄了好莱坞卖座大片《2012》。直到今天,如果在网络上搜索诺查丹玛斯预言,总会有人信誓旦旦的给你普及即将灭世的理念。
有人在繁华的市中心仰头看天,尽管天空什么也没有,其他人如果跟随着也仰头看天空,则很快广场上大部分人都会把头仰起来,哪怕这样做毫无意义。
这是因为人们遵从社会认同理论——人类进行是非判断的标准之一是看到别人在某些场合做某件事,我们就会判断这样做是正确的。
社会认同原理是进化的产物,它帮助我们提供了思考和行动的捷径,节省了思考所耗费的精力,但缺点也同样明显,使我们成为别有用心者的攻击目标。
参考来源:
①押沙龙 著,《出轨的王朝》第五章——当阴暗的火焰熊熊燃烧。
②罗伯特·西奥迪尼 著《影响力》第四章——社会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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