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潇慕冉再也没有来找过奚若的麻烦,也再没有人跟她联络,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小段时日,树上新生的嫩叶越发的绿,前几日还只是刚冒出的嫩芽,现在都长成一片一片的包裹在树枝的周围。
开窗,迎面而来的是春天的味道,这几天总是下雨,一阵一阵风吹来,夹杂了雨的湿气和泥土的香气。
再见,这座城。
再见,悲伤的城。
再见,那个你。
奚若决定跟江芷去云南了,这里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她害怕这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风拂过她耳边的发丝,带去她离别的思念。
江芷说,她去云南旅行的那次交了很多好朋友,前两天有个做投资的朋友来这里谈工作,可以搭他的顺风车去云南,问奚若愿不愿意。
奚若也寻得个清净,也不用提着行李箱挤着地铁去车站,何乐而不为呢?明天上午就要离开这里了,心中依旧有些不舍。
上次顾南轩交给他的文件袋,奚若原封不动的放在餐桌上了,那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收下了才是真正的一根刺,永远刺在她的心头。
江芷在云南住的房子有点类似于古居,四处都很幽静,正合适奚若养病,白天看美景,晚上看星空。周围的人都很热情,与她们相处奚若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心了,因为大家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随着时间的年轮,一切都会变好的。
江芷回到云南以后也逐渐恢复了工作,那天中午回家里拿一份文件,进门就看见奚若竟晕倒在门前,也不知道晕了有多久。
医生说她刚刚流产,身子本来就虚,心情起伏又非常大,而且长时间都处于一种恐惧、忧虑、不安的状态,对她是非常不利的,这种情况不排除为焦虑症,建议去看心里医生。
焦虑症,现在江芷心里更是急躁不安,她怕有万一,万一奚若会做伤害自己的事。奚若一切如旧,只是焦虑症的表现渐渐显现出来,刚开始病发的时间还不太长,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每次她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坐在画架前画设计稿,因为不安的情绪带着她颤抖的手,每每一下笔,画纸都会被她撕掉,因为线条歪歪扭扭的连不成一条好看的线段,纸团扔的满房间都是。
江芷好不容易接受了她患焦虑症的这个事实,陪着她一起渡过难关,但一道霹雳又劈中她的心扉。那是在奚若确诊焦虑症的半个月后,晚上加班忙完工作,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开门的声响,江芷心中很惶恐,以为是进了贼,蹑手蹑脚的出去看到的却是奚若,她走到画架前,手中的笔快速的扫动着,很认真的在画着什么。
可是面对江芷的呼唤,她却丝毫没有回应,后来江芷没有太在意,只当做是她是突然迸发了创作的灵感,不敢打扰她,便回房睡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江芷问她,奚若,你昨晚画什么呢,那么入神,以后早点休息,别熬夜。
奚若对江芷所说的,似乎毫无印象,她说,江芷,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我昨天很困,十点多一点就睡了。
江芷想想,昨晚工作完还特意看了时间,十二点半,洗完澡快一点了,可奚若说她十点多就休息了,“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事呀?我一直在睡觉啊。”
这让江芷夹着煎鸡蛋的手明显的一颤,她不记得昨晚自己起来画画的事,后来趁着奚若收盘子的时间,江芷悄悄过去看了一眼画架,画上的人,是顾南风。她毫不犹疑的抽走了那张画稿,塞进了自己的床底,然后出门去上班了。
为此江芷还特意打电话咨询医生,但这种突然的情况医生也没有下结论,让江芷别太担心,或许只是因为注意力太过于集中而已,病人病发的时候是清醒的,之后会忘记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先观察一段时间。
之后,江芷便经常看见奚若半夜从房间里出去,坐在画架前,每次都画着同样一幅人像,画里的人正是顾南风,偶尔还会把顾南风的签名写满整张纸,但这些最后都会被江芷偷偷藏起来,不让奚若看见。
后来江芷才意识到这是梦游,每次半夜看见奚若的时候,喉咙就像被人扼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泪一行一行的落下去,在她身上流淌成一条悲伤的河,淹没了她,淹没了整个世界,后来安静的夜晚只能听见刷刷的画笔声,她不敢哭出声,因为从小就听说过,梦游的人被叫醒后是会死的。
奚若对自己梦游的事一概不知,江芷也不敢跟她提及,怕对她又会造成压力,奚若梦游时画的那些画像和顾南风的签名也从来没有在她的视野中出现过,都被江芷用盒子装好了藏在床底下。
不见不念,不见也就不会那么想念,心念总好过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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